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衣風華 卷一︰絲衣江南 040︰第一場雪

作者 ︰ 夢里曇花

時光如梭,歲月荏苒,即便余杭處在秦嶺以南,終究是抵不住北地的寒流,這一日,天空之中開始紛紛揚揚的下起大雪來。

鵝毛般的大雪壓低了柳梢,封凍了臘梅,天地之間一片銀裝素裹,雖然沒有‘山舞銀蛇,原馳蠟象’那般壯闊,但是也不失為一派聖潔高貴,滌蕩盡了街道之上的塵埃。

除了數個孩童不畏寒冷,歡快的在雪地之上戲耍,一般人都是躲在家中,烘烤著那燒的通紅的炭火。

雷峰塔那巍峨的塔身似乎也是被這突如其然的大雪壓得有些傾斜,,如同探出半個身子,想要在宛如明鏡的西湖之中掬起一捧湖水,又如同浣紗的人們剛剛站起身來。

天衣坊的大門半遮半掩,掌櫃的和幾個小廝也都是無精打采的躲在店鋪之中,想來這般惡劣的大雪天氣是不會有生意的了。

距離仟雪韻前去李府赴宴已經是過去了月余,在這之後又是縫制了數套旗袍,只是卻沒有大張旗鼓的出售,只是掛在店鋪之內權作樣品。

物以稀為貴,著實是不假,旗袍不定期出售,而且每次出售都只是賣出一兩套而已,細細算來,這月余時間賣出的旗袍一只手都數得過來。

就算已經漲到了三十兩銀子的天價,還是有不少的人渴望得到一套旗袍,這和李冰雲那日的驚艷是分不開的,甚至不少的富家小姐都是以擁有一套旗袍為榮,只是卻可遇而不可求。

那日能夠在李府遇到趙明誠也是意外,書呆子也的確是有些學識,平日里一副呆頭呆腦的樣子,但是一說起詩詞學問,那可是談的眉飛色舞,不僅是李冰雲,即便曾有過接觸的仟雪韻也是有些愕然。

交談之下,幾人很快的都成為了莫逆,還約定好,待得余杭下雪之後一起去超山賞梅。

抬頭看了看那下的越發大起來的雪花,仟雪韻搖了搖頭,想來眾人已經忘記了當日的約定,這種天氣又那里能夠去得了超山啊!

只是就在這個時候,卻听門外傳來一陣問詢聲︰「仟姑娘可在?」听聲音,正是趙明誠這書呆子無疑了。

仟雪韻眉頭一挑,笑著答道︰「仟姑娘不在,不知道公子找她有什麼事情?」

「哦,沒什麼事情,就是在下約定好要和她一起去賞梅的。」趙明誠還道是哪個丫鬟答話,一本正經的道。

只是,大門吱呀一聲打開,眼前一襲狐裘的女子不是仟姑娘又是誰?

「呆子,想不到這樣的大雪天氣你還真的跑來了,快點進來吧。」

趙明誠有些尷尬,紅著臉應了一聲之後也是走進了小院之中。

「趙兄,別來無恙啊,快快到屋里暖和一下。」卻是辛棄軒听到動靜,從屋內走了出來,見到趙明誠之後,先是一愣,旋即想起了什麼。

來到屋內之後,王嬸正在撥弄著一個火堆,小豆子幾人玩了一陣雪之後,現在都是小臉通紅的圍在火爐旁邊,只有虎子坐在一旁,捧著一盤糕點吃的不亦樂乎。

見到趙明誠,王嬸有些不喜,雖然他看上去是一副忠厚老實的樣子,但是看在王嬸的眼中,總是覺得有些不待見。

這呆子前幾次來到辛家拜訪之時,王嬸就已經發現似乎他和仟雪韻的關系非同一般,這下哪里了得,要知道老人家可是把仟雪韻視為了內定的媳婦,此刻見到書呆子又來了,臉上免不了有些難看。

哀嘆一聲,又是覺得辛棄軒不爭氣,都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向陽花木易逢春’,仟雪韻在辛家都住了大半年了,卻是不見兩人有絲毫的進展。

最近老人家的意思更是明顯,有幾次還親自來探仟雪韻的口風,都是被她以各種借口搪塞過去了。

再這樣下去的話,恐怕就算是仟雪韻都是有些受不了了,在古代生活了這小半年之後,連帶著她的思想都是有些保守起來,再在辛家住下去的話卻是是有些不像話,因此,她準備在四城大比之後就搬出去住。

幾人談論了一會兒之後,天上紛紛揚揚的雪花也是漸漸的停了下來,大雪已經積起約莫三寸厚度,一腳踩下去都能沒過鞋面。

趙明誠也是咋舌不已,剛才頂著風雪前來的時候心中沒想太多,現在回想起來都是覺得涼颼颼的,看來這超山是去不成了。

只是就在幾人面面相覷間,門口又是傳來一陣敲門聲︰「仟姑娘在麼?」這問話口氣可是和適才趙明誠如出一轍。

「可是李小姐來了?」剛才響起的是一個粗獷的聲音,因此仟雪韻並不確定,口氣之中帶著詢問。

門外咯咯一陣輕笑,確實是李冰雲無疑,等到仟雪韻打開門,只見門口三到身影,其中兩個正是形影不離的李冰雲主僕,另外一人一身家丁打扮,正是李府家丁無疑了。

見此,仟雪韻無奈的搖了搖頭,「冰雲妹妹,這呆子冒雪趕來到是能夠理解,沒想到你也來了,你看這樣的大雪天氣,去什麼超山啊!先進來吧!」

李冰雲輕笑一聲,也不客套,抖落了身上的雪花,眨著眼楮道︰「姐姐,上次我們不是約好了的,小妹又怎麼能夠失信呢?」

說到這里,也是看到一旁的趙明誠,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的樣子,「對了,還沒恭喜趙舉人呢」

「呵呵,慚愧慚愧啊!」拱了拱手,謙虛道。

身為東道主,辛棄軒自然不能慢客,當下也是把幾人趕緊的讓進屋內,旋即踫上了一壺熱茶,給幾人倒滿︰「這天寒地凍的,各位還是先喝口熱茶暖暖身子,超山賞梅也不急在這一時,等幾日冰雪化掉一些再去也不遲。」

眾人都是點頭稱是,不過片刻之後,小蘭眼楮一亮,提議道︰「我們這麼些人就這樣干坐著也是無聊,不如到西湖上去看看怎麼樣,上次仟姑娘不是說那晴西湖不如雨西湖,雨西湖不如啥西湖,最後都不如雪西湖來的。」

听到小丫頭這麼一說,眾人都是苦笑不得,不過旋即點了點頭,「小蘭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既然超山去不了,也不能白出來這一趟,就去欣賞一下仟姐姐口中最美的學西湖。」

見到眾人點頭,仟雪韻也是欣然同意,這西湖就在邊上不遠,到也是不怕出什麼事情,而且她也很想看看‘斷橋殘雪’。

當下一行人都是向著門外出去,虎子可能覺得會有好吃的,那大腦袋歪了一下之後也是跟上,這大個子雖然吃得多,但是體力不錯,用來看家護院到是適得其所。

上次單單夢話都能夠嚇到賊人,加上那次在靈隱寺下趕跑了洛通一行,算起來也是幫過兩次忙了。

平日里只要給些吃的,讓干什麼就干什麼也很是听話,幫忙裝卸貨物,挑水劈柴,樣樣都行,所以仟雪韻也是挺喜歡這傻大個的,見他沒頭沒腦的跟來,還不忘把盤子里的糕點都用衣襟包起來。

趁著風雪漸停,眾人說笑中向著西湖邊上走去,雷峰塔不遠處正是十里蘇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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