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牛毛針
听到院子外邊巷道的急促馬蹄聲,繼曉的嫂子雙眼望向院子的前門。大娘高興的說;「三爺回來了」
听到馬匹腳步變慢,接著前院傳來 的馬嘶鳴聲。前後院連通的大門出現了一身官差服飾的延軍,離著很遠就嚷;「听說客人是杭州來的,我就知道是繼曉。」
繼曉走前幾步,滿面春風地說;「看來你的人緣不咋地,杭州除了繼曉沒朋友。」
延軍緊走兩步兩只手拉著對方的手,笑得眼楮眉毛聚到了一起。回應道;「你什麼時候能改掉嘴上的刻薄,小心官司纏身,我可是六扇門里有權力假公濟私的人。」
繼曉嘴上依然不讓人「看看,要惱羞成怒,不知李撲頭大人,要給草民定個什麼罪,是殺人越貨,還是**民女。」
延軍笑著回道;「什麼都不用,就一個目無兄長,就能讓你在蘇州府衙大獄里呆上半年。」
延軍的媳婦懷里的孩子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走近跟前說;「你們哥倆見面的親熱法,真讓人受不了什麼殺人越貨,府衙大獄,說得嚇人道怪的。」
兩個人松開手走向樹蔭的石桌,延軍突然想起什麼,轉向夏雨說;「都是繼曉氣的,把你給忘了,夏雨來陰涼處坐。」
夏雨顯得有點木訥沒有了往日的機靈勁,兩只手拎著東西慢慢地走了過去。
看著夏雨手里的東西,延軍不滿的說;「又破費,以後不要這樣,你們只要來我就高興。在杭州我的朋友很多,一天三頓酒宴不重人,我可以白吃一個月。可是像你這樣的朋友只有一個,」
延軍說得動情,繼曉听得也動情。兩個人相互看著對方,沒有再說話,兒時的感情最純真,是心底無法割舍的記憶。即或是大奸大惡之人,也會在心底留下一點純真。
大娘從前院過來說;「三爺,小春回來說喜園掌櫃問是不是現在就給咱們做菜,現在離著飯口時間還早,用不用過一會咱們告訴再做?掌櫃的還提議派個師傅帶著料到咱們家來做,那樣咱們更方便。」
夏雨問;「延軍哥,酒樓上門做菜是不是還得多給點打賞」?
延軍笑著說;「這就是在衙門做事的一點好處,踫到咱們這樣能釘是釘鉚是鉚已經不錯了,還要賞錢。」
大娘說;「俺們家三爺過于本分,下面的小班頭,家里都要啥有啥」
延軍對大娘說;「大娘一會咱們自己在家做倆菜,紅燒海螺,蝦仁珊瑚,繼曉就得意這一口。咱們做好了,再讓喜園往這送菜。」
夫人急忙說;「海蜇買回來,還得洗盡浸泡去腥,這得啥時候能吃上」?
延軍回道;「晚一點沒關系,下午慢慢吃。」
繼曉提醒說;「下午不去衙門了,手里不是還有命案嗎」?
延軍回道;「人都死了好幾天了,也沒有什麼線索可搜查的,查不查都知道怎麼回事。死人也不會提意見,晚個三天兩日的上司也不會查問。況且這種事下面的人就能辦好,用不著我跟著操心,我也只因為死者是江湖人才去看看。」
大娘自己上街買蝦、海蜇、海螺,她怕小春年輕選不好海物,影響她的手藝。夫人拿來三把蒲扇忙著沏茶倒水。然後親自去打掃客房更換被褥,她心里清楚當家的不會放繼曉在外面過夜。
雖然是剛進四月,天氣卻炎熱的要命,樹蔭只能遮擋住頭上的太陽,卻無法阻擋四面八方襲來的熱浪。三個人一面喝著茶,一邊搖著蒲扇,說著家長里短。
繼曉把話鋒一轉問延軍「又出了什麼大案子,竟然勞動你這大捕頭。」
延軍回道;「也不是什麼大案子,只是因為有江湖背景我才去看看。」
繼曉又問;「有江湖背景?死的是江湖人?方便不方便透漏*點是什麼人?」
延軍笑著說;「有什麼不方便,又不是皇帝的**會禍及身家性命,正要告訴你這個江湖人心里有個數,以後若是踫到須小心。」
繼曉玩笑的說;「這麼嚴重,是不是死的人有點小名氣」?
延軍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臉色也很嚴肅。「死的人已經腐爛,被鷹啄食過看不出人的長相。但是遺留在現場的兵刃卻有點名氣。」
繼曉問;「什麼兵刃」?
延軍一字一字說;「如意金箍棒」
繼曉大吃一驚;「如意金箍棒,死者是猊猴劉菲」?
延軍點了點頭說;「死人雖然腐爛看不出面目,可是,零碎的白色汗褟小褂黑色短褲幾乎就是猊猴劉菲的招牌,身材也符合劉菲的特征。」
繼曉急忙問;「猊猴劉菲死于什麼兵器下」?
延軍從懷里掏出一個很小的布包,打開兩層布的包裹,露出針狀的暗器。延軍說;「暗器發現的是兩枚,听說你來了,特意帶一枚回來給你看一看。」
夏雨問;「繼曉哥,這是什麼暗器,這麼細小」?
繼曉回道;「俺也沒有見過這種暗器,但是,根據外形樣子好像是久不見面的牛毛針。牛毛針是一種小巧的弓弩發射的,弩的體積小可以隱藏在衣袖內。他和流星雨並稱機簧暗器的無冕之王。」
延軍說;「這種暗器細小,灑出一片,近距離發射一般高手很難躲避,連猊猴劉菲這樣的高手都沒有躲過牛毛針,可見這種暗器的威力。」
繼曉問;「對手沒留下什麼痕跡」?
「沒有,手下對周邊仔細搜查過,沒有打斗的痕跡。猊猴不是追擊對手毒發身亡,就是發現中毒逃跑時死亡。猊猴身上雖有利器傷口,但不是致命傷,由于尸體腐爛無法確定是什麼兵器。」
繼曉又問;「暗器上喂的是什麼毒,這麼厲害」?
「現在還不知道,這要等齊叔慢慢的琢磨。毒性確實大,旁邊有兩只蒼鷹吃了尸體的肉也死了。」延軍再次回答繼曉的問題。
繼曉拿起暗器對著陽光看,延軍笑著說;「以後慢慢看,你有的是時間。」
繼曉將暗器放在原處,認真的包裹好裝入自己的懷里。笑了笑說;「不謝」
延軍也是笑了笑,然後改變話題說;「最近收藏了一件寶貝,到我書房里看看去。」
繼曉起身跟著延軍走向書房,夏雨沒有跟去,老老實實的坐在樹蔭下喝茶水。他知道延軍是要和繼曉說悄悄話,他還不是延軍無話不說的朋友。
兩個人來到書房,延軍關好門,兩個人隔著案幾坐在對面。
繼曉先說的話「你是不是想知道俺到蘇州干什麼來了」?
延軍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朋友輕輕地笑了笑。
繼曉說;「有個朋友是關東貨棧東家的親戚,這次春秋山莊發生的事,牽扯到關東山貨棧。父親讓我來了解一下,關東貨棧現在的情況。」
延軍笑了笑問;「家里的客人是上次咱們兩個人見面時爭論的客人吧」?
繼曉點了點頭說;「來時家父說過,‘你一去延軍就知道為什麼,也一定會猜到你為誰去的’不幸的是被父親說中了。家父說你和公子有的一拼,俺就不明白了,你根據什麼就知道客人是誰。」
延軍笑了笑說;「我要是看不出這一點,巡撫總鋪頭早讓給別人了。春秋山莊所有的事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他們所做的事沒有超出江湖範疇,沒有傷害到平民百姓,民不舉官不究。官府不過問,他們心里自然明白,正道做買賣的我從來都守著規矩,但是像春秋山莊這樣的禮我還是收的。」
夫人走進來兩個人停止了說話,延軍把茶杯放到繼曉面前案幾上,對走進來送茶水的夫人說;「你先出去,我和繼曉有話說。」
夫人笑了笑對繼曉說;「兄弟,看見了吧,你一來俺成了外人。你們兄弟說的話連媳婦都不能听。」夫人說完走了出去,順手關好了門。
看到嫂夫人走了出去,繼曉說;「你是不是過于小心了,連嫂子都避著,難免讓嫂子有想法。」
延軍回道;「我不是要避開你嫂子,你嫂子不是江湖人,不知道這里面的厲害,家里六七個僕人,一個說走嘴會有許多麻煩。另外我不想讓她知道江湖的險惡,讓他跟著擔心。」
繼曉點了點頭說;「你擔心的也是,但是,怎麼也該跟嫂子解釋一下,否則嫂子心里不舒服。」
延軍回道;「不像你家弟妹是江湖人家出身,這樣的事一說就明白。與你嫂子說這樣的事說不清,如其讓她擔驚受怕,還不如她心里糊里糊涂的好,她若知道當撲頭也有風險,我一離開家她就會擔驚受怕。」
繼曉沒再說話,延軍喝了一口茶接著剛才的話頭說;「你听沒听說前兩個月海龍王和一個年輕人交手的事?」
繼曉點了點頭說;「俺雖然在溧陽老家,也听過這件事,你懷疑是公子所為?」
延軍點了點頭問;「公子沒和你們說起這件事?」
繼曉說;「公子到溧陽一個時辰,我就離開了家來蘇州了,只是听公子交代來蘇州應該注意的事情,沒有時間閑聊。」
延軍點了點頭說;「公子還沒有時間跟你提及,那件事一發生我就把江湖上的年輕高手捋了一遍,除了大家風傳死了的小不點,實在是找不出可以戰勝海龍王的人。你知道春秋山莊藏了一個高手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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