回到長慶宮,玉繡頗有些疑慮道︰「小姐,前幾日那趙夫人還無比囂張,今兒個怎麼突然向小姐您服了軟了?該不會她在打小姐什麼主意吧?」
玉嬌也有些顧慮地道︰「這會不會是那趙夫人借刀殺人的詭計?」
「她是想借我手來除掉妙夫人。但是……妙夫人留在宮中,的確霍亂宮闈。」葉曼想起近日來葉祖臨被彈劾一事,眉宇間流露出一抹冷意。「我爹爹此番敗仗,被眾臣惡意中傷,這件事絕對跟妙夫人和蘭太妃有關系。我們葉家樹大招風,妙夫人固然恨趙夫人,但是她最恨的人卻是我。如今她不敢把我怎麼樣,所以沖著我爹爹來。她們是想先整垮我爹爹,再來對付我。我豈能如她們所願?」
「那小姐打算怎麼辦?」玉繡有些擔憂地道。
「趙夫人固然有自己的想法,但我也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揭穿妙夫人的真面目!」葉曼嘴角浮起一絲笑意。「她有她的詭計,但我葉曼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
她抬起頭︰「安意,如意何在?」
玉繡回稟道︰「回小姐,安意去了尚服局給娘娘拿最新的衣服樣子。這幾日咱們長慶宮又新近了不少的奴婢,如意在教她們學規矩。」
「那些新近的奴婢,可是安意過去在宮里的交好的宮女太監?」葉曼凝眉問道。
「是,都是安意安排進來的。據說有些,曾經都是服侍過宋采女的……」玉繡眼神微微一閃,卻是壓低了聲音道︰「奴婢听安意說道,曾經服侍宋采女的宮人們,後來都被送入了暴室服苦役。這些奴婢們,大多是暴室出來的。只是奴婢奇怪,安意是如何跟她們相識的……」
「安意在服侍我之前,亦是最低等的宮女,不過……御花園的雜役宮女,和暴室的苦役宮人之間,應當是沒有多少聯系。不過,她在宮里的日子久了,認識些人也是有些可能……」然雖是這麼說著,心里對安意免不了又多了幾分疑惑。
她不免又多看了玉嬌玉繡幾眼。「你們跟安意相處得多,可有瞧出她是個怎樣的人?」
「安意來長慶宮也有一段日子,我們相處的時候,倒也並沒有看出她有什麼不妥。她做事周全老道,對娘娘也是極為忠心,人前人後,說話滴水不漏……」玉嬌倒是一臉佩服她的樣子。「其實或許是玉繡多疑了,我倒是覺得安意是個能干人!比闔宮上下的人都要妥當呢!」
听玉嬌這麼說,葉曼也稍微放下了心。叫玉嬌玉繡給自己鋪紙磨墨,她親筆寫了一封書信。又吩咐玉繡道︰「你去看看皇上可下了早朝?如果皇上已下朝,你去皇上那兒去把皇上張延公公叫到這里來,就說我有事相請!」
玉繡答應著去了。
葉曼由玉嬌服侍著更衣。將晨起去見太後的,將那頗為端莊的禮服換了下來,卻是選了件寬松的深衣著在了身上。那衣服卻頗為寬松,垂落下去,香肩微露,卻又並不顯得唐突,反而有幾分難以言說的風情,她白如羊脂的,卻是用胭脂在上點了塊胎記般圖案,艷紅的猶如一瓣妖嬈的桃花。葉曼本自身形靈動飄逸,而著這身衣裳,卻讓她整個人顯出清麗嫵媚。
玉嬌在旁看著,禁不住也看得呆了,只是連聲贊嘆道︰「果然還是尚服局的安尚服厲害,這些衣式,卻果真是最適合小姐的呢!」
有宮人陸續上來早膳。葉曼端坐在榻上,又才剛剛就著桌上用了一些御膳房送來的蜂蜜雪梨菊花糕,玉繡便帶著張延到了長慶宮。
「老奴叩見昭儀娘娘,不知昭儀娘娘喚老臣來此,有何事吩咐?」在葉曼面前,張延一向是畢恭畢敬。葉曼見了他,卻只是笑了笑,吩咐玉嬌道︰「去給張公公添一副食具來!」
她看著張延微微笑道︰「可巧本宮在用早膳,與其讓張公公干等著,不如張公公陪著本宮用膳,也順道陪著本宮說說話兒。」
「娘娘,老奴不敢當!」張延忙是道。「娘娘有什麼事吩咐老奴做,老奴必定鞍前馬後,為娘娘效勞。但奴才絕不敢逾制,與娘娘同座……」
葉曼看著他屈膝在地上,一臉緊張的樣子,不由是嫣然一笑︰「本宮自進宮以來,便听說整個宮中,對皇上最忠心耿耿的便是張延公公。本宮在入宮之前,跟張公公也有過幾面之緣。張公公別把本宮當外人!」
「老奴……老奴斗膽!」張延仍是跪地不起。「在老奴心中,昭儀娘娘和皇上一樣,都是老奴的主子。老奴未把娘娘當外人,但老奴仍需守好自己的本分。娘娘有什麼吩咐,只管交代給老奴,老奴辦事,必定讓娘娘放心。」
「張公公如此謹慎,難怪這些年來陪伴皇上左右,深得皇上信任。既如此,本宮也不勉強你了。」葉曼抬了抬手,示意玉嬌將那封信函遞過去。「張公公,今日本宮找你前來,其實是為了托你將這封家書幫本宮送至國公府,交與我大弟葉存威之手。」
她看著張延,道︰「也許張公公會想,為何這宮里這麼多人,隨便派一個小太監都可以做的事,何必要勞煩你張公公?但,這闔宮之人,本宮能信得過的便是張公公。」她一雙妙目凝住了張延,莞爾笑道︰「本宮也知道,張公公必定不會讓本宮失望!」
張延微微一笑,道︰「昭儀娘娘既然信任老奴,那老奴就請娘娘放心,這封信張延會親自給鎮國公府送過去。家書便是家書,既是一封家書,那必不會多生出無所謂的事端。」
張延告辭而去,葉曼看著他的背影,不由安下了一顆心。她交與張延帶給葉存威的信函,卻是讓他動用父親葉祖臨的關系,將妙夫人誣陷宋采女一事的真相查出來。她相信葉祖臨的部下不會讓她失望。如今,只待合適的時機,將妙夫人一事揭露,便是大功告成。
一切在運籌帷幄之中,葉曼接過玉嬌手里的茶水漱了口,用香巾拭過唇角,方面含微笑地緩緩地站了起來。「擺駕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