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過的陌生記憶里有座中距離傳送陣,顯示是在紫辰殿。而憶蝶殿里有座近距離傳送陣,可以直接傳往紫辰殿。
桃瑩瑩把掌心朝向刻有夢影池的石碑,五色蓮花印記一閃,一條通往憶蝶殿正門的石階小路緩緩浮出水面。
這就是權限吧,一份皇宮部分布局的地圖,一個能夠控制禁制的印記,以及,鎮守皇宮修士的底細。
鎮守皇宮的修士有兩人,當年均是化神後期圓滿修為,因為得罪這位皇帝,被剝奪肉身,元神永久禁錮,落得鎮守皇宮的懲罰。
其中一位,就禁錮在含光殿!
桃瑩瑩拔下銀簪,輸入神識︰「蝶依,柳姐姐,我覺得自己好像被算計了,這趟禁地之行,可能不是偶然,早在算計之內!這位戴面具的皇帝等了多少萬年,他如此胸有成竹,一點都不擔心找錯人,他哪來的自信?還有,天裔國皇帝提前三年派命官來天道城,王縣令狠心冤判阿諾,可能早就算計好,等我出現救人!你們說,這究竟是偶然,還是算計?」
柳晚晚先說話︰「妹妹說出輪回大夢和堪破天機的話,便是因為擔憂天命被他人得知,提前被他人算計吧。其實,我也有這種感覺。早晨妹妹轉告三封書信內容時,我立刻想起一段往事,只是見妹妹急于趕路,不便分心,就擱在肚里了。妹妹現在方便听嗎?」。
桃瑩瑩瞥一眼昏迷中的天名幾人。「現在只有我清醒,柳姐姐請講。」
「快講快講,我最愛听故事了!」蝶依來勁。
「蝶依,我給你講過的。」柳晚晚輕嘆一聲,柔軟如絲,「兩千多年前,我還年幼的時候,有一年開春,天裔國各地百年大旱,好在皇上早有昭告天下,百姓提前挖井蓄水,幾個月熬了過去。可是五年後,再次出現大旱,皇上卻沒有像往常早有預知,各地傳來旱情快報時,文武百官都震驚發現,剛過而立年歲的皇上,竟然頭發雪白,老態龍鐘,一夜之間蒼老了半百!那年我去了趟京城,慕名京城神算,卜問姻緣,算命先生卻心神恍惚,不住看向皇宮深處高聳雲端的觀星塔,無意中泄露一句天機——逆天測算,不得善終。當時我就驚呆了,滿城百姓都在猜測皇上為何一夜蒼老,算命先生竟一語道破天機。後來,我著魔一般,留在京城,托人四處翻查典籍,可是無論皇家藏書還是世家大族藏書,都沒有關于觀星塔的記載。我還發現,每相隔一兩代,必有一位皇上短命。」
「我想起來了,柳姐姐講過,剩下的讓我來說。」蝶依興沖沖插嘴,柳晚晚只得把講故事機會讓出來,蝶依則直接得出結論︰「所以呢,柳姐姐認為,天裔國皇室擁有逆天測算的本領,陶姐姐收到天裔國皇帝的書信,正是他們偷偷測算了陶姐姐的天命,鬼鬼祟祟圖謀著什麼!哼哼,陶姐姐是懂仙法的人,還會听由他們擺布嗎~而禁地里這位故弄玄虛的皇帝,我察覺他氣息和曾爺爺有些相似,生前八成是個修士,也修習了仙法。哼哼,說什麼皇兄留下的功法,分明是曾爺爺創造的仙法,曾爺爺可比他年長多了~」
「那麼,你們都覺得我被算計了?」桃瑩瑩唏噓不已,看來得抽空去趟天裔京城,問問皇帝陛下看中了她哪里,竟要折壽逆天測算。
柳晚晚回答︰「妹妹放寬心吧,天裔國皇室歷來愛民如子,他們找妹妹不會做傷天害理之事的。不然為何橫生枝節,通知妹妹回家,而非直接進京面聖呢。」
「姐姐你也別在意那個一會可憐一會狂妄的皇帝,他已經作古了,就算能詐尸,首先要忙碌霸業,哪里顧得上找我們。而且,我們三姐妹齊心,上知天文,下曉地理,博古通今,懂曾爺爺的仙法,才不任由他擺布呢。」
「听你們一說,心里踏實了好多。照蝶依說的,我們三姐妹這麼厲害,就算被算計了也不怕,要給自己打足底氣。」
「那是~」蝶依嬌笑。
「蝶依你呀~」柳晚晚輕輕笑了。
桃瑩瑩插好銀簪,逐一叫醒天名幾人。他們都還保留著記憶,見自己回到夢影池,不同程度的表示驚詫。蘭方問後來發生了什麼,天名趕在桃瑩瑩回答前轉移話題,子烏子虛看了看桃瑩瑩,又看了看多出來的石階,若有所思。
五人通過石階來到憶蝶殿,桃瑩瑩抬掌推門,掌心五色蓮花微不可察地一閃,大門悠悠開啟。
墨香撲面。
偌大的宮殿,橫豎斜拉許多紅繩,繩上密集懸掛畫卷,填滿了宮殿空間,畫卷底沿抬頭就能踫到。
桃瑩瑩五人很快發覺,畫卷畫的全是同一個女子。
這女子,或著宮裝雍容,或著素衣雅致,神情婀娜萬千,笑靨流連百轉。無論畫像的背景是什麼,總能看到蝴蝶出現在女子身邊,有時是她手托蝴蝶嬉戲,有的是手持錦繡彩蝶團扇,有時插戴蝴蝶形狀華美簪飾,還有和三五成群的蝴蝶翩翩共舞,輕盈若蝴蝶精靈。
憶蝶,蝶,女子和蝴蝶有莫大淵源。
「她是皇帝陛下的寵妃吧,怎麼畫卷都沒有題款?」天名飛快掃了一圈,目光回到桃瑩瑩身上,「無論著墨再多,都不如瑩瑩好看。」
桃瑩瑩猛然听到赤luo果夸獎,臉一下子怔紅,低頭一個勁干咳。
天名趕緊從儲物袋翻出一個扁圓的陶壺。「喝點水就好了。」
這時蘭方說話,斜瞄一眼天名︰「這些畫像有個共通之處,以天名道友的領悟力,應該看出來了吧?」
「還用說,共通之處便是女子和蝴蝶。蘭道友看得如此津津有味,莫非發現了別的?」天名不屑道,見桃瑩瑩不咳嗽了,收回陶壺。
「眼楮。」蘭方目光落在桃瑩瑩的眼楮上。
桃瑩瑩微愕,再細看畫像,才發現女子的眼楮和眼神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見過。碧凝?蝶依?柳晚晚?宋采薇?子烏?把所有見過的女子想了一遍,都沒有符合的。
「瑩瑩!」天名倒吸一口氣。
「兩雙如此神似的眼楮,輕易破解夢影池禁制,恰是皇帝等候之人,諸多歸總,還是巧合麼。」子烏清冷道。
四雙眼楮都盯在了桃瑩瑩臉上,桃瑩瑩目光不離那些畫像,誠如他們發覺,眼楮和眼神像極了她自己,但若配合面部五官,特別是笑得過甜的笑容,越看越感覺別扭。
「也許眼楮來自我的前世,但其它部分,有待考證。」桃瑩瑩給四人丟下一個意料之外的定論,兩袖身後一甩,撇開畫像困擾,先一步走上二樓。
二樓空蕩蕩,只有一座傳送陣。
天名緊隨上來,見傳送陣的符紋黯淡,掏出低階靈石,依次把化成粉末的舊靈石替換。更換完畢,傳送陣光芒大亮。
「瑩瑩你說的對,畫像仔細看來,眼楮和其它部分分明出自兩人。你就是你,我從小結識的瑩瑩。」
傳送中,天名的話音縈繞耳畔。
她就是她,前世的眼楮出現在畫像上,與今生今世無關。
參破夢境,修習鬼修之術,都是機緣和努力的結果,與前世是誰無關。
傳送陣光芒閃爍,桃瑩瑩和天名先傳送到了紫辰殿,蘭方三人隨後便到。紫辰殿這里也是二樓,空蕩蕩沒有別的擺設,短距離傳送陣旁,赫然便是中距離傳送陣。
桃瑩瑩一見傳送陣,墨眸燃起熊熊烈火。
回家之路,近在咫尺了!
但天名立刻潑下一盆冷水︰「這是中距離傳送陣,需要用八顆中階靈石,我身上一顆也沒有。瑩瑩,還要傳送嗎?」。
要,當然要!
桃瑩瑩飽含期待問蘭方三人有沒有中階靈石。
「沒有。」蘭方仍在意桃瑩瑩的眼楮。
「我有四顆。」子烏道,不需桃瑩瑩開口,主動掏出靈石擺到傳送陣。
「三顆。」子虛也主動把靈石擺到傳送陣上。
還差一顆!
「要不,我到周圍宮殿找找,也許能找出一顆來。」天名撓撓頭,桃瑩瑩焦急的樣子,讓他也跟著焦急。
桃瑩瑩打個激靈︰「含光殿里可能有!」
「好,我去找!」天名扭頭就下樓。
「等等!听我說完,含光殿里禁錮著化神後期修士,他是鎮守皇宮的兩名大修士之一,當年因為得罪皇帝陛下,被剝奪肉身,只留下元神。冒充天靈真人的人正是此人,我闖禁地,就是听了此人之言,來找這座中距離傳送陣。含光殿,是我讓子烏子虛前輩計數的第十七座宮殿,當時我還不了解此人底細,現在知道了,萬萬不能再去送命!」
「沒想到竟能讓惡魔皇帝最後一絲神識超月兌!yin*你們進來,一舉多得,真乃天助我也!」一道蒼老但不像天靈真人的神識音響徹紫辰殿。
桃瑩瑩立刻回敬︰「前輩終于改回自己的聲音了!不過,你以為皇帝陛下的神識消失,就能擺月兌元神禁錮嗎?」。
「皇帝陛下!多親切的稱呼!」神識音陡然尖銳,憎恨道,「且看我如何重生,毀了他所有皇宮!」
登時,天地靈氣轟然震動,桃瑩瑩五人胸口一悶,丹田里靈氣亂作一團。
桃瑩瑩奔出紫辰殿,只見白綠黑赤黃五股光束從五個方位,穿透禁地上空,注入百丈之外的含光殿。
靈氣充沛過度,儲物袋里的五靈介和所有法寶都嗡嗡響,桃瑩瑩掏出五靈介,立刻,她體內的靈氣通過五靈介瘋狂外散,擰成白綠黑赤四股細小光束,快速移向含光殿。
天名眼疾手快,一拂袖把五塊木牌打落。
「怎會這樣!」蘭方怔怔仰望赤色光束,即便禁地與宗門其它地方隔離,他仍認得出,光束來源的方向是火靈宮。
子虛清冷道︰「但願五靈宮長老只是被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