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道人 第四十五章雨打梨花之六

作者 ︰ 老窩瓜

女孩的回答令他很意外,女孩笑著說;「那張茶桌本就是公子定下的,只是公子還沒有付定金,主人交代,公子需付過定金才能使用」

他滿心歡喜的問;「一張茶桌一天的定金是多少」?

女孩回道;「茶桌不是按天定的,別的客人一個月是五百兩銀子,您這樣的英俊公子哪個女孩看了會不心動。小女子自作主張,減免兩層,公子付四百兩銀子就可以。」

他狡詐的笑了笑說;「小姐說的不是茶桌,是金桌子,在下沒有力氣把它搬回家,也不準備付那四百兩銀子。」

女孩笑著糾正說;「客官理解錯了,您付的不是四百兩銀子。」

他回問道;「是不是公子風流倜儻,還會得到姑娘特別的照顧?」

女孩抿著嘴說;「公子真是心有靈犀,一年是十二個月您可以再少付兩個月的定金。」

他詫異的問;「誰告訴你本公子要在這里待一年」?

女孩含情脈脈的說;「沒有人告訴,雨打梨花的姐妹都說,公子養眼,姐妹們都希望公子能留下來。」

他笑眯眯的看著女孩,女孩被看得臉紅,他慢慢的說;「小姐不應該出現在這里,小姐的手里也缺少了一樣東西。」

女孩大膽的看著他不解的問;「依公子的意思小女子應該出現在那里,手里應該拿點什麼東西」?

他憋住笑回道;「小姐在這里太屈才,小姐應該去屠宰場,手里應該再拎把磨得快快地刀子。」

女孩愣愣的看著他,好像在看著一個怪物。

他譏笑著說;「在下是凡胎,不是唐僧肉,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往下割肉時都知道疼。告辭」

說完話轉身離去,女孩在後面急忙說;「公子轉來,小女子是和公子開玩笑。」

客人在樓梯口停住腳步轉回身,女孩看到了一臉的笑意。他笑著說;「在下也是在和小姐開玩笑,即使小姐手里真的有把刀,在下也不會離去。」

女孩笑容可掬的說;「那張茶桌雖然沒有客人,卻不適合公子使用。」

他並不說話,微笑著等女孩說下去。女孩說;「這個茶室是茶樓唯一允許客人飲酒的地方,給客人提供的飲品也只有一種,女兒紅。公子喜歡的是蘭陵美酒,而且喜歡用碗喝酒。雨打梨花不能壞了自己的規矩,更不想讓公子委屈自己,所以在另一側留了一個房間。」

他跟在女孩身後說;「小姐對在下了解的很清楚,想得也很周到。」

女孩停在一個房間的門口說;「雨打梨花想掙客人的銀子,就得變著法子讓客人滿意,每一位來這里的客人,生活喜好都是我們必須關注的。」

兩丈長一丈寬的房間,中間擺著一張茶桌,被四把太師椅圍著,在靠里側放著一張琴案,一把古琴被一塊紅布蒙著。透過窗戶可以看到九曲回腸,清清的池水,看到青青的竹林,優雅的二層。

房間三面是磚體壘成,白牆如雪,一面牆上掛了一幅丹青,吳門之風的水墨畫。竹籬小院一男士桌前品茶,仕女撫琴,爐火煮茗。另一面牆上掛了一幅字畫,柳體勁拔。

山泉煎茶有懷----白居易

坐酌冷冷水,看煎瑟瑟塵。

無由持一皿,寄與愛茶人。

與隔壁相連是一堵軟間壁,黃花梨木紋理很清晰,如行雲流水,非常美麗。最特別的是,木紋中常見的有很多木癤,這些木癤亦很平整不開裂,呈現出狐狸頭、老人頭及老人頭毛發等紋理(鬼臉兒)。明代制作高檔的家具大多是用黃花梨木所制。

兩個女孩很快送來茶具,四樣小菜和一壇蘭陵美酒。兩個女孩一切替客人擺設好,卻不肯離去。客人詫異的問;「兩位小姐還有事」?

剛才開玩笑的女孩說;「美酒佳肴,茗香四溢,公子風流倜儻豈可無人陪酒。」

他笑著慢慢說;「蘭陵美酒性烈,不易女孩飲用,風流倜儻之人多是酒後無德之輩,銀子換來的酒我有點舍不得,還是一個人享受的好。」

女孩笑著說;「公子原本不是吝嗇鬼,今天如何變得小氣,公子既然不願有人分酒,小女子也不勉強,听兩首樂曲總還可以吧。」

他想了想問;「品茶無曲令人俗,但不知撫琴之人要付多少銀子」?

旁邊女孩搶著說;「提銀子多俗氣,全憑公子高興賞賜。」

客人惶惶的說;「小姐千萬別提憑賞二字,一听憑賞就好像有人拿著小刀,在身上剃骨縫中的肉,還是算了吧。」

他听到隔壁有女孩在竊笑才知道隔壁有人,但不知道女孩為什麼竊笑,並沒有在意。

最先說話的女孩笑著說;「看來公子受傷不輕,撫琴的女孩只要一兩銀子,公子這回不會拒絕吧」?

他高興的說;「附庸風雅之事在下最喜歡,小姐還等什麼,在下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還不快去請。」

兩個女孩抿著嘴,看他的眼神就像獵人觀賞被套住脖子還在掙扎的傻 子,那是勝利者的一種滿足。兩個女孩的行動也讓他大吃一驚,捂住嘴的女孩並沒有走出房間,其中一人只是在黃花梨木的軟間壁上輕輕的敲了三下,軟間壁自動地向兩邊分開。原來兩個女孩也會變戲法,這真是怕啥來啥。

原來軟間壁中間是一個活動的拉門,兩扇拉門打開了對面半個房間。門打開了,他卻依然看不到隔壁的情景,七尺高的兩層薄紗擋住了視線,影影綽綽似乎有一個人的影子。

兩個女孩待拉門打開後自行去了,走時留下一句話「公子不要忘了,送給撫琴人一枚賭錢。」

他好像墜入雲里霧里不知東西南北,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布女圭女圭任人在擺布,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他沒有時間探究為什麼,既來之則安之。

他從懷里掏出一枚賭錢,當啷一聲扔在桌上,嘴里說道;「賭錢已在此,在下也已在洗耳恭听。」

綠色的紗簾後面傳出悅耳動听的古箏聲,箏聲入耳清脆。一首(采蓮)本是琴曲,卻被箏彈得娓娓婉婉,意境綿綿。你好像在優美地鶯啼聲中听到了船槳的撥水聲,還能听到船舷依依呀呀聲。可是美好的樂曲里卻深藏著一聲聲的哀嘆,不知是蓮兒的痛苦,還是撫琴人的幽怨。讓人情不自禁被樂曲打動,也讓人懷疑綠紗後面是不是藏有白居易筆下‘花臉雲鬢坐玉樓,十三弦里一時愁’?

他自斟自飲,長吐一口氣,用筷子擊打著酒壇,擊打聲竟也輕重疏密與樂曲配合的相得益彰,可見客人在樂理上的造詣。

在一串低沉滑音後箏聲慢慢的停止了游走,悠揚的樂曲像精靈一般,滲透在空氣中。

他好像被樂曲陶醉,閉上雙眼領悟神奇的美妙,久久的一動不動,椅子上就像一個空殼的軀體,靈魂已隨著樂曲而消失。過了很長時間才靈魂歸竅,他慢慢的吟出「彩霞無需胭脂染,嬌容深藏翠巒間,南屏曉鐘隨雲去,村姑扁舟采荷蓮。」

他睜開眼楮將面前的酒一飲而盡,大聲地說;「死丫頭,你出來吧,我就知道是你搗鬼。在下上一輩子欠你的,你不把我變成窮光蛋,你是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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