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桃子妞妞的PK票,親和女主一個姓氏呢,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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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陶師妹好見識,這里就是九州盡頭。」徐飄零的神識音又傳來,頗為開懷。
「若真是這樣,我要刻下‘到此一游’,不枉今生來過一趟。」最初的震撼過後,桃瑩瑩恢復平靜,莞爾一笑。
往往最使人恐懼不安的,是來自對未知的臆測,一旦看到廬山真面目,盡管依然不能知曉本質,恐懼感自然而然不再那般強烈。
萬丈光芒斜傾至懸空山底,表面完全冰化的山壁,映照出桃瑩瑩修長影廓。她降落到盤山冰徑上,步履細碎挪到冰徑盡頭,持握起螢冰劍,一筆一畫刻下名字。
「有趣,我也湊個熱鬧。」
徐飄零的神識音一落,從上空墜落下一道金光。
感應到銳氣,桃瑩瑩將目光從歪歪扭扭的大字上轉移,且見一把瓖嵌玉石翡翠的黃金寬劍,閃耀華麗金光降臨人世。
桃瑩瑩立刻想起外表同樣華麗耀眼的鄭閔,覺得這把劍跟鄭閔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匹配。
「陶師妹是否看出來了,我的招財劍靈性非凡舉世無雙?」徐飄零語不驚人不罷休。
「哼,丟人!」孔林的神識音緊隨其後。
螢冰劍感應主人的心情,嗡嗡抖了抖,光芒大作,月兌出手掌控制一口氣刻完姓名,鑽回儲物袋避世。
招財劍也嗡嗡鳴響,不似螢冰劍那般小家子氣,華貴如同君王霸主。寬闊劍身一橫展,對著山壁捅了進去。立時,大塊冰石碎落,砸到光滑冰徑上,磕出坑坑窪窪。
桃瑩瑩怕砸著腳跳上赤火劍,然後一語不發觀摩招財劍刻字。這山壁冰石看似普通,她的螢冰劍只能淺淺刻下一行印記,下場大雪就可能被湮沒。而招財劍輕松就破除厚冰,深入到石壁,這其中的差距,只有親自動了手才能深刻體會。
徐飄零到此一游。
陶晶到此一游。
兩行字深深淺淺,倒有一個共通特性——書法不成體統,歪歪扭扭各有千秋。
「陶師妹,你隨我的招財劍來。」
桃瑩瑩略一思量,追隨招財劍向上,臨行前,忍不住回望一眼無底虛空。這一瞥,平靜的心湖激起千百丈浪花。
那些被招財劍破碎的冰石,從冰徑滾落,卻沒有落入無底虛空,全都飄浮在空中,緊貼著山體邊緣。
她猛打個機靈,從儲物袋里掏出一錠銀子,朝外空扔出。
銀子劃出一道弧線,正常向下墜落,但就要超出山體底部界限時,無緣無故停止下墜,朝向山體邊緣快速靠攏。
「我們被裹在蛋殼里,除非有能力打破蛋殼,這輩子別想出去。」徐飄零語重道。
「蛋殼?」注視那攏到一起的銀子和碎冰石,桃瑩瑩漸漸認同,如此比方,很是形象貼切。「那需要何等修為才能打破蛋殼?」
「至少化神,且能領悟此地奇異的天地規則。但化神本就難,領悟天地規則難上加難,這輩子都別妄想出去了。」
至死囹圄麼。桃瑩瑩垂眸,剛才想到孤島一詞的瞬間,她也想起另外一處風貌完全不同的地方,陰風之地。血魔君能借用血紅符紋的力量傳送進出,那麼,她手腕上的血紅符紋,能不能帶她出去呢?「晚輩相信徐前輩能走出去。」
「哈哈,師弟你看看,小師妹比你我當初鎮定很多吶,當真應了句話,泯江後浪推前浪。」
「不過是有自知知明,懂得知難而退罷了。」
招財劍徑自起飛,桃瑩瑩緊跟追上。沿途無事,她特別留意了下經過的洞府,大概估算數目,約有百座以上。
徐飄零的洞府,桃瑩瑩遲疑片刻才走進去。洞府內寒氣逼人,壁石結掛冰霜,這讓她相信了,整座山都被冰凍了個透實。
丈許大的冰石之上,徐飄零盤膝吐納,招財劍插立于側。他的容貌和想象有些差距,闊臉濃眉,八字胡須修整,油亮青絲齊綰腦後。身穿粗麻短衣,青布束腿褲,草履磨得快要見底,頸後背一頂殘破斗笠,顯然已經不能遮風擋雨。麻衣只及小臂處,健實粗糙肌膚在外,一道醒目疤痕貫穿左臂手,右手缺一根尾指。
「陶師妹請見諒,我是個粗人,不懂如何招待女子。」徐飄零出手一指,招財劍拔地飛出,在桃瑩瑩身旁開鑿出一方無冰地面。
「徐前輩客氣了,晚輩是修真之人,能適應這里的嚴寒。」桃瑩瑩一甩衣袖,原地盤腿坐下。
徐飄零對掌結印,一道金光打向頭頂,頓時,光環流轉,向外擴散,攏下一道弧形幕帳,將兩人環罩住。「方才耳目雜多,有些話不方便提及。現在我結下隔音結界,還望陶師妹能如實對答。」
「徐前輩有疑問,為何不在半月前就找譚師兄呢?」桃瑩瑩看了看結界,不作表態,先提出自己的疑惑。
「我已過問了譚煌和穆雲龍。但他二人反應各有可疑之處,不似陶師妹直率自然,值得信任。」
「多謝徐前輩抬舉,晚輩受寵若驚。敢問徐前輩,譚師兄和穆師叔他們,有何可疑之處?」
徐飄零呵呵一笑,露出潔白整齊牙齒,一口濃郁的鄉里淳樸氣息。「直說吧,他們二人到來後,基本足不出戶,從未調查過思過崖,如同根本不在意身在何處。我來思過崖時日不短了,還從未見過他們這樣從容的新人。相比之下,只有你的反應才最自然。」
許是穆雲龍忙碌煉丹,許是譚煌忙碌照顧她。桃瑩瑩立即找出理由,但面色如實反映出內心,變了又變。
「據譚煌所說,陶師妹受罰是因為穆雲龍指使你夜闖禁區。你就從未懷疑過穆雲龍的動機嗎?在你昏迷不醒的半個月內,譚煌幾次拜訪穆雲龍,每次談話都設有隔音結界,這樣神秘的動向,縱然他對你再體貼,你還能托心信任嗎?」。
許是譚煌去請穆雲龍煉制回血丹,丹方保密不得外泄,才結下隔音結界。桃瑩瑩再找理由。但這次更不能說服自己,氣息不由變得紊亂。
「陶師妹,你我沒有利益沖突,完全可以互相坦言,交換彼此想要的消息。」徐飄零又是善意一笑,唇紅齒白。
桃瑩瑩心胸起伏,握緊拳頭,看徐飄零的笑容自然樸實展開,一雙墨瞳再也無法掩藏失望和怨忿。「我只是個剛入門的外室記名弟子,本本分分,不欲拋頭露面,也不欲交友結仇,只想埋頭苦修,盼有一日能得機緣築基。可為何穆雲龍這般陷害我?」
「你有一種獨特氣質,不同于尋常女子,但這不足以成為他二人接近你的理由。我听譚煌說,自百年前開始,宗門大開山門廣納弟子,尋找先天五行靈力出眾的人,而你就是先天火靈力不凡中的佼佼者。你能以外室記名弟子身份入住內室弟子房,這種破例本身就充足說明,五靈宮的長老開始注意到你。之後是分派雜役,那日穆雲龍尋找藥童,你破例得他認同,獲贈火靈介,隨後奉命摘冰蓮,夜闖禁區。這一串不尋常之事,只有火靈介與火靈宮長老有關,其余都與穆雲龍有關,或許,這次他隨你二人來思過崖,才是動機所在。」
「思過崖有進無出,至死囹圄,不見什麼奇花異草,來這里做什麼!」桃瑩瑩瞠目結舌,不僅為穆雲龍的古怪動機,更為譚煌將她的底細揭穿得一絲不掛。
「為煉丹吧。再說譚煌,他明知你擅闖禁區重罪,非但不阻攔,還陪你共同進退,如果不是預先知曉結果,那麼他的目的也就是要接近禁區。不過這又講不通,以你二人的修為,別說闖禁,不被禁制一擊致命都不容易了。」說到這里,徐飄零深深看一眼桃瑩瑩。「這些只是我的猜測,僅供陶師妹參考。現在我只想問陶師妹一件事,關于五靈宮長老,五靈介,五靈侍者,你知道多少?」
十分大膽的猜測,卻在自然樸實的襯托下,顯得真實有據。桃瑩瑩深深吸一口氣,正聲緩緩道︰「晚輩僅僅從玉簡中得知,金靈宮長老為孤堇長老,木靈宮長老為常青長老,水靈宮長老為秋霞長老,火靈宮長老為蔡彥長老,土靈宮長老為英招長老。晚輩得到一塊火靈介,就是這塊……」低頭探腰間,才發覺火靈介不知去向。
「據譚煌所說,你二人的火靈介都被守禁執法者收去,可惜我是看不到了。才不過五百年啊,昔日資質最差的同門榮升五靈宮長老,反觀我們這些得意高徒,大多流放思過崖,早已被師門遺忘。」
失落的聲音在空中彌漫開來,猶如細微的冰粒,一顆顆散落,踫出清微卻堅實的聲響。
桃瑩瑩的目光從腰間收回,異光一閃,正視面前樸實無華的臉龐,探問道︰「莫非前輩的師尊是……」
「是宮主掌門,除了你三人之外,思過崖所有人都師承天靈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