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這是我的女人
「是非之地嗎?」。丁琛呢喃道︰「當不再背負任何東西時,我還活著嗎?」。
「只要我活著你就會活著。」輕輕放開他,黑曜石一般的眼楮里綻放著光芒。「從前,我一直在想,當我不再背負任何責任時,活下去意義是什麼?如今我終于知道,你——丁琛就是我活下去的意義。」
十指死死抓著他的衣襟,臉上傳來的熾熱,讓她不敢抬頭,只好把頭埋進那個溫暖並且充滿安全感的懷抱之中。
「陸絕辰,你到底是怎麼當上堂主的?」許久,她擰著眉,好奇的問道。
「因為……」唇靠在她的耳邊,神秘兮兮的說︰「不告訴你。」
當時便嗤之以鼻,沖他做鬼臉道︰「哼,不說就不說,我還不樂意听了呢。」
說罷,便放開陸絕辰,故作生氣地向床榻走去,氣沖沖地模樣。
雙手負在身後,不緊不慢地跟上她,臉上始終帶著一抹淺笑。「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丁琛坐在床邊,別開臉不看陸絕辰,對那句話听而不聞。
無奈地搖搖頭,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誰知剛坐下,她便向另一邊移開一點。
「不準動。」那張俊臉一沉,低沉著聲音命令道︰「你再動一下試試。」
听著這命令般得口吻,一股無名火從心起,從床榻上站起身,俯視著那滿眼陰鶩的男子。「陸……白玉!我動了怎麼著?你怎麼是這麼惡劣的男人呢!」
這所謂的惡劣,便是女人生氣,他沒有哄就罷了,竟然還命令自己。
他雙手撐在床榻上,身子仰後一樣,唇角揚起笑容。「將軍,脾氣這麼暴躁,以後可是要吃虧的。」
「要你管!」瞪著眼楮,生氣地說道。
坐直身子,雙手舉在兩旁,投降道︰「好好好,我的錯。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兩人相視三秒之後,丁琛不情不願地又坐回了他身邊,他的唇角揚起了邪肆的笑顏。仿佛這個舉動,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沒有問題要問我?」良久,笑容漸收,劍眉間的皺褶間透著幾分嚴肅。
「我問了你會告訴我嗎?」。斜眼看著他道,對他的詢問表示懷疑。
「如果問得和我想得是同一件事情。我會告訴你。」
嚴肅的表情,讓丁琛知道現在不是鬧情緒的時候,眼珠稍稍轉動後,正色問道︰「恩……你直接告訴我,你想說得事情吧。因為我想問得實在太多了。」
陸絕辰的臉上蕩起一個淺淺地笑容,隨後把目光看向別處道︰「你沒有發現從質疑你到默認你,其中的疑點很多嗎?」。
「那些大臣,之前說要立軍功。可是最後竟默認著讓你來這個和立軍功沒有一點關系的邪教,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因為皇上不耐煩了吧。」丁琛沉思道。
他搖搖頭,看著她的眼楮里有點點的無奈。「那些老家伙,可不是會看皇上臉色行事的人。」
「那你說是為什麼?」擰著眉頭,手托著下巴道。
「提議這件事的人是誰?」
「千諾。」不假思索的說道,疑惑的眉頭被一種不安取代。目光有些躲閃的看著他,生怕這個聰明的男子會知道什麼。
至于為何害怕或者擔憂,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月兌口而出的兩個字,讓他眸光一暗,但轉瞬即逝。莞爾道︰「那最激動的人是誰?」
瞳孔微怔,那日的場景再一次回到腦海,最激動……突然恍若大悟道︰「是太子!意思是……」
話未說完,可是嘴角陸絕辰的笑容便證明了她的猜測是對的。
「這個邪教和他有關?難道這個地下皇帝就是他?」
默不作聲听著她的猜測,然後修長的食指在光潔額頭輕戳了一下。「你是白痴嗎?如果太子是地下皇帝,我還可能進來做堂主嗎?」。
丁琛搖了搖頭。
「應該是有交易而已。」冷冷一笑,眼底浮現輕蔑。「很少回王城的我都知道這個組織的存在,他堂堂太子可能不知道?」
「那千諾來這里是為了什麼?」
突然下顎被緊緊一捏,抬眼便是一張漸漸逼近的俊臉,雙眸彎成一個好看的幅度,唇角的笑容如狐狸一般狡猾。
「陸絕辰,你離我遠一點。」這個表情看得丁琛有些發毛。
「陸絕辰,千諾……」他的眉頭重重地擰在一起,不解道︰「千諾和你到底是什麼關系呢?這麼親熱的叫法真讓人嫉妒呢。」
這時丁琛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麼大的錯誤,按常理,對一個並不熟悉的人不應該叫得這麼親熱,更何況對任何人都連名帶姓稱呼的她呢?
可是千諾這個名字叫了三年,陸這個在三年後突然出現的姓氏,自然而然被無視了。
心虛地笑了笑,移開頭而目光看向不知名的一方,撓了撓後腦勺。
「丁琛,叫我。」握著她下顎的手停滯在半空之中,露出了一個邪魅笑容。
「陸絕辰。」語速極快,仿佛是故意讓他听不清楚。
把耳朵湊近一些,手放在耳後大聲問道︰「什麼?」
「陸……絕辰。」她的聲音更小了。
突然胳膊被狠狠一拽,一個霸道的吻不由分說的落了下來,炙熱的氣息,席卷著整個鼻腔。
丁琛睜著眼楮,卻看見陸絕辰也從緊閉慢慢變成睜開,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隱約能見到憤怒。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眼神,不僅不讓人覺得害怕,反而有些欣喜充斥在心田。
這時,唇被輕輕咬了一下,那張誘人的唇已經離開了她的唇。「你在高興什麼?」
心間的喜悅,在剛剛的對視中,一絲不落的流瀉而出。
「因為你在乎我。」得意的光芒再一次在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中綻放。
他沒有否認,只是露出一個笑容,帶著露骨的寵溺。「所以不要讓我嫉妒,更不要讓我擔心。」
緣分真是一個奇妙的東西,兩個沒有安全感的人卻在彼此交匯眼神中找到了安全感。
驀然,一陣敲門聲響起。「堂主,有大事要商量。教主叫你快點過去。」
「好,你退下。」如風鈴般吟唱的聲音再一次低沉了下去。
她的手不安分地掐在那張絕美的臉上,皺著眉頭說︰「你到底有多少層面具?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呢?」
「在你面前,每一個都是真正的我。」推開她的手,站起身,揉了揉她的頭道︰「快點結束吧,十天之後,我們還要去找胡三呢。」
「恩。」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用力地點了點頭。
他總是能給她足夠的安心感,在心中總覺得這個男人是無所不能的。只要有他,任何的事情都不是難事。
哪怕是天塌下來。
「對了,陸絕辰,我的易容有這麼失敗嗎?一眼就讓你看穿了。」在他臨近出門時,她突然說道。
回眸,只是淺淺一笑,然後拉門而去。
對她的問題,再一次選擇了保密和沉默。
白光漸漸退去,黑夜來臨,雨水夾雜著寒流從漆黑的天空落了下來,傾盆的大雨在屋外築起了一道一道的水簾。
漆黑的屋中,不見一絲光亮,除了不斷落雨聲,只剩下一個人熟睡的呼吸聲。
一個黑影坐在床邊,手不動聲色地模著床上女子的手的臉頰,粗糙的人皮面具,讓黑影的眉頭微擰。
「唔……」床上的女子翻了個身,這讓黑影驚了一跳,連忙收回手,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黑暗中的變化。
‘咚咚咚’。
這時黑暗中響起指關節敲擊桌面的聲音,井然有序,像是在安靜的等待著什麼。
黑影更是吃驚地看向傳出聲音的另一處,那里有人,顯然是等候多時,而自己竟沒有發現。
「你是在吃驚嗎?」。敲擊的聲音驀然停止,一個含笑的聲音接著傳來。
聞言,原本緊繃的臉龐,揚起了一貫謙和的笑容。「二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呢。千諾都沒有發現呢。」
淺笑著掏出火折子,點燃桌上的油燈,明亮的火焰映紅了男子的眉目,刺痛了千諾的眼楮。
「那千諾又是什麼時候來的呢?」
「來得時候二哥不在呢。本想叫丁將軍吃飯的,可是見她誰得這麼熟,就沒忍心打擾。」不知是火光的原因還是什麼,那張四季蒼白的臉龐,在此時有些微微泛紅。
陸絕辰瞥了一眼放在桌上已經冷卻的飯菜,走到床榻面前,撫著那張陌生的容顏道︰「千諾,這是我的女人。」
千諾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然後滿目驚愕道︰「丁將軍是女人嗎?」。
眼楮半眯,揣測的目光不帶一絲隱藏的打量著,許久笑道︰「是啊。所以,千諾,你想讓一個女人,在日後為你出生入死嗎?」。
「二哥。」驚愕慢慢褪去,然後無奈地攤了攤手,「我有能力保護她的。」
「我知道。」他沒有絲毫質疑地點了點頭,甚至連一個輕蔑的眼神都沒有。「可是……我更希望,我的女人能由我自己來保護。」
千諾笑了笑,一雙眼楮彎成好看的月牙,然後站起身拍了拍衣袂道︰「我知道了,但是我還是要上陣殺敵,不為什麼,只為我們陸家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