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們這里算是平安無事。沒有出現預期的危險。可是第二天準備走的時候,劉穎和洪升失蹤了。
找不到人是導游的責任,所以我們再次被迫留下。當然,團中游客出事,作為伙伴我們不得不四處尋找。但是,當時情況又很特殊,可雪無論如何都不同意我們幾人分開搜尋,于是我們四人與杰森同小導游阿青和當地幾名長者就分成兩撥去找人。
那里的山很高,因為是盛夏,山里到處都是蛇蟲鼠蟻。你一定很難想象,走在路上一不小心就會踩到蛇尾巴,往樹上靠一靠就能看見成團的毛毛蟲,是多麼毛骨悚然的一件事!可是我們只能忍住心中的惡心和恐懼與它們繞道而行。
寨子里的老人走前特意交代我們上山的時候千萬不能說「鬼」,不能濫殺生靈,特別是蛇,因為那會觸怒山神,給他們帶來災難。
剛開始大家還能忍受,可是後來遇到的毒蟲蛇蟻越來越多,杰森實在忍不住便拿起手中的小型鐵榔頭就將橫檔在我們面前的一條土蛇打成兩節。可雪立即阻止,可是已經晚了。那毒蛇的頭撐著我們,眼楮里散發出滲人的仇恨,血濺的到處都是,斷成兩截的身體不停的抽動,像是要立即躍起來將我們每一個人咬碎。
就在這時,突然听到前方一聲尖叫。叫聲淒厲無比,震徹山谷。這意味著擔心發生的事,終于發生了。
可雪立即在每個人的前胸和後背貼上一張符,然後雨天在前可雪在後,我們五個人手拉手小心翼翼的朝出事地點移動。
杰森是基督教徒,原本不信中國的鬼怪秘術,但看到每個人臉上凝重擔憂的表情,還有那條被他殺死滿眼仇恨的蛇尸,才心虛勉強的按照可雪的交代做。
也不知是那東西故意這麼做,還是人處于危險時的本能反應什,距離出事地點很遠的時候,隔著濃密的枝杈樹葉,我們竟然能夠特別清楚的看到那里發生的一切。
而這一切,足夠讓我們震驚喪膽!
給我們造成強烈視覺效果的是兩具尸體,一男一女。男尸的頭與身體分開,從散落的角度和周邊的肌肉痕跡上看像是被巨大的硬物生生砸斷的,他的身體離奇扭曲的攀爬在地上,沒有一點人骨頭應有的硬度,光果的脊背上到處都是黑紫色的手印,順著脊柱沿下去,仿佛被一種不知名的力量活生生的將脊椎骨碾碎,鮮血四濺,面目全非。只有一雙死不瞑目的眼鏡里閃射出絕望與憤慨!簡直就是杰森先前所殺的那條蛇的翻版!
一股極度不好的預感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我們又向那名女士看去,而這一看頓時讓我們從頭到腳冰涼一片!
女尸的脖子正中被一根粗大的樹枝插過,整個人一絲不掛的被樹枝定在粗壯的樹干上,紅色的頭巾呈半斜裝打在滿頭蓬松的卷發上,與滿身尚未干涸的紅色鮮血相輝相應,像穿了一件大紅色的嫁衣。更讓人膽戰心驚的是她的胸口還在微弱的起伏,被刺穿的喉間發出「 」的聲響,兩只變成血洞的眼楮努力的朝他們所站的方向望,像是在祈求,是人對生命最後的眷顧。
女尸正是我們要找的劉穎。雖然沒了眼楮,但從她的頭發和其他臉上器官很容易就能判斷出來。也就是說,地上的男尸是洪升。
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畫面的杰森立刻崩潰,發瘋一樣的撒腿就跑,我們攔不住,只能看他被黑暗的山林吞噬。
他這一鬧,讓延寧也開始六神無主,雖然我曾見過血腥畫面,但畢竟是常人,加上年紀小,根本無法負荷那種發自內心的恐懼。知道嗎,那種感覺就像一把把帶刺的木錘,從四面八方一錘一錘的鑿著我弱小的心髒,痛苦不堪,當時真想立即暈倒,眼不見心為淨。
還記得當時,本來陰暗的天立刻被暗暗覆蓋,頓時陰風四起,大風在我們耳邊強烈的呼嘯,似乎有東西正向我們移動。可雪和雨天快速撐起一個巨大的保護結界,將我和延寧護在身後。
可是當時可雪和雨天的能力有限,隨著颶風逐漸加強,結界頻臨破滅,就在快要撐不住的時候,阿木帶著導游阿青和幾位寨子里的長者恰好趕到。
那幾位長者中有一位是巫師,叫阿準。其實也不算太老,大概四十歲出頭。在前一天的巫術表演中我們還見過他,沒想到他真的身懷絕技,很快就幫我們月兌了困。
更想不到的是阿木竟然是那位阿準巫師的徒弟!
當雨天和阿準巫師將劉穎的尸體放下來之後,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劉穎兩只血洞眼楮像能看到一樣瞪著阿木,嘴里大 一聲,便斷了氣。這個現象是後來可雪告訴我們的。而這不尋常的一幕,正是後來破解疑團的關鍵。
半晚時分,尋找杰森無果的情況下,我們一行人帶著劉穎和洪升的尸體回到了寨子。
詫異的是,當我們處理好瑣碎事務回到住宿地的時候,杰森竟然安然無事的坐在阿木家門前的木凳上吃起了晚飯。而更奇怪的是他並沒有表現出一點點的恐懼感,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談笑討論,好像根本不記得山上發生的種種。
寨子里發生命案,是很嚴重的事情。那意味著神靈被觸怒,非常不吉利。村民們很生氣,在寨子的廣場上大鬧。沒有人報警,也沒人敢報警,對生苗來說,警察不起任何作用。他們只相信心目中神聖無比的巫師。
好在阿準巫師明理,勸退了鬧事的村民,我們被阿準巫師請去廣場。兩具尸體被放在巨大的圓形符咒圈里。還記得當時阿準巫師一臉凝重,簡單的詢問了幾句便沒了下文。他知道可雪和雨天不是常人,只來回的對他倆說讓他們帶著剩下的人趕快離開。
看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樣,我們猜他肯定在極力隱藏著什麼。
要是能離開最好,可偏偏就是走不了。
那天半夜開始,突然**,通往寨子外面的路全被滑落的石頭和泥土堵上了。
我們只能硬著頭皮查下去。既然阿準巫師有所隱瞞,那我們就找出他到底在隱瞞什麼,因為那是解決問題的關鍵。于是我們四處找村民打听。因為好心的阿準巫師對村民說可雪和雨天也有神賜予的能力,所以村民們對他們格外熱情,有問必答,有求必應。
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我們從一位將近百歲的阿婆口中得知了一件發生于三十年前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