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衣風華 卷一︰絲衣江南 041︰美人醉

作者 ︰ 夢里曇花

蘇堤兩岸,柳樹桃枝兩相依,由于已是隆冬時分,桃枝早已凋零,柳梢也是偃旗息鼓,透露出絲絲蒼涼之色。

不過在皚皚白雪覆蓋之下,一切都仿佛是換上了新裝一般,晶瑩剔透,宛若水晶雕刻,令人稱奇的是西子湖並沒有凍結,在岸邊的船埠之上還有著一葉小舟飄蕩在湖水之中。

在船頭上,一個身著簑衣的老者正悠哉悠哉的甩著釣竿,隨著微風飄蕩在湖心。

「老人家,能不能帶我們到湖心去一趟啊?」見到這樣的大雪天氣竟然還有人在垂釣,仟雪韻不由的大為好奇。

「姑娘,現在大雪紛飛的這湖中也沒什麼好玩的,如果有興趣的話,不妨陪老夫釣一會兒魚。」听到仟雪韻的喊聲,老者也是收起釣竿,把船兒搖到了湖邊上。

這一切是仟雪韻不由的想起了柳宗元的一收詩來︰「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簑笠翁,獨釣寒江雪。」

等到老者把船兒停好之後,見到岸邊人頭攢動,那小小的船兒可是載不下這麼多人,旋即又看到了仟雪韻和辛棄軒。

「原來是兩位啊,老朽和兩位真是有緣。」

「老丈,想不到是您!」這個時候辛棄軒驚呼一聲也是認出了眼前的人來,正是那天在河坊街中遇到,賣四珍小籠的老人家。

「可不正是老朽麼!」老人家笑著捋了捋胡子,「幾位是要到湖中的小瀛洲去吧,現在嶼上梅花盛開,倒是年輕人訴衷腸的好去處。」

「老人家,您說什麼呢?我們不是您想得那樣……」趙明誠聞言連連的解釋道,只是卻起到了反效果,有越描越黑的嫌疑。

老者哈哈一笑,「小伙子,老朽也年輕過,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這男歡女愛的事情那是天經地義麼,只要兩情相悅不用怕別人說什麼。」

說著,笑意盈盈,不再往下講,而是扯開嗓子對著西里湖方向喊道︰「三兒,把你那船也劃過來」

「誒,」隨著話音落下,西里湖方向也是有著一葉小舟劃過水面,從映波橋下穿過,也是停靠到了岸邊,船上跳下一個虎頭虎腦的少年來,看樣子和老人家是祖孫兩人。

這下,就算再來幾人,船也是夠用了,當下幾人都是上了船,仟雪韻連同李冰雲三人上了老者那一只船,辛棄軒三人只能上了另外一艘。

等到幾人站定之後,老者招呼一聲,遞給幾人兩根釣竿,「姑娘老朽渡你過水,你不妨也代老朽垂釣片刻。」

仟雪韻本身就對垂釣有些興趣,此刻自然不會拒絕,當下提起釣竿,只見魚線上所系的卻是直直的一枚繡花針,哪里是什麼魚鉤啊。

「老丈這釣鉤怎麼是直的?您是不是搞錯了?」小蘭眼尖,見到這一幕之後有些疑惑起來。

「小蘭,別亂說,我看老人家那是效仿姜仙師,豈不聞,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李冰雲呵斥了一句道。

小蘭吐了吐舌頭,還真的是沒想到這一茬。

卻見,老者一邊搖槳,一邊呵呵笑道︰「姑娘也太看得起老朽了,我又怎麼比得上姜仙師呢,我這是別有用意。」

說著轉頭像仟雪韻道︰「不知道姑娘還記不記得四珍小籠中餡的是什麼?」

仟雪韻當然是記得,四珍小籠之中可以說集合了山珍水味,里面餡的有魚肉,羊肉還有冬筍末還有杏仁,其中記憶最深的就是融進面皮中的魚肉了。

老者繼續道︰「里面的魚肉就是西湖中的魚了,這魚又叫做美人醉,別說整個余杭除了西湖之中外再也找不到第二處地方有魚了。」

魚從字面上看也知道,邊上和妃子的妃相同,這種魚就和它的名字一樣就是魚中的妃子,嬌貴的不得了,像這種大雪封凍的天氣,它們都是沉在水底下一動不動,要是封凍上個五六天的那就能活活的餓死。

每當這種天氣的時候,除非是有人來喂食,否則的話起碼有一半以上的魚熬不過去,老者看似在垂釣,其實只要仔細的觀察一下就會發現,魚線之上的鉛墜比平常要大上不少,而且上面也沒有浮標。

那些魚餌之中也是有著一股辛辣的氣息,在里面拌上了不少的辣椒油,一般的魚兒是不會去咬的,這種參合了辣椒油的魚餌一直沉到湖底,那些魚就都會過來搶食。

老者解釋了一番之後仟雪韻等人這才恍然大悟,想起四珍小籠中還帶著一股醇厚的酒氣,原本是以為在餡中放了料酒的原因,想不到卻是美人醉體內自然產生的一種香味。

造物主當真是無奇不有,要不是老者述說的話,仟雪韻還真的不知道世界之上還有這麼奇特的一種魚,別說是她,就連李冰雲都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沒听過。

果然,放下釣餌之後,過不了多久,上面的魚餌就被搶食一空,就連小蘭都是有些忍不住,搶過釣竿來試了幾次。

就在幾人玩的不亦樂乎之際,船也是已經靠岸,小瀛洲雖然說是湖中島嶼,但是島上的地面只是高出水面一分,加上地勢平坦,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浮在水面之上的盤子一眼。

島上栽種了幾株梅花,還有一小片的大明竹,此刻梅花早已在枝頭盛開,只是被積雪覆蓋看的不太清楚。

辛棄軒自告奮勇帶著虎子去把樹枝上的積雪都搖落,雪花紛飛,對著樹下飄落,不少都鑽進了虎子的衣領之中,傻大個似乎發現了好玩的東西一樣,還是搖得不亦樂乎。

‘梅花香自苦寒來’果然不錯,原本因為冰雪封凍,並未聞到什麼香味,隨著枝頭之上的雪花搖落在地,一股濃郁的花香也是悄悄的飄散了出來。

眾人的臉上都是露出了一股陶醉的神色,呼吸著這股清新的香味,似乎就連心兒都是隨之飛到了九天之外,沒有世俗紛爭,有的只是無盡的花海,安詳、寧靜……

在這一了,仟雪韻也覺得,除了不能在雙親面前侍奉百年之外,似乎在這里也不錯,至少不用呼吸大城市中的汽車尾氣,不用為了各種利益而去爾虞我詐,每個人都隨身帶了幾副面具。

小瀛洲名為島嶼,其實面積並不是很大,只是一炷香的時間,眾人就已經把島上逛了個遍,在又嬉戲了一會兒之後,也是感覺有些索然無味起來了。

等回到先前下船的地方之後,老者和少年還都在船上,放下魚竿,喂食著魚,見到幾人回來,呵呵一笑︰「現在要到什麼地方去呢?」

老者為人很好,見到幾個年輕人興趣很濃,在載幾人游覽起了雪中西湖,從小瀛洲出來,繞過三潭印月之後,回到蘇堤邊上,一路沿著蘇堤往上。

一路經過鎖瀾橋,望山橋,等到壓堤橋的時候再往湖中劃去,阮公墩碧水壞繞,湖心亭因雪白頭,最後穿過錦帶橋,在北里湖的碼頭上岸。

眾人辭別的祖孫兩人,開始步行在白堤之上。此處離斷橋已經是不遠,仟雪韻一直想要看一下斷橋殘雪的景致,此刻終于是有機會了。

「長橋不長恩愛長,斷橋不斷肝腸斷」許仙與白娘子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給斷橋也是增添了不少的傳奇色彩。

「快點。」此刻就要到地方了,仟雪韻的心中反而有些惴惴起來,快行幾步,斷橋高高拱起的橋面已經是出現在了眼前。

仿佛是湖中卷起的白浪一般,視線所及之處,斷橋到了最高點仿佛就突然的斷裂開來,看不到對面的情景,看上去真的是一座斷橋。

此刻嗚嗚的北風仿佛也是化作了一曲悲歌,在為白蛇不平,在為那段愛情伴奏。

慢慢走上斷橋,仟雪韻似乎也是回到了許仙與白素貞斷橋相會時候的場景,心中隱隱有著期待,對面相對行來一個風度翩翩的書生。

一船同渡,

借傘定情。

風雨坎坷,

至死不渝。

…………

一更到,求姐妹們收藏,明天夢夢要去溫州,所以要耽擱一兩天,請大家見諒,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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