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晚離開如意院,宗澤翰就沒有闔過眼,將手中的暗位全部撒網出去,終于在未初初刻(下午一點)宸兒從宮里請安回府之後,他們有了異動。同時文管家也帶來宸兒讓文氏錢莊送來五十萬銀票的消息,他怎麼都覺得事情似乎有些順利的過頭了。
先不說這銀票數額巨大,就算讓文氏錢莊準備這筆錢,也不應該是宸兒來張這個口,于公于私,真正的翰王更有對文氏錢莊行使命令的權利,難道宸兒就不曾懷疑嗎?
宗澤翰心頭隱隱有些不安,就算人手再緊張,時間再緊迫,他都不敢讓風離開如意院。
當初,大皇子在大軍破城之際,化裝成普通百姓模樣,帶著一家大小隱于民間,不知所蹤,他就應該乘勝追擊,不過稍一疏忽,大皇子就已經在西南糾結了不少勢力,更讓觸角重新伸回了京城,如果不是這次西南之行,後果無法想象。
酉初初刻(下午五點),留在沙縣的人馬經過幾日的細細搜尋,終于在一座山頭底下發現了一個火藥基地,還有幾十個正在加緊生產火藥的工人。當年,他在西南就接觸過這種東西,可是在洪州的秘密基地研究了很久都沒有得到預期的效果,最後也不了了之,卻沒想到讓大皇子意外得到了這個配方。
不知道這是不是天意?如果大皇子隱于民間,或許天鄴王朝酈氏還能留下這一脈,可卻因為一個火藥配方,又讓他踏上了不歸路。
那天的山體滑坡,場面雖然混亂,但是又怎能瞞過他們的耳目,得知他們準備用火藥炸毀皇宮時,他就猜到這麼重要的東西,一定有個秘密生產基地,所以他才會順著他們的意隱于暗處,等找到合適的時機再將他們連鍋端起。
這次,最對不起的就是宸兒,可是他已經做了完全的保護,翰王府看似被「長生」重新布置了防衛,可是留下的暗衛卻一個也沒暴露,這件事除了宸兒和文管家,別人是不會知道的。
可是宸兒……
他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其實,他應該想到的,宸兒看到自己受傷,肯定會少了往日的從容冷靜,一時沒有覺察到其中的疑點也情有可原,可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也更加後悔。如果讓他重新選擇,他一定會先將她安排到妥善的地方再實施此次計劃,可世上沒有後悔藥,昨晚听到她給那個冒牌貨彈琴唱歌,還對他露出溫柔甜美的笑容,更是在情動之處留下晶瑩的淚水,每一幕都生生剜的他心疼。
昨夜不能出現,不代表今夜自己還要隱忍,只要找到大皇子在皇宮周圍布下的地下火藥引線,這件事也就結束了。
「王爺,屬下已經通知了錦衣衛統領和內侍總管,讓他們派人在皇宮內外加緊搜尋。」電飛身而來,向宗澤翰稟報道。
宗澤翰闔了一下眼楮,再睜開時異常明亮,背在身後的拳頭緊握著發出「吱吱」的聲音,「去告訴太子,本王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的,現在就看他的本事了。」
電愣了一下,旋即應了一聲「是「就消失在夜色中。
夜色,終究是夜色,很多東西看的並不分明。
「王爺,不能再等了」當風準備向宗澤翰報信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冷風,他全身下意識的緊繃起來,卻在听到一聲熟悉的嘆息之後將已經握上劍柄的手又松開了,焦急的看著宗澤翰。
王爺終究是放心不下王妃的
宗澤翰眯了一下眼楮,看著紅色輕紗倒映出的妖嬈身影,以及屋內身材魁梧男子的慢慢靠近,陰沉沉的說道︰「讓所有的暗衛都出來,不能放過一個活口。」
話音剛落,屋里的燈就熄滅了。
「混蛋」風只覺得眼前一花,宗澤翰就已經從樹上飛了出去,風馳閃電箭,閉合的門被一腳踹開,接著里面傳來一聲女子的驚聲尖叫。
躲在角落的路兒原本想著等藥性發作再找機會離開屋子,卻沒想到燈剛熄滅,門就被一股強大的外力踢開了。在搞不明白對方是何來頭的情況下,她只好听從林傾宸事先吩咐的,一切以保全自己的姓名為主,至于那個從歌舞教坊請來舞娘,反正也是付了高額銀子的,她只好說聲對不住了。
但是沖進來的這人……
看身形好像是王爺?
唉,這可惜,王妃早走一步,不能看到真假王爺大戰了。
只听臉上帶傷的假王爺大喝一聲︰「你是何人?」說話間,一把推開已經摟入懷中舞娘,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向剛剛進來的真王爺刺去,招招陰狠,不是向著雙眼就是向著胯下刺去,哪里還有半分重傷在身的樣子。
宗澤翰蒙著臉,巧妙的躲閃著,料定這個冒牌貨不敢喊人來救,因為一喊便會招來府中的護衛,他假冒的身份就會泄露出去,雖然他們已經全部做了重新布置,可是並不是將所有的人都替換掉了,只是在重要的位置安插了自己的人手,以防不備之需。所以,雖然招招致命,可是又不敢使出全力,以免發出更大的聲音。
路兒趁著真假王爺激戰的功夫,悄悄往外挪了幾步,但明顯的真假王爺的武功都比她高強許多,兩人同時朝她喝到︰「別動」
路兒只好收住腳,乖乖站在那里。
趁著冒牌貨分神之際,宗澤翰一劍直接向冒牌貨頭上刺去,冒牌貨身子靈巧的一扭,將宗澤翰的劍死死擋住,兩柄劍在空中擊出多多劍花,說時遲那時快,宗澤翰在向冒牌貨出招的同時,從懷里掏出一顆夜明珠扔了過去,冒牌貨只覺得眼前亮光一閃,他下意識的用另外一只手擋住眼楮,宗澤翰卻趁著這個空擋將劍只指冒牌貨的兩只腳,只听到「蹦、蹦」兩聲,冒牌貨慘叫一聲,直直地摔倒在地,風從外面沖了進來,上前替下宗澤翰,眨眼之間就已經明白王爺所下的決定,在冒牌貨忍痛將手中的劍飛射二來時,又是「蹦、蹦」兩聲,挑斷了對方的手筋。
路兒做了好幾個吞咽動作,才將喉嚨中的那種恐懼感壓了下來。有了夜明珠的照明,她將宗澤翰和風之後的動作看的清清楚楚,這人居然被王爺和風廢了四肢。
「宸兒,你沒事吧?……你是誰?」宗澤翰一把撈起明顯已經嚇傻了「林傾宸」,細細打量她有無受傷的情況,只消一眼,就發現這不是他的宸兒。
路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躺在地上不斷抽搐的冒牌王爺。
「啊」路兒只覺得臉上一陣刺痛,仿佛被人撕扯了一層皮一樣。額,確實是撕扯了一層皮,是宇王妃代美艷連夜造出來的林傾宸的容貌面具。
「怎麼是你?王妃呢?」宗澤翰錯愕的看著路兒。
路兒雙手捂著火辣辣的臉頰,將疼痛無比的淚意逼了回去,囁嚅的說道︰「王妃走了。」
「走了?去了哪里?什麼時候走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宗澤翰太陽穴突突地跳著,有些語無倫次的問道。
路兒放下雙手,從腰間的荷包里取出一封信,遞給宗澤翰,「這是王妃讓奴婢交給你的。」
宗澤翰一把抓過信,展開信紙的雙手微微有些顫抖,上面寥寥數語,可是卻讓他心里陣陣發涼,信上寫道︰「我是誰?我是你的誰?以前我以為我知道,可是現在我有些糊涂了,所以我走了,請不要找我,那會令我很難堪,不許遷怒其他人。」
她生氣了,連名字都懶得稱呼了,就像是在洪州知曉自己的身份之後留書出走一樣,沒有稱呼,沒有署名,走的瀟瀟灑灑,甚至連手段都用的一樣。
不過,他不會讓她走的太遠,也不會讓她離開的太久,就當她出去玩一趟吧,壓下心里的萬千洶涌,宗澤翰將目光落在被他扔在地上的人皮面具上,走過去撿了起來,展開看了看,不用問他都知道這是誰的杰作。
「戴上吧,在王妃回來以前,你都不能摘下來」宗澤翰將人皮面具遞給忐忑不安的路兒。
路兒錯愕的抬頭,難道王爺不生氣嗎?
「今晚的事,除了你,沒人會知道,你只要扮演好王妃的角色就好」宗澤翰陰厲的目光狠狠盯著路兒。
路兒眼神微閃,連聲應答,「請王爺放心,奴婢知道怎麼做。」
屋外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長生和電閃身進來,看著地上被廢了四肢的冒牌王爺和已經昏死過去的紅衣舞娘,向宗澤翰稟報道︰「啟稟王爺,冒充小人的正是大皇子,那個尚大夫是他的軍師,已經全部被我們捆了起來,他們安插在府中的一百二十八名護衛也被全部抓獲,無一漏網。」
宗澤翰鄙夷的看著地上的冒牌王爺,吩咐道︰「除了他,其余人全部交給太子處理,另外告訴他,本王不想听到一句對王妃不利的流言。」
(呵呵,很少寫武打情節,全憑個人想象,大家權當看熱鬧啦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