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酒喝了一個多時辰,半道苗家三哥和有子相繼以各種借口提前退了席,杜鵑和大嫂象征性的陪了一會,大嫂就拉著杜鵑的手離開了兩個人又喝了三壇杜康陳釀,兩個人不僅僅是喝酒,還在商量一些事情。
杜鵑和大嫂坐在樹蔭下的石凳上,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放在石桌上一壺茶兩只杯子。女人杜鵑認識,是大嫂生下春潔和春弟雙胞胎時,娘家在家鄉找來侍候孩子的,來時尚未及笄,十四年時光如白駒過隙,現下以近半老徐娘。夫妻二人在貨棧做飯,平時吃飯人很少,閑時掃掃院子干點零活。
女人叫妮子,雖然和大嫂是主僕卻姐妹相稱,兩個孩子叫她妮子姨。大哥大嫂在外闖蕩,兩個孩子一直由妮子帶大。妮子在關東杖子生活了十年,一直到大哥接手姑蘇山貨棧才離開關東杖子,她和杜鵑也是好朋友。
妮子坐在石凳上拉著杜鵑的手說;「大姐回來說你病得很重讓我好擔心,你現在的氣色還是差一點,在這多呆些日子俺給你調理調理。」
杜鵑回道;「妮子姐,我在這呆不了幾天,我們原本沒有打算來蘇州,哥要帶我回他家看一看爹和娘,然後南下泉州看他的朋友。」
大嫂取笑說;「看俺們家娟子哥長哥短,叫的這個甜勁,是不是都已經明鋪暗蓋了」?
杜鵑臉騰的紅了,嬌羞的說;「嫂子說啥呢,俺們還沒有結婚,讓別人听見咋辦。」
大嫂笑著說;「看你那膽小勁,別守著廟跑了和尚,到時候哭都找不到背人的旮旯。想當初你大哥家里不同意我們的婚事,若不是我提前,現在的你大嫂不知道是誰呢。」
妮子小聲說;「俺不是你們江湖人,沒有姐那麼膽大,家里給找了一個男人就稀里糊涂嫁了,這麼多年過的也是稀里糊涂。當年沒有听姐的話,不敢反抗父母的安排,男人雖然很老實對我也很好,看見姐姐兩口子感情好羨慕,心里經常還會有點沒來頭的遺憾!」
妮子兩只手抓住杜鵑說;「姐說的不是沒道理,可別像俺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好男人不多,別被其它的女人提前下手搶去。」
杜鵑臉紅的說;「妮子姐放心,俺哥不是那樣人。」
大嫂說;「娟子,別太自信了,男人愛一個女人快,扔掉一個女人比愛還快,沒有名分的男人就像一只沒有龍頭的野馬,一眨眼的功夫就沒影了,你在尋著他時,人家可能已是兩個孩子的爸爸,你這十年的時光可就白鬧心了。」
妮子怕杜鵑不上心加綱的說;「姐和俺都是過來人,有些話你別不當心,如果你和公子去他家,家里人不同意咋辦?在公子心里是你重要,還是人家父母重要,這事你可要想清楚了。」
杜鵑輕輕的說;「公子的婚事他自己就能做主,哥沒有父母。」
大嫂和妮子相互看看不明白杜鵑啥意思,大嫂疑惑的問;「你剛才還說你們回家看公子的爹和娘,爹娘不是父母是啥。」
杜鵑回道;「哥沒有記事就是孤兒,家里的爹娘不是哥的生身父母,是他妻子的父母。」
大嫂差一點坐到地上,嘴里低聲說;「完了完了,姑女乃女乃原來是給人家當偏房,我還在攛弄你先斬後奏呢」。
妮子的臉色也不好看;回頭看了看膳房門說;「娟子,你說地是真的還是逗我們樂?」
杜鵑看著兩個人的緊張樣,禁不住捂嘴笑了。大嫂探身過去要掐杜鵑「你這個死丫頭,沒把我嚇死。」
妮子也喘了一口長氣說;「馬上就要成婆娘了,還像個小姑娘沒有正行。我說嘛,憑著娟子這模樣怎麼會給人家做小。」
杜鵑放下手收住笑一本正經的說;「我沒有逗你們開心,說的是真的。不過里面有差頭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你們听我慢慢說。」
杜鵑把瘋道人武當出身隱去,只說和人結仇受重傷後認識秀秀一家被救得過程。也沒有說哥在雲龍鏢局的事情,只說和仇人相遇又受了重傷,消息被朋友誤傳回家秀秀自盡,哥在秀秀死後回家的一來二去。
大嫂和妮子听完被震驚了,兩個人愣了很長時間。大嫂說;「前幾年就听人說起過這件事,也只當別人編的故事來听,並不相信真有其事。想不到竟然是真的,卻又發生在公子身上。我已經隱隱約約知道公子是誰了,這麼大的事過年時咋不與嫂子說呢?」
杜鵑說;「那個時候我雖然知道哥喜歡我,卻不知道結果,有好多事他也並沒有全告訴我。當哥決定帶我回家的時候,才把他所有的事情說給我听,並讓我考慮清楚他是有過家室的人。」
妮子搶著說;「這還考慮啥,別說他們有名無實就是真夫妻也認了,這樣的男人上哪找去。」
杜鵑垂下眼簾輕聲的說;「我不在乎什麼名分,秀秀比我認識哥還早,若是沒有秀秀一家他早就死了。秀秀如果還在世我們根本不可能,哥是個負責任的男人。」
大嫂問;「公子帶你回家,秀秀的爹娘會不會有想法」?
杜鵑回道;「不會,秀秀爹娘待公子像親兒子一樣,每次哥回去都催促哥給他們帶一個女孩回家。」
看到春潔和春弟跑來杜鵑小聲說;「這件事千萬別跟別人說,這關系到我們的安全」
跑過來的春潔好奇地問;「娟子姑你們在說啥,怎麼一見到我們不說了」?
杜鵑笑著說;「能說啥,無非說春潔長得越來越漂亮了。」
春潔兩只手摟著妮子肩膀小聲說;「妮子姨,你比娘對我好,你們剛才說的什麼?」
妮子說;「你娟子姑不是都告訴你了麼。」
春潔搖晃著妮子的上半身嚷道;「騙人,騙人,你們說的不是這個事。」
站在身後的春弟拽著姐姐的衣服後襟小聲說;「姐姐,姐姐」
春潔松開了妮子姨的肩膀,拉著杜鵑的手說;「俺弟說了,娟子姑在這得好好教教我們功夫,要不我們不答應。」
身後的春弟小聲嘟囔說;「俺沒說,是你說的。」
杜鵑站起身說;「不管你們兩個人誰說的都不過分,走,姑看一看你們的水平」
三個人高興地跑向後院,妮子看見三個人跑遠了問;「姐,娟子的功夫比姐夫高麼」?
大嫂回道;「娟子現在的水平應該算一流高手,我們夫妻只能排到二流,兩下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過了半個時辰杜鵑一個人從後院回來,大嫂和妮子還坐在那閑話。杜鵑問;「嫂子,大哥兩人還在喝呢?」
嫂子回道;「你剛剛走,公子和你大哥也走了。」
杜鵑坐下說;「是去認門去了,這是哥的習慣。嫂子,晚飯早點,讓哥早點休息,子夜他就得出去。」
嫂子說;「今夜就動手,咱們也得做一點準備」?
杜鵑說;「今夜哥就到春秋山莊實地看一看,對山莊布局要心中有數,不會動手。」
妮子站起來說;「你們姊妹說著話,我去伙房幫著忙活一下,別誤了事。」
大嫂說;「今天午前有子進後院一說這事,我和你大哥像挨了一悶棍,不知怎麼應付好了。首先想到的就是你,你大哥說你和公子一定還在杭州,如果你和公子在蘇州就能化解這場危機。可是想到錢塘離此路途遙遠,即使通知你們也不趕趟。跟春秋山莊硬拼咱們明顯不是對手,最主要咱們不能離開這塊寶地,可是不拼又咽不下這口氣。你苗大哥出主意到日子就把那顆老山參先讓他們拿走,他們不會很快就禍害了,等你們來再說。有子加上苗老三我們四人正發愁,前院來人說你和一個年輕公子進院了,你大哥別提多高興了,直嚷救星來了。」
杜鵑疑惑的問;「俺大哥怎麼斷定我還在錢塘呢?」
大嫂笑著說;「你大哥說你建廟宇不會那麼快完事,你告訴嫂子柳毅三娘子廟建好了嗎?」
杜鵑還沒來得及說話,前院傳來馬的嘶鳴。杜鵑站起來說;「大哥他們回來了」說完跑向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