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我一定在哪里听過,這些話我一定在哪里听過……在哪里呢?啊啊……我想不起來了啊!」四月一日抓亂了自己的一頭毛絨絨的軟發,在地上一邊轉圈一邊自語,看得眾人一陣奇怪。
「啊!我想起來了!」四月一日突然一拍腦袋,然後轉過頭,看著還在架著刀的某人,翻了個白眼說道,「喂,就算想跟小懶重溫舊情,也不要用這種方式吧?」
「小四,你知道他是誰?」展顏一笑對恍然大悟的四月一日問道。
「說了小顏你也不知道啊,那都是傳奇江湖里的事了。不對,你們應該知道的,他在輪回里是高手排行榜上的,」四月一日終于想到一個解釋的方法,便無所顧忌地說出了那個名字,「那個人是襲悅。」
想到這里,四月一日不由在心里翻了個白眼。襲悅這小子,這次完全把氣息隱藏住了,害他都沒嗅出來。要不是因為這種懶散肆意的說話方式,他根本就認不出一點苗頭。還有剛才他和小懶的那些對話,這是他們兩人在傳奇江湖里第一次見面的對話,那時候小懶還是威風凜凜的一幫之主,行事相當有氣勢,和襲悅的踫面完全是不打不相識。也是在那次以後,這兩人才在傳奇江湖熟悉了起來。
「襲悅?!」
輕塵一笑和爺依然囂張不禁相互對視一眼。襲悅在輪回里是他們的隱世賄幫派的客卿,只是在里面掛個名,幫過他們幾次,不過因為他有易容的技能,所以每一次都會以不同的面貌和他們踫面,所以他們根本不知道襲悅長什麼樣子。實際上,輪回里出了隨風和錦瑟,所有人都不知道襲悅的模樣。
兩人疑惑了。襲悅怎麼會和柒夕認識?難道七夕和他不是在輪回,而是在傳奇江湖這個游戲里認識的?
在場的這些人里,除了四月一日都沒有玩過當年紅極一時的傳奇江湖,所以不了解內幕就見怪不怪了。他們頂多就對輪回里的襲悅有點印象,傳奇江湖里大名鼎鼎的北斗,不注意那個游戲的根本就聞所未聞。
看著不明所以的幾人,四月一日在心里嘆氣。怎麼這兩人就在今天遇上了呢?太突然了,連點征兆都沒有,就連他都沒適應過來。
柒夕剛剛就是因為認出了襲悅才沒關脖子上那把刀的,論殺手的刀有多快,柒夕在輪回里是第二,就絕對沒人敢稱第一。
現在襲悅的刀還架在柒夕的脖子上,柒夕瞥了一眼鋒利的刀鋒,平靜地問道︰「你是想殺了我?」
襲悅唯我獨尊地一笑︰「只是想和你做個交易,如果你同意,大家都好過,如果不同意,那就是你命不好了。為了拿到想要的東西,怎樣做都是理所當然的。」
「想要我的命,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既然你想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周圍幾人听到柒夕和襲悅的話都是一愣,心里都在想,四月一日確定這兩人是好友而不是仇家?!現在這情形哪里是故友重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兩人以前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現在報呢!
四月一日撫額。
這兩人怎麼敘舊敘的沒完沒了了?在傳奇江湖里小懶和襲悅第一次見面就說了上面那些話,然後就開始大打出手了,那麼現在,這兩人難道還要再打一架「重溫舊情」?!
不過還好,話說完了,這兩人並沒有打架,襲悅慢吞吞地收了刀,然後就和柒夕一起靜立著,相對默然無語。
襲悅不是一般人,柒夕更不是一般人,兩個不一般的人重逢,注定相處方式也是不一般的。更何況,這兩人還有未解開的心結。柒夕當初在傳奇江湖的不辭而別,就是這兩人現在無法心平氣和相處的源頭。
其他人大概是感到了這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氣氛,再加上四月一日特意叮囑了他們不要插手這件事,便也都陪著傻站了起來。
沒過一會兒,柒夕就動了。右手一翻,柒夕調出忘月匕首,然後伸出左手食指,飛速用匕首在上面劃了一道傷口,然後鮮紅的血液就一滴一滴掉在了地上,柒夕的頭頂也不斷飄出「-1000」的紅字。
忘月匕首是金器,所以在其他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柒夕的血不要錢似的往地上淌,把腳下的地面染得一片血紅。雖然沒有痛覺,但效果還是有一些逼真度的,在人沒有化為白光回重生地點之前,這些血跡會一直留在地上。
除了穩穩站在柒夕面前做懶散肆意狀的襲悅,其他人都嚇了一跳,一時不知道柒夕要干什麼。
爺依然囂張和輕塵一笑雖然皺了皺眉,但是都沒有上前阻止。月上柳梢臉上依舊好好先生一樣地笑著,心里卻是驚訝不已的。展顏一笑拉住了想沖上前去的雨點兒,卻沒顧上氣憤的此妞已死。
「別管,這是那兩人之間的相處方式,小懶放放血也好,算是給襲悅賠罪了。」四月一日搖搖頭,上前阻止了想要跑過去的此妞已死,露出了一個天使般純潔的笑容,「放心,襲悅不會讓小懶死的。」
四月一日這麼一笑,就把此妞已死笑暈乎了,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又不禁跺腳氣結道︰「四月一日!你和七七到底是不是親人關系呀!」
「小懶是我唯一的親人,你說我們親不親?」四月一日完全把柒菲菲這個大巫婆排除在外了。想起和柒夕一起相處的日子,不由發自內心露出了一個微笑︰「你不知道,小懶總是很有主見,並不需要其他人擔心。更何況,小懶一旦決定了什麼事情,其他人都沒辦法勸她改變。雖所以從小到大,我能做的就是站在她身邊,支持她所做的所有決定,如果她真的需要幫忙,我一定會盡全力鼎力相助。」
其他幾人听了四月一日的話,心里除了震撼只剩下了五味沉雜。他們從沒看過七夕和四月一日在輪回里有多少接觸,就算七夕出了事情,四月一日也從沒出現過擔心的表情,他們以為四月一日和七夕的感情並沒有那麼深刻,卻沒想到,這才是感情最好的表現。
不擔心是因為沒必要,正因為互相了解,所以才會默默放任。不是不關心,而是把關心放到了心底最深處。
柒夕是打定主意把自己的命交給襲悅了,是生還是死,完全讓襲悅去做決定。她知道行動要比口頭道歉有用的多,實在不行多死幾次,大不了之後再進鬼月城堡接受民工的摧殘。只要襲悅跟她的心結消失掉,付出再多的代價她也願意。
被金器傷過的傷口,不補血,沒有愈合,血條很快就見了底,一直沒什麼表示的襲悅終于松了口。
「影子,我原諒你了。」襲悅用一直把玩在手的短刀瞬間劃了自己的左手食指,然後把滴血的手指印在柒夕滴血的手指上,兩人的血混在一起落到地上,像是在舉行一個契約一樣。
柒夕終于笑了,她抬起頭,望進襲悅閑散肆意的眼眸時有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還是鄭重地說道︰「北斗,我不會再那樣做了。」
「你最好記得說過的話,」襲悅易容過的平凡臉龐上揚起一個絕對不平凡的笑容,「如果你忘了,我就殺了你。」
「那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柒夕笑彎了眼,「下次我可不會乖乖地站在這里讓你殺。」
這次詭異的氣場終于消失了,在邊上看了半天熱鬧的幾人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又被剛折騰完的兩人雷到了。
補了血後,襲悅就拉了柒夕,看都沒看其他人一眼,就準備消失。
柒夕眨眨眼,不明所以︰「我們去哪兒?」
「找個沒有白菜蘿卜的地方。」襲悅不避諱地回答道。
「啊?可是我還得帶朋友們去練級。」柒夕面露難色,雖然想和襲悅一起敘舊,但是畢竟她已經答應其他幾人組隊打怪了。
「切!管他們!讓這些蘿卜白菜去死吧!」襲悅不為所動,張狂地說道,「不用介意,反正是我把你搶走的。」
柒夕︰「……」她無話可說。這麼長時間不見,襲悅不受拘束的樣子還是一點兒沒變。
柒夕和襲悅雙雙消失後,留下了其他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這算什麼事?這個襲悅既然把他們當成了蘿卜白菜,還把七夕給搶走了?!
靠!這個世道怎麼越變越變態了!
四月一日當然不擔心這兩人,他擔心的是自己,因為襲悅在拉著柒夕消失之前曾森森地瞥了他一眼。根據以往的經驗,被襲悅這樣瞟到的人,注定是要倒霉的。
「完了完了,襲悅竟然這麼看我了!我馬上就要變得生不如死了……」四月一日神經兮兮地在原地轉著圈,把一頭毛絨絨的頭發揉成了雞窩。
之前在食為天酒樓的時候,他誤導了襲悅,暗示說小懶不可能在輪回里,為的就是想讓襲悅心里糾結一陣。結果現在襲悅和小懶和好,倒霉的自然就是他了!真是的,還以為過了這麼久,襲悅再見小懶時會放低姿態,最起碼也要小心翼翼一點,這樣小懶就佔了主導地位。誰知道襲悅依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小懶倒好,就乖乖地這麼認了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