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窗外守靈人和書劍飄零打賞。飄零,你熱鬧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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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瑩瑩 怒到臨界點,哪還顧得上女子儀態。
就在她服下第六顆天靈丹的瞬間,那詭異靈氣忽然又跳出來攔路。如果能將經絡中發生的一切擬人化,那麼詭異靈氣一定是消息極其靈通的強盜,擁懷天下間最貪婪肚量和最詭異莫測內功。而她就是率領千軍萬馬的文弱可悲軍師,運籌帷幄不能決勝千里之外,侍衛加倍也擔憂暗夜敵殺。陽關道兩宿敵狹路相逢,強盜單刀獨馬,仰嘯西風。
卑鄙無恥,桃瑩瑩這樣總結, 嚓掉腦袋里明顯跑題的畫面,引導靈氣沖擊阻擋去路的無形屏障。
「師妹,怎麼了?」譚煌驚詫桃瑩瑩失態大罵,他能確認洞府只有他們二人,桃瑩瑩的神識也沒有施展出來,不可能在罵別人。那麼,是天靈丹出了問題?桃瑩瑩連服六顆都渾然無事,莫非天靈丹有虛假?
「呵呵,是我神游天外,想起了從前仇人,忍不住怒罵。驚擾到師兄,還請師兄見諒。」桃瑩瑩轉過頭來,抹除額頭的汗,咬牙切齒擠出一絲微笑。說完,面露狠決,倒出兩顆靈丹吞服。
譚煌如何听信,目睹桃瑩瑩吃糖豆似的吃天靈丹,忍不住試想,莫非天靈丹有它獨特之處,能吃上癮不成。
桃瑩瑩的臉色陰沉到不能再陰沉,淨白玉手一扣,又兩顆墨綠珠丹從小瓶滾出,填送朱唇櫻口,隨後是又一輪的痛苦隱忍。
「師妹,你已服下半瓶靈丹,我勸你還是暫且緩一緩吧。」譚煌看不下去了,桃瑩瑩再這麼吃糖豆似的吃下去,最先承受不了打擊的很可能是他自己。
痛苦隱忍結束,心灰意冷佔據桃瑩瑩陰郁臉龐,她收起小瓶起身,仰天悲嘆︰「沒想到我資質愚鈍到這等地步,服用半瓶都不能提升境界,修行還有什麼前途。師兄,我出去散散心,暫時不會回來,師兄盡可安心打坐。」
「師妹若有事,立刻傳音回來。」譚煌忙一拍儲物袋,送去幾枚傳音玉符。
桃瑩瑩回眸,卻是狡黠一笑︰「師兄莫要學我,天靈丹還是一顆一顆的吃味道最好。」
出了洞府,舉目風雪寒冰。桃瑩瑩當即召喚出螢冰劍驅寒,腳下一點,赤火劍承載向上空遁飛。
風雪越演越烈,夾雜拳頭大小的冰雹,踫撞螢冰劍叮叮作響。幾道神識,從不同方向鎖定過來,要麼冰冷,要麼漠然,從桃瑩瑩身上掃過便都離開。
思過崖,從宋采薇留下的玉簡中了解到,是懲罰宗門弟子令其思過悔改的地方。雖說是思過悔改,一旦被送進來,終生監禁無出。因此被喻為有進無出,至死囹圄。
被幾道強大神識里外看個通透,桃瑩瑩一陣毛骨悚然,剛剛被詭異靈氣耍弄憋的一肚子郁氣頓時消彌。
思過崖存在已久,她既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被流放進來的,但有可能是修為最低的。
想及此,加快遁速向上。
轟隆隆!
天際忽然反常響雷,烈風冰雹齊齊停止。桃瑩瑩抬頭望天,只見陰霾雪霧間,一道明光迅疾劃過,由天入地,生生將天地割裂出一道巨口,霎時,泄出金黃耀眼的光。
雪依然在下,不知不覺輕柔,鵝毛般舒軟,于萬丈金光照射下,鍍染光華,美得動人心魄。
漸漸的,雪花消停,陰霾散去,碧空洗練如鏡,一輪金烏孑然高掛。
桃瑩瑩飛上了山頂,臨照這萬丈金光,靈魂滌蕩,丹田靈氣久久澎湃。遠目俯瞰,思過崖真面目飽覽眼底。
孤島。這是想到的第一個詞。
她以為思過崖不會離天靈山脈多遠,能看到山巒起伏,卻哪料到,一眼看盡的竟是無邊無際的天空,只有天,不見地。
從前只見過海天一色,今日才知,當地平線深陷到無法看到,高空之上沒有雲海遮瞞,天與地的顏色會如此相近,相近到難以自拔,迷惑自己究竟在天上還是人間。
但山再高也不至于通天,山再高也依賴于根基,世間沒有無根之樹,思過崖的山也定當起于根土。只要沿著這座獨屹于天地間的山向下尋根,定能找到它的根基,也就能看到厚實的地平線。
探究之心一起,桃瑩瑩也就呆不住了,御劍起飛垂直遁落。這一降落,又引來幾道神識掃視,每道神識都將她看得透透徹徹。
「哼,又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一道神識入耳,冷嘲味十足。
就是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這才親眼去見證。桃瑩瑩在心里辯解,固守自己的神識,盡可能不為這些冷漠的神識擾動。
「孔林師弟說的不對,應該是不知天高地深。」又一道神識入耳,少有的不冷漠。
天高地深?桃瑩瑩不禁點頭認同,這地平線的確深不可測,也不知會不會像無底洞那般沒個底限。
「嘿,貌美小師妹點頭認同了,還是我說的有理。再說了,每個新來的人不都想探一探這山底在哪里麼,當年師弟也同樣做過,應該能理解晚輩們的想法嘛,還是不要打擊他們的熱情。這思過崖什麼都不缺,獨就缺一分熱情。」
「徐飄零,你給我閉嘴!當年若不是因為你,我怎麼會被困在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噫,有熱情了,師弟可要保持這分熱情,莫再被冰雪感染,冷冰冰得像個冰人了哦。」
「閉嘴!我堂堂首席大弟子,怎就平白無故多出你這麼個不像樣師兄,我上輩子積了什麼冤孽!」
「哎,說過多少回了,上輩子是上輩子,這輩子是這輩子,彼此沒有因果報應的。依我看吶,是師弟重于斤斤計較,若能敞開胸懷,感悟這天地浩渺,說不定能早日出關,能親眼見見這位貌美小師妹。最近啊,已經好久沒有見新人進來了,小師妹,近來宗門可還太平?」
徐飄零的神識傳音一落,立即有無數道神識追加過來。桃瑩瑩盡管固守神識,仍不禁被嚇了一大跳。粗略數一數,竟有四五十之多。
「這……晚輩才入宗門不到足月,還是外室記名弟子,不太了解……」
「才入門的記名弟子?莫非與你同來的也是記名弟子。」名為孔林的神識詫異,「你們犯下了什麼重罪,竟能勞駕師尊送你們進來,而不是直接逐出師門?思過崖雖是鬼地方,也不是不靠邊的普通弟子想來就能來的。」
桃瑩瑩尷尬,這種奇怪地方當她想來麼,雖然天地靈氣還不錯,但比起听香苑的優雅環境差遠了。「不瞞前輩,我們是因為不小心闖入禁區被送進來的。」
「哈哈,師弟,你後繼有人了。」徐飄零插一句。
「閉嘴!」
「不過呀,師弟闖的是玄黃門禁地。」
「你給我閉嘴!」
「我可真佩服師弟的膽識,九州修真界最厲害的禁地,恐怕就在玄黃門他們家後院吧。師弟,你偷看到了玄黃老祖什麼秘密?」
「徐飄零,你閉嘴!」
兩人這麼一吵,其它神識紛紛退了出去。桃瑩瑩想退退不了,只希望兩人能少吵幾句,讓她虛弱的神識消停一會。徐飄零的聲音還好,孔林每吼一聲閉嘴,她都覺得腦海天雷滾滾,胸口氣血翻騰。
「貌美小師妹,你快看到真相了。」吵鬧忽然停止,徐飄零來了這麼一句。
桃瑩瑩窘迫。「晚輩名陶晶,請徐前輩……」赤火劍停下來,世界一片清靜,桃瑩瑩如願看到山的底部。
孤島。向下瞥的第一眼,她又想到這個詞。
如果把空氣看作是大海,思過崖就是汪洋里的孤島。
然而空氣不是大海,思過崖不是孤島,它飄浮在天地一色的空中,無根無基,驚世駭俗。確切的說,思過崖就是一座懸浮在不明虛空中的孤山。
「難道這里是九州盡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