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垂垂風裊裊,女敕荷無數青鈿小。
經過十日的奔波,兩人終于趕回了茆城,兩人騎到軍營剛下馬,一個袒露香肩、香嬌玉女敕的姑娘嬌嗔地撲進了陸絕辰的懷里。
發間的清香隨風飄散進在場每一個人的鼻腔里,眾人不自覺地閉上眼楮,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女子細小的手腕上帶著一根會在陽光下迸發出刺眼光芒的銀色手鏈,上面的鈴鐺隨著手上的動作鈴鈴作響。
眾目睽睽之下,她的手肆無忌憚地伸進了陸絕辰的內衫之中,大腿不斷在他的腰上磨蹭。嬌嗔道︰「絕郎,你怎麼都不想人家?整整晚了十日才回來……」
這撒嬌的模樣,和那日氣勢洶洶訓斥他們的模樣,簡直是判若兩人。
這一幕,讓丁琛不禁環視四周,結果除了她有些吃驚以外,其他人都是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
把食指和大拇指圍成一個圈,放在唇邊輕咳道︰「皇子,小的告退了。」
聞聲,他回頭,一雙眸子冷清無波,沒有絲毫。「你要去哪里?」
轉開身,看著從腳邊爬過去的螞蟻道︰「小的當然是回營帳。」
隨後久久不見應答,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下,還夾雜著一道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的怨恨目光。
這時,螞蟻不斷移動的身子上,籠罩上了一片陰影,這突然消失的太陽,讓丁琛瞳孔微怔,聞著身後傳來的淡雅香氣,有些吃驚地在心里想道,難道陸絕辰推開那妖艷的女子站在了自己身後?
「不準,你必須在我身邊。」充滿磁性的聲音從耳後傳來,似乎還能感受到頸脖間傳來的暖氣,癢酥酥的。
扭了扭脖子,癟嘴道︰「皇子,我要去找一個人。」
「我陪你去。」看來是鐵了心的不想讓她離開了。
「那這位嬌艷的姑娘又是誰來陪呢?」丁琛閉上眼楮,握緊了拳。
一聲輕笑從身後傳來,手腕被突然一握,耳邊溫熱的觸感讓她身子一僵,他小聲道︰「如果將軍願意,你會比她更妖艷。」
「嗦!」甩開他的手,直沖沖地向軍營走去,對眾人的錯愕視若無睹。
黃家軍里,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放抗他。眾人屏住呼吸向陸絕辰望去,只見那張不苟言笑的絕美面龐,正望著她的背影迷離淺笑著。
魅娘走到陸絕辰身邊,從身後環住他的腰際。「皇子,人家會吃醋的噢。」
「與我何干?」如同以往的決絕,絲毫沒有在面對鬼面男子時的邪魅與笑容,以及有意無意的溫柔。
如果是以往,魅娘自是不會有絲毫不滿,因為這麼多年都是如此,不拒絕她的**,但也絕對不會伸手踫她一下。
可是在親眼看見,這個對什麼都無所無謂的冷峻男子對那鬼面郎的霸道和笑容之後,一股醋意橫生在胸口,不吐不快。
「皇子,難道你心里沒有一絲一毫的在意魅娘嗎?」。芊芊玉指緊緊抓著他的衣衫,將臉靠在寬厚的背上,媚眼里突然一抹哀涼,苦苦壓抑的情感在此時暴露無遺。
這時,他轉身,眼底騰升起譏諷。「這麼多年,難道還不知道我是怎樣的一個人嗎?」。
「可是剛剛的一瞬間,我在皇子的身上聞到了情的香味。」她本不是這麼唐突的姑娘,可是不知為何,此時無比想要這個人的一個否認。
那個鬼面男子比在他身邊的任何一個女子,都讓她感覺到恐慌。
薄情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眼中的譏諷像是在嘲笑她的動情。「魅娘,你應該知道留在我身邊的規矩。」
明亮的眼楮里突然閃過一抹驚恐,面若桃花的臉在頃刻間蒼白無比。「知道。恕我冒犯了。」
隨即臉上展開一抹滿意的笑容,然後向師營疾步走去。只剩魅娘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任士兵行使注目禮。
可憐的、同情的、的目光,不斷交織在一起,傳出漸漸急促的呼吸聲。
許久,感覺到眾人肆意打量的目光,魅娘收起剛才的嬌嗔,瞪著美目道︰「再看我就把你們的眼珠挖下來。」
此言一出,眾人立馬低下頭,不敢再多看一眼。因為這句話在曾經的歲月里,是得到了證實的。
「剛才那個鬼面男子住在哪個營帳里?」魅娘道。
士兵們連頭都沒敢抬一下,就紛紛指向遠處的一方。魅娘咬著唇,心里的嫉妒在此時展露無遺,兩步並作三步向營帳走去。
而這一頭的丁琛,絲毫不知離開之後的變故。
掀開帳簾,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集中在她的身上,正在高聲討論的人住嘴了,坐在床榻上的人也紛紛站起了身。
丁琛看著眾人不動聲色地向自己的床鋪走去,突然一個黑影向她撲來,欣喜若狂的聲音讓她收回了準備自衛的拳頭。
「王罕,你還活著,你還活著!」黑影抱著她又蹦又跳,歡呼中能听到某些細微的哭腔。
丁琛心頭一同,眼底泛起一抹柔軟。伸手拍著他的背脊道︰「恩。讓你擔心了。」
這句話讓伍染緊鎖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抬起頭,雙手放在那瘦弱卻不單薄的雙肩上。見她之前,心里有著千言萬語,見她之後,千言萬語化作了一抹安心的笑意。
「王罕……」一個猶猶豫豫地聲音從身後傳來,「以前的事情……」
聞聲回頭,慢慢靠近地壯漢在她回眸之際後退了半步,此人正是那日的‘胸壯’。她笑道︰「請問大哥您有什麼事呢?」
‘胸壯’先是一驚,後來不知所措的撓了撓後腦勺,憨笑道︰「原來你還記得啊……」
「你不認我這個小弟,我當然也得認您這個大哥。」謙和的話語里藏著疏離與客套。
可是這句話卻讓這個壯漢眼眶一熱,嘴唇嚅動,像是有話要說。
驀然,一個極具穿透力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一股胭脂香隨風飄入,接著一個叉著腰的女子站在了丁琛面前。
動作快得驚人。
「跟我出來一下。」這是一個無比粗魯的動作,可是卻透著嫵媚入骨的香艷。
她轉身,所有人的目光都隨之移動,只有丁琛站在原地,面容冷峻的問道︰「干什麼?」
魅娘聞聲轉身,淺笑道︰「皇子找你有事。」
這一笑,讓除了丁琛以外的人腿都軟了,看了一眼口水都要掉一地的眾人之後,丁琛跟著她的身後向帳外走去。
走出營帳,但是沒有向師營走去,可是向一個人跡罕至的空地走去。滿地的雜草叢生,時而看見兩只飛舞的白色蝴蝶,像白色的羽毛。
「姑娘,你有事就說吧。我知道不是陸絕辰找我。」停住腳步開口道。
魅娘轉身,唇角的美人痣在陽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芒。「你和皇子是什麼關系?他怎麼會讓你直呼他的大名?」
「如你所見,上下屬的關系。」微微仰面,不卑不亢。
魅娘走近,眯著眼楮打量著這個面臉刀痕,卻英俊的男子道︰「你是女子,對吧?」
听聞,沒有絲毫慌亂,淺笑道︰「你覺得一個女子能容忍自己的容貌毀成這般麼?」
「這倒也是。」贊許地點頭道︰「可是皇子怎麼可能和一個男子親近?」
她輕笑,目光中沒有絲毫的躲藏,「這您就要問皇子了,怎麼能問我呢?」
突然衣領被緊緊一抓,媚意天成的眼楮此時全是妒意。「你最好真的是男人,不然我都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恐怖的事。」
丁琛笑著握緊她的手腕,心里道,你還以為我是三年前任你們宰割的羔羊嗎?
「你難道是害怕他喜歡我嗎?」。說話間,眼底盛滿了不屑。「你覺得他那般薄情的人會愛上誰?」
這句話讓那雙憤怒的眸子漸漸黯淡了下來,緊握著衣領的玉指慢慢松開……
丁琛理了理皺褶的衣服,詢問道︰「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先走了。」
「慢著!」魅娘一聲大喊,原本黯淡的雙眼再次神采奕奕。「你知道留在皇子身邊的規矩是什麼嗎?」。
丁琛如實搖頭。
這讓她更覺得驕傲,嘴角勾起一個得意的笑容。「那就是誰都不準對皇子動情。」
「動情了呢?」
「離開他,或者被犧牲。」
丁琛的心突然有著失落感,不強烈卻清晰。可是眼底的哀傷轉瞬即逝,笑道︰「那麼我很安全。」
「你難道不會對皇子動情嗎?」。
這樣一句覺得不可思議的話,讓嘴角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不會,因為我知道對他付出了心下場。不管是怎麼的喜歡,哪怕只是相信,等待的都只是背叛與絕望。」
魅娘發現眼前這個人比她更了解他,甚至了解的多。
「不管陸絕辰為你做多少事,都不會喜歡嗎?」。聲音很輕,來此身後。
丁琛轉過身,瞳孔微怔,少頃,再次笑道︰「你覺得呢?」
這是一個可怕的答案。
如果是,那麼可以徹徹底底的死心。
如果不是,那麼可以徹徹底底的付出。
可是偏偏是這樣一個飄忽不定的答案,絕美的面容再次蕩漾開笑容。「我覺得會。」
她笑而不語,不給任何的回答,拉過他身邊的伍染,向來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