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愛才回家,就見徐琴穿戴整潔,挽著手提袋像是要出門,徐琴看到女兒就說︰「快,去市橋鎮。」
「這是怎麼了?」年愛不解地問︰「出事了嗎?」。
「是的,應該是出大事了,你姑姑打電話找我,並且說要我帶你一起回去。」徐琴拉著女兒說道︰「正好你剛回家,一起去吧。」
「我,這,我都沒進家門呢。」年愛被徐琴拽出來。
徐琴和年愛匆匆忙忙地下了樓,剛想著要出門打的,可是街道上剛打算走的盛杰一看到他們,于是發車過來,問道︰「伯母,小愛,你們這是去哪兒啊?」
年愛拉著媽媽說︰「對了,杰少,你還有事嗎?能不能再送我們去一個地方?」
徐琴焦慮地說︰「是啊,杰少爺,你看你方不方便?」
盛杰堅定地點頭說︰「上來吧,我沒事,我開車送你們吧,這個時候肯定很難坐到車的。」
「那真是太感謝了。」徐琴說著,和女兒一起坐上盛杰的順風車。
盛杰見他們都很趕時間,也開得快,不一會兒就來到市橋鎮年家老宅,老宅的門前懸掛著兩盞大燈,盛杰把車就停在大門口,徐琴下了車,年愛沖著盛杰說道︰「謝謝你,改天我請你吃飯。」
「小事,沒關系的。」盛杰笑著回應。
徐琴和年愛頭也不回地走進老宅,盛杰滿心好奇地盯著大宅外圍,看著老態龍鐘的宅子滲透出的古香古色的韻味就令他流連忘返。
高女乃女乃一直帶著徐琴他們走去大堂,堂中坐著年老爺子,還有下面跪著的高娟,大家都坐在兩側,看到徐琴他們來了,小姑年敏上去打招呼,並且扶著徐琴坐下來,年愛看到站在一旁的年悅哭得眼楮都紅腫了,知道這肯定是發生大事,不知道什麼事情,居然引起家庭的轟動。
「好,一家人都到齊了。」年老爺子咬牙切齒地啐道︰「哼,我年家怎麼就出了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高娟一副不服氣的表情讓年愛疑惑不解,她看了看對面坐著的年權,表情也很冷靜,這就奇了怪了,他們夫妻兩一向不是同仇敵愾嗎?今天這是怎麼回事呢?
「大家說吧,怎麼辦?」年老爺子憤怒地問,
徐琴抿了抿嘴,說道︰「要不還是讓高娟站起來吧。」
「不行。」年貴怒斥︰「沒對她用家法就算不錯了,她得跪著,最好是長跪不起。」
高娟瞪著年貴罵道︰「你們濫用私刑我也會告你們的。」
「那你呢?利用我的名義變賣年家的東西,我也會告你。」年權盛怒地叱喝︰「你看看你,一點悔過的樣子都沒有,你難道就沒想過這個家嗎?」。
「這個家?」高娟對著年權怒罵︰「這是家嗎?哼哼,真是笑話,我怎麼沒感覺出來?你們一家人根本就是神經病,這都是什麼年代了,還用家法家規守著這個破宅子。我早就不想住了,我一跟你提出搬出去,你就跟我急,罵我…我早就過不下去了,既然你不想出去,那我自己出去。」
「你出去那是你的事情,你為什麼要這麼害阿權?」年敏忍不住也開口說︰「你知道嗎?那些店鋪都是阿權的心血,你轉讓了不說,還得寸進尺將自己的手伸向爸爸,你偷賣古董,那都是爸爸的最愛啊…你這麼做跟賊有什麼分別?」
「我看還是送警局吧。」年貴說道。
「不要。」年悅跪下來,哀求地說︰「大伯,姑姑,不要把媽媽送警局,求求你們了。」
年愛不吭聲地看著他們,原來今天受訓的人是高娟,她依稀記得當年跪在這麼多人中間的母親,她看到此情此景突然就記起來,那是多麼惡劣的環境,所有的指責全都壓在媽媽一個人身上,而她太小還不能像年悅那樣跪著求情。
「小悅,不要求他們。」高娟抱著女兒,冷冷地說︰「沒必要求他們,他們…都是冷血的。在這個家里面媽媽感覺不到溫暖,雖然每天我們都坐在一個桌子上吃飯,對彼此都很了解,可是吃了飯都各自回房做自己的事情,從來都不會有親人間的慰問,有的只是猜忌。」高娟說著,將頭偏向徐琴,她看著徐琴,冷笑道︰「你千方百計想住進來,哼哼,你知道嗎?我有那麼一瞬間是多麼的羨慕你,能離開這兒,不要和他們這些虛偽的人住在一起,那是多麼輕松的事情啊。」
徐琴低著頭不語,高娟繼續說︰「看著他們當初是如何趕走你,我覺得像是看笑話,這麼多年我都在想,也許哪一天我也會是這個下場,這一天來了,就是今天…或者沒有這些事情,我能待久一點,可是結果還是一樣,因為我們不屬于這里就永遠不屬于,我們只是這個家的附屬品,什麼都不是。」
「你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年貴噌地站起來,指著罵︰「現在是你犯了錯,你要接受懲罰,哼,說得好像自己是迫不得已。」
年老爺子氣得全身發抖了,年愛有些擔憂,于是悄悄走過去拉著老爺子的手,輕輕地拍打著他的後背。
高娟睇著年貴,撇嘴冷笑︰「大哥,你有什麼資格說我犯錯?你自己呢?難道你沒有犯錯?你打算賣掉食品廠的時候,你想過自己的錯了嗎?」。
年貴的臉色刷一下白了,所有人都將目光轉移,年老爺子支吾地質問︰「她…她說什麼?」
「嬸嬸,你不要說了。」年愛憂心忡忡,她緊緊地抓住爺爺的手,制止高娟說下去,而其他人都震驚地愣住了,好半天才緩過神。
「好了,好了,事情越說越遠了。」年敏也想掩蓋真相,可是年老爺子卻不罷休,怒吼道︰「說,給我說下去。」
「遵命,老爺子。」高娟得意洋洋地笑道︰「你的大兒子真是機關算盡啊,他不但想賣掉食品廠,還想賣了你的地,還想賣了自己的佷女…」
徐琴驚訝地看著她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高娟,你給我住口,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報警抓你?你再說,我還要告你誹謗。」年貴緊張地說。
「你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自己說的,要騙年愛相信你現在有多麼的慘烈,然後答應你嫁給盛家,到時候你利用盛家去銀行貸款,以此來挽救自己的公司,我說得不對嗎?你模著良心問問,我說的是不是實話?」高娟似乎說上癮了,全都說了出來。
年愛大吃一驚,她注視著年貴,實在是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年貴不敢看著大家,嚇得踉蹌後退,而年老爺子狠狠地抬起手朝著年貴打了一個耳光,罵道︰「你怎麼,你怎麼能利用小愛的幸福去滿足自己的私欲啊…」
「我…我也不想的。」年貴跪下來,沮喪地說︰「爸,我是沒有辦法了呀,銀行不肯貸款給我,我就只能倒閉了呀,再說了,我,我也是不想真的賣地啊…」
年愛很受傷地閉上眼,年貴又跪在她身前,苦苦哀求地說︰「小愛,是大伯不好,大伯不應該這麼對你,小愛…你別怪大伯…」
「你的公司就算再怎麼無法維持也不能拿小愛來犧牲啊。」老爺子氣呼呼地指責。
「哼,大哥真是高招,我查過了,大哥的公司根本就沒有他自己說得那麼悲慘,不過是想利用年愛和盛家搏上市而已。」高娟添油加醋地還說,年貴恨不得撲上去堵上她的嘴,可是高娟躲閃避開了年貴,這時候年權也站起來擋在高娟跟前,對著大哥說︰「大哥,今天大家都在,你就把幾年前爸爸要你辦理的土地使用證拿出來吧,好讓大家都解除心中的疑慮。」
「你…」年貴啞口無言。
「這事情我也想起來了,大哥,你就拿出來吧。」年敏也說道。
「混小子,你給我乖乖地拿出來,不然我打死你。」老爺子還想打過去,可是被年愛攔住了。
年貴騎虎難下,沒辦法只好去自己書房將東門鎮原本應該是年老爺子的土地使用證拿來,可是他揣著證件走進門的時候,還是卻步了,曾崎‘奉命’將他帶進來,年貴將東西交給年敏,年敏先自己拿來細看,老爺子很著急地問︰「怎麼樣了?」
年敏實在是不想說,還是年權忍不住跑過去一看,驚訝說道︰「什麼?怎麼證件上面全都是大哥的名字?」
高娟哈哈大笑地說︰「這還不簡單,其實我早就猜到了,大哥根本就是利用了那一次辦證件的事情將土地全都轉移到自己名下,怎麼樣,我說的不錯吧,你們這家人真是飯桶,要不是我,你們一輩子都估計被蒙在鼓里。」
「你…」老爺子氣得暈厥,年愛和高女乃女乃將老爺子接住,大喊道︰「爺爺…爺爺…」
「爸…」年敏和徐琴一起奔過去趕緊將年老爺子扶起來。
「不行,要送去醫院,快,快點。」不知誰在慌亂中這麼提議,于是這場審判的鬧劇就此而終,大家的後半夜都一起趕去醫院,沒有人再吭聲,也不敢吭聲。
年愛跟著大家出門的時候,看到院子里,盛杰的車還停在原地,她沒多想,只是和盛杰一個眼神的交流,之後兩人都一起前往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