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頭疼惡心,沒碼一個字,幸好有存稿,這先上傳了。
****
「這是晚輩和師妹的身份木牌。晚輩和師妹只是夜游,不慎誤撞禁制,從不敢生出擅闖禁區的念想,還望各位師叔明察。」譚煌緊一緊懷里昏迷的桃瑩瑩,扯下木牌遞過去,不驚不慌解釋。「師妹重傷不輕,急需療傷,還請各位師叔體諒,容晚輩先向蔡長老求來保命丹藥。」
四位紫衣弟子的服飾與尋常弟子服不同,衣服色澤為絳紫,衣領袖口所繡的圖案不是祥雲,是為類似蓮華的五彩五瓣花,奇異瑰麗。
听了譚煌的請求,眾人剛毅冰冷的面龐沒有絲毫變化。為首審問的紫衣弟子拿到身份木牌,目光微凜,轉看向桃瑩瑩腰間的火靈介,手一招,火靈介入掌。
「譚煌,陶晶,你二人違犯宗門清規,妄圖行闖禁區,本該逐出宗門,永不得再入天州。但念你二人得蔡長老、秋霞長老破例提點,我等現遣送你二人往思過崖思過,何日宮主親自下達釋放御令,你二人方可重返宗門。」
冰冷無情的話音一落,譚煌面色刷變,從容不迫的神情起了一絲動搖。探懷取出一塊火紅色木牌,正反兩面刻金漆天、道二字。
又一塊火靈介。
「晚輩二人乃是火靈宮下任候選侍者,請四位師叔念及五靈宮五位長老情面,網開一面。」
「放肆!」為首的紫衣弟子拂袖斷聲,奪走譚煌手中的火靈介。另三位紫衣弟子的面容越見冰冷,浮現赤果的輕蔑。
「我等守禁執法者只听從宮主調遣,五靈宮長老何時管到我等頭上。遣送你二人往思過崖已是格外開恩,莫再不知足!諸位師弟,速與我結陣。」
四位紫衣弟子當即拍儲物袋,四面紫底金紋長幡飛出,圍繞譚煌二人首尾結成環幕,幡面上的的金紋流轉點亮,組成一座臨時傳送陣。譚煌明白已無轉圜余地,翻指一夾,傳音玉符送出。
四位紫衣弟子結掐完最後一道印訣,環風驟起,譚煌二人在一陣金芒大作中消失。
「傳音也無用。」為首的紫衣弟子目送傳音玉符往西北方向疾去,握緊掌中的兩塊火靈介,嘴角抿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嘲笑。「此事就由我代勞向宮主稟報,諸位師弟辛苦了。」
「砰!」
位于正西北方向的火靈宮,忽然一聲爆響,琉璃金瓦掀翻,屋頂駭然化為齏粉。巨大的聲響打破深夜寂靜,頓時不少青衣藍衣弟子御劍騰空。
響動發生在火靈宮內殿禁地,這些被驚嚇到的弟子不得接近,也就團團圍觀,彼此交頭接耳。
嗖!一道火光激射,強勁帶起一陣烈風,炙熱干燥。圍觀的眾弟子頓時驚呼——竟然是蔡長老提前出關,並且震怒!
正東北方向木靈宮,宮門在「砰」的一聲中化為粉塵。守殿的兩名藍衣弟子瞠目結舌,久久沒能回神。
木靈宮深處禁地,盤坐老者翹了翹唇角,兩縷白須微冉。「幾秋不見,蔡老弟依然生龍活虎,讓我們這些老骨頭好生羨慕啊。」
「羨慕個屁,老夫兩名候選侍者被遣送思過崖了!都是你那煉丹高徒穆雲龍惹弄的,他派陶晶去摘冰蓮也就罷了,派去禁區送丹藥,明擺著不是陷害人麼!」風風火火闖來的蔡長老,劈頭蓋臉抱怨。他本就身寬體胖、面圓耳闊,此時掙得幾分氣喘,吐沫星子橫飛。
「竟有此事,蔡老弟息怒,容我問問穆雲龍。」常青長老一襲樸素青袍,雖然年逾古稀,卻坐如松柏,氣定神閑。听聞罷,微顯驚訝,隨即夾手送出一張傳音玉符。
蔡長老哼哧一聲,兩臂有力一甩,撩衣而坐。一身紅如火焰的寬袍拘謹裹身,胸口呼哧起伏,仿若隨時噴發的火山。
不多久,常青長老收到回傳,訝異輕噫一聲,再送出傳音玉符。「穆雲龍已向老夫坦誠,緣由這里不便說明,請蔡老弟見諒。老夫念他誠心悔過,罰他同往思過崖思過,並帶去天靈丹兩瓶,築基丹六枚,療傷丹藥若干,聊表對兩位小輩的歉意,還望蔡老弟海涵。」
「哼,便宜他了,看在常青長老的情面上,這件事就作罷。但老夫那兩個候選侍者百年難遇,若就這麼舍棄了,火靈宮後繼無力,勢必影響大局。常青長老,你看,是否有可能請動宮主,放小輩們出來?」
「蔡老弟的心情老夫能理解,不過,宮主閉關不滿百年,以他老人家以往習性,泗淵開啟之日才會出關,只有那時我們才能稟明門內事務。蔡老弟,現下離泗淵開啟也就不到半載,這段時日,就當給小輩們一個提升修為的好機會吧。」
蔡長老打個機靈,拍拍腦門。「看老夫這糊涂腦子,都忘了泗淵正事,還是常青長老想得周道,這件事就交給你辦,老夫回火靈宮繼續閉關了。」
百年了,泗淵再次開啟,五靈侍者尚未補足,第一步要比想象中艱難得多。常青長老目送蔡長老離去,喟然閉闔雙目。
……
「師妹,師妹,師妹——」
一聲聲追魂呼喚,眉心劇烈閃過的刺痛,將桃瑩瑩從無邊黑暗喚了回來。她申吟一聲睜眼,卻發現眼瞼灌了鉛般,沉重到難以睜開。
「師……」
嘗試說話,卻發現嗓子干澀,啞然無力。
她嘗試抬手,這一次,終于成功。很快被一雙溫暖有力手掌包裹。
「師妹,能听到我說話麼?」譚煌的暖音沁入心扉。
「多謝師兄再次相救。」她選擇神識傳音。神識前所未有的虛弱,只堪堪看到譚煌的面孔,還不如煉氣一層的程度。
禁區那道鐘聲音猶在耳。當時神志模糊,只記得譚煌在最關鍵時刻點她眉心,似有靈氣灌入,而後,一片黑暗。
「師妹,你能醒來太好了,你都已經昏迷整整十六日。」譚煌微笑,一如的四月春風拂面。
「這麼久!」她心中一驚,左手不自覺收縮,也努力將右手從譚煌的捉握中抽走。
難怪身體虛弱到手無縛雞之力,原來是因為經歷了兩次血紅符紋反噬。每次符紋反噬,體內都將失卻七成左右氣血,雖然不致命,不影響修行,但元氣大傷,對她而言絕不是件可以忽略的小事。自從雷國皇宮一戰回嘉霖後,她就在民間尋找滋補氣血的藥方,主動調養氣血,雖做不到完全補足,但還能基本平衡,保證下次反噬後,不致虛弱到走不了路。
譚煌坦蕩松開桃瑩瑩的手,似有意也無意看了眼左袖。「師妹的傷情有些古怪,按理說,服下穆師叔送來的療傷丹藥,不出三日就能好轉,師妹卻一直不見起效,而且師妹的氣血在莫名虧虛,方才這種古怪又發作一次,師妹現在慘白無血色的樣子,讓我差點以為……」
「對不起,驚嚇到師兄了。不瞞師兄,我生下得了一種怪病,每隔七日夜時,氣血就會無緣無故虧虛,為此,我爹娘尋遍了鎮上縣上的大夫,但最終都沒能得出什麼定論。直到偶得仙緣修道,古怪病情才大有好轉。」
「難怪那日師妹面色異常蒼白,後來又為雪絳草流連不返。看來我又失算了,一爐丹藥遠遠不夠。」
桃瑩瑩詫異,但譚煌忽然從儲物袋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顆嫣紅珠丹,不經她的同意就放到唇齒間。
清涼甘甜,之于干渴的喉嚨,久旱逢甘霖。
「這是用雪絳草配制的回血丹,我本以為兩顆足夠。師妹你先服用這瓶調養,我再去請求穆師叔煉丹。」譚煌不再多言,留下小瓷瓶,為桃瑩瑩蓋好白狐裘,翩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