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早上文管家在書房回事時,宗澤翰才知道林傾宸讓他帶著王府護衛去關茶葉鋪子的事。
「這麼大點小事,王妃讓你帶兩個護衛,你卻帶了八個,知道的是幫忙搬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翰王府強佔商鋪呢」宗澤翰挑了挑眉看向文管家,眼里滿是笑意。他的宸兒也開始仗勢了呵
文管家嘿嘿笑了笑,「王妃輕易不動用府中護衛,既然張口,就算是芝麻粒大小的事小的也得當成西瓜大的事情來處理,所以听了董管事的話小的就擅作主張多帶了兩個護衛,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
「怎麼回事?」宗澤翰來了興致,身體朝後抱著頭看著文管家。
文管家說道,「小的起先沒進去,就在附近打了個轉,後來听見里面開始鬧騰,這才帶著人沖了進去,就見茶葉鋪子的掌櫃臉紅脖子粗的指著董管事說他假冒主人之名要奪他手中權,董管事就掏出了茶葉鋪子的房契給他看,他倒也爽快,當即就交出了賬簿。小的就在店里四處打量了一下,見店面干淨,茶葉種類也算全乎,就想著這茶葉鋪子定是能掙錢的,誰知道董管事那邊對賬時就出了問題,說賬面上茶葉價格明顯高于實貨,這賬目有問題,要求按照實貨盤貨交接。那掌櫃的不干,說他費心費力經營這茶鋪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茶葉價格又不是固定的,有淡季旺季之分,就有價高價賤之別,若是此時按照市價,那他豈不是要砸鍋賣鐵補上這個虧空?店掌櫃當即就讓伙計去喊左右商鋪的人來評理。小的事先跟董管事商量好的,不等他使眼色,小的就當是過路的,也就沒攔著。
後來董管事當眾讓掌櫃的將茶葉鋪子的各等級茶葉和價錢念給眾人听,里面有好幾家都是懂行的,立刻就明白是茶葉鋪子掌櫃以次貨充好貨,將好貨價錢抬了又抬,如今被主家察覺來算總賬了,就勸他補上差額自動回家算了。茶葉鋪子掌櫃見沒人聲援他,就說這是御賜的鋪子,不能輕易關門,沒有宮里發話,總要稟明王爺知曉,萬一日後出了事,他可不認這個賬。董管家這才給小的使了眼色……」
宗澤翰微微蹙了蹙眉,問道,「我記得當初這些鋪子的掌櫃可是三弟身邊的幾個管事親自甄選的,怎麼會有這種欺主瞞上的人混進去?」
文管家眼神閃了閃,見宗澤翰一直盯著自己,就將自己打探的消息再次如實稟報︰「听說皇上命戶部經管的鋪子中,有不少官員將人手安插了進去,這個茶葉鋪子的掌櫃是賢妃娘娘娘家的一個遠親,打理茶葉鋪子前是暫居在賢妃娘娘哥哥家的下人房中,只有一個干粗活的婦人,如今家里住著四進的院子,丫環下人有十來個,小子姑娘出來進去都是‘少爺’、‘小姐’的稱呼著。」
「哼」戶部就是養蛀蟲的地方,爺離家十幾載風雨來雨里去栽種的樹,到讓他們這些人摘了果子吃,哪有這麼美的事?才放手就迫不及待的在爺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真當爺是不管事的?」宗澤翰眯著眼楮,指著外面低吼道。
文管家自然不敢多言,低眉順目地立在那里。
長生在門外頓了一下,問道,「王爺可有吩咐?」
「去派個人看看太子在不在府中?」屋里傳來宗澤翰的聲音。
林傾宸事先得了信兒,讓吉祥媽帶著容兒在桌上吃飯。也就是她吃她的,吉祥媽喂容兒,容兒被滿桌子的菜吸引的直往上面鋪,大家看著逗樂子而已。
「哎喲,這可使不得,這不是你能吃。」容兒看見胡蘿卜極其興奮,一個勁伸手去夠,無奈人小力量薄弱,被吉祥媽固定的死死的。
小家伙不樂意了,大喊一聲︰「吃」仰天長嘯,小胸脯激動的一鼓一鼓的,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吉祥媽拿筷子給容兒,讓他自己玩一會。」林傾宸放下筷子含笑看著越來越好動的兒子。
容兒手抓一雙筷子,當即就朝裝胡蘿卜的盤子戳去,結果可想而知,可是小家伙意猶未盡,戳幾下還回把筷子尖兒朝嘴里放一下,然後咂模咂模一下小嘴,顯得很有滋味的樣子。吉祥媽在身邊小心看著,深怕被筷子戳了。
逗了一會,菜也涼了,容兒的興致沒有之前高,林傾宸就讓吉祥媽抱著他進了內室,母子二人唧唧呱呱說了一會沒營養的閑話,宗澤翰就回來了,一臉的肅然。
林傾宸讓吉祥媽帶著容兒下去休息,讓人備了熱水給宗澤翰沐浴。
梳洗一番後,宗澤翰換了一身日常慣穿的青灰色湖綢素面衣服,看著丫環為林傾宸卸去頭上釵環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林傾宸回身時,看到的就是一雙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閃著凜然的英銳之氣,在看似平靜的眼波下暗藏著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神,宛如雕琢般輪廓深邃的英俊臉龐上,有一種平日不常見的逼人氣勢,讓林傾宸心里一驚,可是一眨眼卻只看到宗澤翰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朝自己走來。
「晚飯吃的好嗎?」。宗澤翰很自然的一手扶著林傾宸的後腰,一手已經模到了她的月復部。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和林傾宸走的更近一些似的。
林傾宸隱隱感覺他有心事,不想胡亂猜疑,就直接問道,「王爺可是又遇到難事了?」
宗澤翰臉上剎那間閃過一絲緊張,見林傾宸只是隨意問問而並非猜疑,才微微松了一口氣,笑著說道,「今日听文管家說你讓他帶了護衛去封了自己的鋪子?自家鋪子,想關門就關門,誰還能攔著你不成?」
林傾宸斜睨了他一眼,「你沒听過惡奴欺主的故事?那間鋪子要是普通的鋪子也就罷了,偏偏還是父皇賞賜的,若是解決不善被人拿出來說事,到時候我難辭其咎不說也給你添了麻煩,我何苦為了這白來的幾個錢惹自己一身腥臊呢?」
「所以你就一直放任他以次充好,月月虧損?」宗澤翰嘴角彎翹問道。
林傾宸倒是不想隱瞞,說道,「其實一開始我是想早點接手重整的,可是後來被北蒙國公主的婚事拖延了下來,再接著就診出有了身孕,我忙著安胎也就將這事扔在一邊了,後來又被母後接進宮里住了一段時間,有一次在御花園與黃美人偶遇,听她無意中說起賢妃娘娘听聞父皇將茶葉鋪子賞賜與我,當下臉上就露出不快來,雖然掩飾的很及時,可是明顯神情不對勁,黃美人本是與我套近乎,也就是這麼一說,可是我卻留意了,後來讓董小泉去找鄭掌櫃打听,終于讓我發現這個茶葉鋪子的掌櫃居然是賢妃娘娘的娘家遠親,不僅如此,就連我那個布莊的掌櫃也是戶部一個官員的親戚。好在我讓董小泉留意了一段時間,發現布莊的掌櫃只是經營守成,並非有什麼大惡,也就算了。」
宗澤翰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娘子果然是福星高照,居然連這種秘辛之事都讓你挖掘出來了。」
說道這里,林傾宸想起一件事,「福運來當初不也是文家產業嗎?我感覺怎麼還跟原先一樣?」
宗澤翰呵呵笑道,「娘子難得糊涂,我卻不告訴你,你自己猜吧,若是半個事成之內猜中,我賞銀一千兩,若是一個時辰之內猜中賞銀五百兩,若是一天之內猜中賞銀一百兩,若是每超過一天,就要倒給我一百兩,怎麼樣,劃算吧?」
林傾宸在宗澤翰側腰上擰了一把,嬌聲喊道,「你搶錢呢?」
話雖這樣說,可是卻擰著眉頭想了起來。
宗澤翰看著有些孩子氣的林傾宸,心里劃過一道焦慮,到底是問還是不問呢?萬一她的回答跟自己猜想的一樣,是不是有一天也會……
不,還是不問,免得她生疑,依她的性子定是要刨根問到底的,若是自己含含糊糊欺瞞她,保不齊再來第三次出走,到時候他可沒信心重新挽回她的心。
「大妞、二妞,娘想掙爹爹的銀子也太難了,本來想著用這些銀子給你們倆扯布做些漂漂亮亮的衣服,可是現在看來是不行了,不過不要緊,明天娘就讓人去買一台織布機,娘親自給你們倆和哥哥紡線織布,倒是我們娘兒四個穿粗布棉布,讓爹爹一個人去穿綾羅綢緞去好了,唉,我可憐的大妞、二妞啊,對了,還有你們的哥哥容,都怪娘太笨了,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猜不出來……
宗澤翰哭笑不得的看著妻子在屋子里轉著圈的耍寶,心情一下子就豁然開朗了,有什麼可擔心的,孩子都有三個了,她還能飛了不成?
(唉,碼字的速度越來越慢了,難道是天氣太冷了,手腳也僵硬了不成?大家要注意保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