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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眾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慘白,誰能想到在這喜氣的日子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看著跪了滿地的丫環,宗澤翰的臉色黑的堪比煤炭,冷的堪比三九天的冰溜子。屋子里靜默的可怕,就連呼吸聲都不曾聞見。不是她們不想呼吸,而是生害怕發出一點聲音,引起主子的不滿。
「說,到底是怎回事?」宗澤翰雙眼微斂,看向跪的最近的路兒。
「回主子,夫人自從上次掉入深潭,受了激寒就一直在用藥,反反復復也沒見好。可是婚期既定,又不能一直用藥,所以昨天開始就停了。夫人擔心自己的身子不爭氣,晚上臨睡前還喝了一碗姜湯……」越說道後面,路兒的聲音越小。
「啪」
宗澤翰一掌拍在桌子上,茶杯跳了一下,很悲劇的裂開了一道縫隙,茶水隨著縫隙流到桌子上,又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一點一滴,敲打著每個人的心。
宗澤翰想罵人,可是不知道該罵誰。
身為下人,沒有把主子伺候好,也沒有將林傾宸身體的情況及時報給自己,她們固然有錯,可是自己又何嘗沒有一點錯誤呢?要不是貪戀她身體的嬌柔,貪戀這好不容易獲得的珍寶,他早就應該發現她的異狀。那異常滾燙的體溫,不僅僅是因為情動,更是因為身體的不適。一想到自己居然在她不舒服的時候,還樂不思蜀的做出那樣的事來,他就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荒唐了。
每日卯時(早上五點到七點)而起,是他多年不變的習慣,看著甜美的人兒躺在自己臂彎里酣然而睡,他的心里有著說不出的滿足感,但是他並不是一個有了溫情就會忘記自己肩頭擔子的人,替她掖好被角以後,就帶著長生去了書房處理公務,留下路兒和麗萍伺候林傾宸,並且還自以為是的讓她們不要打攪林傾宸。
卯時剛過,想著她也該起來了,要是新婚第一天見到自己的夫君還是如此忙碌,任誰都不會高興。于是他趕回來陪她吃早飯,誰知道她還在那里香甜的睡著。
只是,原本的嬌憨睡顏,卻變成了秀眉緊蹙,額際還滲出細微的汗水,偶有囈語聲,也是含含糊糊听不真切。他心里一緊,莫非是生病了?
以前就听人說過,有的人會在初經人事之後,猶如生了一場大病一般,開始的好幾天都會有不舒適的感覺。本來他也是這樣想的,可是後來看見路兒和麗萍兩個人眉來眼去透著一股子古怪,他就有些懷疑了,到底她們瞞著自己干了什麼?
還有昨晚自己再次回房時,听到林傾宸和路兒的那番對話,也透著一種古怪。本來他以為林傾宸是在擔心新婚之夜該如何度過,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于是,他一面派人去請大夫,一面叫了路兒來問話。
「林老太爺醫術高明,怎麼會連寒癥都治不好?」宗澤翰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路兒猶豫了一下,將林老太爺的話原封不動的稟報給宗澤翰︰「林老太爺說,夫人是積憂成疾,再加上極寒入體,一時無法排解才會導致病情反反復復的。又因為夫人年紀小,不可亂用虎狼之藥,只能細心調養,方為上策。所以,夫人自從生病以後,用的藥都是溫和性子的調理湯藥,用藥的時候身子看著還好,可是一旦停藥,就會有些疲乏癥狀。昨日一大早起來就沒得閑,到了晚間就有些體力不支了,可是因為不能用藥,夫人擔心會在爺面前失了分寸,就喝了一晚姜湯驅寒。想著好歹過了這三日再說。」
傻丫頭,你這樣,我才更擔心啊再有忌諱,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听完路兒這麼說,宗澤翰更加自責起來。他轉身來到二人的新房,這里依然是紅羅帳、紅錦被,可是床上的人兒沒有醒過來,又有什麼用呢。
「爺,子越先生來了」路兒進來稟報。
「讓他進來」宗澤翰握著林傾宸有點柔女敕的手,頭也不抬的說道。
子越是一個謫仙一樣的人,平日話不多,喜歡天文地理,對人的脈理也很有研究,二人相交多年,亦親亦友,宗澤翰對他很是倚重,卻又不干擾他研究自己喜歡的事務,只是有需要的時候派人請過來,所以子越才會安心呆在宗澤翰身邊。
子越一年四季白衣襲身,面如冠玉,神情飄逸,不慍不怒,不笑不語,沒人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麼,也沒人知道該讓他如何開口。
子越的到來,讓新房里多了幾分藥香,不濃不淡,雖然大家沒有注意,可是林傾宸秀挺的鼻子卻吸了一下,然後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別人沒有看出來,可是正在為林傾宸把脈子越卻覺察到了,他嘴角動了一下,然後收手起身,來到桌前打開自己的藥箱,從里面拿出一個布包,打開一看,是一排羅列整齊的銀針,有粗有細,有長有短。
「可有什麼不妥之處?」子越行醫,輕易不用銀針,現在卻拿了出來,讓宗澤翰心感不安。
「無礙,扎針、喝湯藥,二取一,前者見效快輔以湯藥,治根治本,後者見效慢,恐有後遺癥。」子越一邊挑選銀針,一邊說道,想著剛才模到的那一脈,不禁有些失笑,行醫多年,看過的病人沒有上萬也有上千了,見過被夢魘住醒不來的,可是卻沒見過對夢境這麼投入的病人,也許是真的在乎夢境里人和事吧
宗澤翰臉上罩著一層寒氣,他沒有想到林傾宸的癥狀已經到了要扎針的地步。
「一個人想丟掉過去,選擇重新開始,往往是由夢境開始主導的,有的人入夢輕淺,有的人入夢之後分不清什麼事現實,什麼是夢境,從而不能自拔。依我剛才的診斷,她這個癥狀不是短期內出現的,想必是由來已久了。身體看似無礙,其實五髒六腑具有不同程度的損傷,于心勞力,于神勞心,一旦受到大喜大悲之事,就會出現神游外物、魂不附體之癥狀,先前的寒癥還未治愈,又經歷了一番人世,寒痰之癥加重,定然催生了平日刻意壓抑之事,現下扎針是一勞永逸之法。」子越的看著宗澤翰說道。
被未婚夫拋棄,又踏上和親之路,前路茫茫,一個小姑娘如何不擔憂,又如何能夠泰然處之?可她還是堅持下來了,不僅堅持了下來,還認認真真的計劃著每一步,宗澤翰相信,即便沒有他的出手相救,林傾宸也會安排好自己的人生,她不是溫室里的花朵,她就像是山野中隨風而落的草籽,只要給她土壤和水分,就會恣意的生存下來,哪怕長成一棵不起眼的小草,她也絕不會輕賤生命,自己不是早就看到了這一點,才會對她念念不忘,才會想將她據為已有,好好珍藏嗎?以前他沒有辦法替她擋風遮雨,以後他會讓她放下這些擔憂,既然將她從一個漩渦帶入另一個漩渦,他勢必要護她一世周全。
不過,背負著這麼多的擔子撐到現在才發病,也說明自己與她而言,是不一樣的吧?有了這個念頭,宗澤翰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朝子越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扎針了。
子越看了一眼宗澤翰怔忪的表情,沒有多言,轉身取來一條白色的棉布條遮住眼楮,然後對宗澤翰說道︰「除去衣物,我要在後腦、後背、手、足、耳等處取穴位。」
宗澤翰留下路兒和麗萍,將屋內其他人遣了出去……
林傾宸覺得自己的頭、後背、手、腳如針扎似的疼痛,耳邊更是傳來轟鳴,口舌也干的快要冒火了,驕陽下,她的眼楮越來越迷蒙,意識越來越渙散,可是她告訴自己,絕對不能閉上眼楮,因為遠處目光所及的視線中,一個黑點正在慢慢擴大,再擴大,如果她猜得不錯的話,那定然是個與自己相熟的人,雖然距離很遠,可是她卻能感覺到那個人臉上的笑意。是的,那是沖著自己揚起的微笑,別人是永遠不會看見的
近一些,在近一些,就要看見那人的五官了……
冷峻的容顏,此時卻綻放著無比溫柔的笑容,
堅毅的唇角,發出醇厚悅耳的聲音︰宸兒,我來了……
林傾宸的嘴角緩緩扯出一抹動人的微笑,嬌憨的聲音隨即飄了出來︰「澤翰我終于等到你了」
宗澤翰看著床上的人兒露出一種迷茫和驚喜的神情,心里一陣暖意刷過,原來,自己竟然是讓她沉睡不醒的那個人。
「小傻瓜,不是你等到我,而是我等到你了」看著林傾宸慢慢醒了,宗澤翰也有了開玩笑的心情。
林傾宸微微轉動雙眸,看著眼前似笑非笑的男人,不由露出一抹剛剛睡醒時的慵懶來︰「這有區別嗎?反正你已經是我的了」
(草稿,稍後抓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