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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特別的地圖。和宋采薇送的地圖相比,它就好像地圖中的博識老者。神識催動,畫軸緩緩鋪展,徐徐展露出它細致的工筆丹青,窮圖瞬間,一幅完整的天道宮全景圖淋灕畢現。
一屋一園,一草一木,無不勾勒分明。龐統不失精細,繁瑣不失條理。
桃瑩瑩不禁佩服,能制作這幅地圖的人,一定心細如發,耐性超越旁人。
由東向西,自南而北,細細查看,最終在天道宮正中的禁區外圍找到比鄰的潛潭殿與鏡淵殿。
「竟然在禁區!」桃瑩瑩漸漸看出了名堂。天道宮九成的殿宇都圍繞中央禁區而建,層層向外擴展,形成密不透風的格局。地圖只標注出外圍建築的名稱,潛潭殿與鏡淵殿以內,只見圖不見標注。她有預感,潛淵殿十有八九就在這片禁區內。
穆雲龍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宗門清規首條就是不得擅闖禁區,違者一律逐出師門。她還沒在天道宮坐暖,還不想被趕出門。
「師妹找到了?」譚煌好奇發問。
桃瑩瑩收納好玉簡,看一眼譚煌,能從他臉上看到好奇似不多見。「沒有親眼看到,但有可能在禁區。我要回去向穆師叔問個明白。」
譚煌還有話要說,但也只能目送匆匆遁離的絢麗紅光,眉稍微微攏起。
桃瑩瑩去而復返,穆雲龍沒有過問,依舊是桃瑩瑩無問自答。「晚輩想請問師叔,潛淵殿在哪里?」
穆雲龍抬起手,指尖凝結靈氣,在空中緩緩勾畫出一個方形,清光一閃而逝。桃瑩瑩明白,這是天道宮的輪廓。接著,穆雲龍的手指移向方形里,勾出一個微小方形,再往右上角輕輕一點。桃瑩瑩看到的是左上角,那里正巧是潛潭殿和鏡淵殿所在。
「晚輩愚鈍,師叔指明的方向是禁區嗎?」。
「正是。」
「晚輩惶恐,不敢擅闖禁區。」
「如能完成,這瓶天靈丹足使你修為進境。」
豐滿魚餌甩了下來,桃瑩瑩掙扎,努力視而不見。但游轉了幾圈,瘦月復空空,海水穿腸過,魚餌越發耀眼光輝。
「晚輩甘願為師叔上刀山下火海,但禁區凶險難料,晚輩沒有自保能力,丟了性命事小,不能完成任務如何對得起師叔的信任,懇請師叔能賜件防御法寶。」桃瑩瑩句句肺腑,壓抑內心的驚喜,不看近在面前的瓷瓶,裝作不為靈丹所動。
丹藥素來稀缺珍貴,穆雲龍一次能下這麼大手筆,再有上回尋找冰蓮的任務參考,這次任務肯定不簡單。
「我這里沒有多余法寶,你只有自己小心行事,天靈丹你先拿去,莫辜負我對你的信任。」穆雲龍擺擺手,示意桃瑩瑩離開。
拿到天靈丹,桃瑩瑩徑直飛回听香苑。關閉好門窗,神識掃視一周,才取出瓷瓶。拔開瓶塞,頓時馨香撲鼻,靈氣四溢。
一共有二十顆,墨綠色,指肚大小,顆顆飽滿。
湊近瓶口嗅嗅,升起從未有過的舒心意滿。忍住吞一顆的強烈念頭,重塞好瓶塞,收納到儲物袋最內層。
……
弦月明朗,時而幾朵暗雲浮過。
夜色下,萬籟清泠似水,靈脈彌漫的濃郁靈氣若一層煙紗,輕籠整座天道宮。抬頭望天,清光濛濛,也不知發光的源泉來自天地靈氣還是朗月繁星。
越接近禁區,清光越稀薄。幻妙如夢的煙紗,唯獨這里破了漏洞,一眼能望盡凜冽濃墨的夜空。
風驟然有力,揚起桃瑩瑩的衣袂,絲絲長發凌舞。她停下腳步,听著風從耳畔呼嘯,胸腔強勁有力擂鼓。手一翻,夾玉簡貼上額頭。
神識里,古老畫軸徐徐展開,層層相套的格局呈現。
不對,地圖標注的名稱與實際不符,宮殿數量也不符。潛潭殿和鏡淵殿不存在,倒是潛淵殿輕而易舉找到了。它就在禁區最外圍,橫匾深藍底金漆字,秉承天道宮一貫的浩然正氣。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樹蔭下遙遙相望,桃瑩瑩卻不敢輕易靠近,也不敢輕易展開神識。禁區之所以稱為禁區,禁制陣法必然不可或缺,應該也不會像前塵世界的監視器偶爾失靈。
月影一寸寸橫斜,眼看就要到四更時,緊一緊握在掌中被暖得溫熱的白玉瓶,一咬牙,走了出去。
潛淵殿正門越來越近,天地靈氣越來越沉重。桃瑩瑩握白玉瓶的手貼在胸口,壓制怦怦劇烈跳動的心,右手緊貼儲物袋隨機應變。
啪。忽然一只手從身後搭上肩膀。
桃瑩瑩剎那嚇白了臉,強忍著沒驚叫出聲,手一拍儲物袋,螢冰劍飛出,立即三層碎晶冰盾凝結。那只手縮了回去,桃瑩瑩不曾轉身,展開神識一掃,表情立時變得復雜,向外彈跳開三尺。
「師妹好膽魄。」
「譚師兄!你跟蹤我?」
譚煌黯聲嘆氣︰「我不放心師妹獨闖禁區,特來陪師妹作伴。我也是第一次接近禁區,沒想到實際與地圖如此不符。也幸好不符,師妹才如願找到潛淵殿。」
「時辰到了,師兄有什麼話到了安全地方再說。」桃瑩瑩環顧四周,招手收回螢冰劍。雖然沒有夜間巡邏人,披身螢藍閃閃的冰盾,等于打著燈籠告訴別人來抓自己。
正門沒有動靜,桃瑩瑩半信半疑接近,譚煌緊跟隨她,保持不逾越三尺距離。天空一片暗雲浮過,遮住明亮月光。昏暗里,桃瑩瑩一雙墨瞳清澈明亮,不斷向周圍打量。
驀然,無形的屏障阻擋住腳步,桃瑩瑩身子一滯,暗呼一聲不好,向後退撤。
「鐺——鐺——」耳邊響起震耳欲聾的撞鐘聲,直入神識,一遍又一遍回響。桃瑩瑩頓時感到天旋地轉氣血翻騰,身形搖搖仰倒。
「師妹!」譚煌一指點向桃瑩瑩眉心,攬起柔弱無骨的腰身,御劍便走。
譚煌的遁光剛剛飛離,從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有四道虹光流星般先後及至。
「大膽外室弟子,竟敢擅闖禁區!」四道虹光來自四位紫衣弟子,見譚煌逃往西北方向,不作遲疑緊追隨後。
譚煌的飛劍只是普通法寶級,飛遁速度緩慢,看似安全的距離,兩三息之間,被四位紫衣弟子縮短至咫尺。
「交出身份木牌。如有抵抗,立地誅殺!」四位紫衣弟子將譚煌二人團團包圍,其中一位弟子冷面命令,手中的長劍寒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