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整整下了一天。
天因此也變得灰蒙蒙的,淅淅瀝瀝的小雨帶著透涼透涼的風刮得人臉生疼。
正好今天的工作量不大,嚴寒沒有安排任何加班,職員們也都準時下班。
收拾好重要的文件資料,他才關上辦公室的燈,準備離開,卻在打開門的一瞬間看到門口左邊的特助辦公桌前還坐著一個人。那個人專心的整理著手中的資料。
「怎麼還沒走?」嚴寒問,態度說不上友善也輪不上冷酷。
「哦……」嚴寒的聲音顯然嚇了那人一跳,她放下手中的資料夾,站起身,禮貌的說,「嚴總,初來乍到,我想盡快適應工作。」
「我很贊成下屬努力工作,積極向上,但今天就不必了。」嚴寒看看窗外陰沉的天,想起可雪的話。
「可是……」方欣然還有些遲疑。
「不要可是了,早點下班,你還有孩子需要照顧。」說完嚴寒就轉身離開,將背影留給那個傻傻的、充滿感激的女人。
他剛踏出嚴氏企業的大門,突覺眼前一陣眩暈,他慌忙扶住旁邊巨大的石柱,睜開眼的一剎那,感覺一道奇怪的黑影從眼前瞬間呼嘯而過,只是速度快得驚人,他來不及看清楚到底是什麼。
緩了幾分鐘,腦袋中的眩暈感才徹底消逝,他定定神,掏出車鑰匙,向右手邊的車庫走去。
可是,沒走幾步,就發現不遠處的長方形花壇處蜷縮著一個小小的身影。花壇頂頭是高高的台階,小身影就躲在花壇與台階相交的三角形框架里,從露出來的部分衣物看,已經被雨水打濕。
嚴寒放回鑰匙,慢慢靠近花壇,一陣輕輕的抽噎瞬即傳入耳畔。
小身影似乎覺察到有人靠近,于是怯怯的抬起頭。是個小女孩!被雨水打濕的長發緊緊貼在小小的額頭和臉頰,只露出一雙膽小驚恐的大眼楮。
這是誰家的小孩?丟在這里不管了嗎?嚴寒心想著蹲子,問道,「你爸爸媽媽呢?」雖然他極力的想表現和藹可親的模樣,但不知怎麼的,小女孩哭的更厲害了。
「嗚嗚——媽咪——嗚嗚——媽咪——」
從未經歷過這種事的嚴寒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正無可奈何的時候,方欣然出現了。
「嚴總,怎麼回事?」
還沒等嚴寒說話,又听她驚叫一聲,丟下手里的雨傘和提包,飛快的跑到小女孩跟前,抱起小女孩,輕輕捋著小女孩的背,「晴子別怕,晴子別怕,媽咪在這,媽咪在這兒。」
小女孩在方欣然的安撫下,慢慢安靜下來,小小的下巴放在她的肩窩,因為寒冷,身體不停的顫抖。
嚴寒不禁有些傻眼,不過,卻注意到小女孩的雙臂有些異常,沒有像其他小孩子那樣攀住媽媽的脖子,而是直直的僵硬的放在身體兩側,好像沒有知覺。
「對不起,嚴總,驚擾到你了,這是我的女兒,左賢晴子。」方欣然抱著女兒不好意思的鞠躬,「真的對不起。」
嚴寒擺擺手,「沒關系,反倒是我嚇到她了。」
「謝謝嚴總,我想我該走了。」方欣然撿起地上的雨傘和提包,就準備離開。
「等等。」嚴寒叫住方欣然。「雨越來越大了,我送你們吧。」
方欣然遲疑了一會兒,又看看懷里濕淋淋發抖的女兒,點了點頭。
「謝謝你嚴總。」方欣然感激的說道,車里開著暖氣,小女孩已經睡著。
嚴寒沒說話,繼續開車。
「謝謝你這麼幫我,你和可雪都是好人。晴子,晴子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她很活潑,也不認生,自從我和他爸爸那次吵架以後,她就變成這樣了,我想你一定看得出來她的一雙胳膊不會動,醫生說她是嚇得,是干擾性精神障礙綜合癥。」
嚴寒看了熟睡的小女孩一眼,「她才四歲,怎麼會一個人跑去找你?」
方欣然愣了一下,表情無奈落寞,「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會知道我上班地點,只是對她說過在嚴氏企業上班。這個孩子的記性一直都很好。」
「是嗎?」。嚴寒疑惑,年紀那麼小,身體又有病,就算記憶力再好,也不可能走那麼遠的路找到嚴氏大樓。想著,他又掃了眼小女孩。
驀地,小女孩突然睜開雙眼,瞪住嚴寒,兩只沒有瞳孔的眼楮里散發的閃閃寒光。
嚴寒心髒驟然緊縮,猛然踩住剎車,方欣然來不及反應,雖然及時護住了懷中的女兒,胳膊還是重重的磕在副駕駛座前的擋板上。
「哇——」小女孩被嚇哭了。
方欣然邊哄女兒邊疑惑不解的看著嚴寒,輕聲叫道,「嚴總……」
嚴寒定了定神,再次看向小女孩兒,小臉被嚇得慘白,躲在媽媽的懷抱里抽泣。
難道看花眼了?嚴寒不放心,按照可雪交給他的辦法,在眉心暗暗凝氣靈力,增強陰眼的視覺能力,可是一連看了好幾遍,都沒發現任何異常。
他松了口氣,朝方欣然抱歉的點頭示意,重新發動汽車,載著母女二人向青山公寓駛去。
將他們送回公寓,嚴寒在車里待了一會兒,接著轉向另一個路口。
一個小時後,他來到墨青小區,余可雪的門前。
那股奇怪的感覺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里,雖然他感覺不到任何不尋常的氣息,胸前的護身符和可雪送他的含有血塔羅靈力的項鏈也沒有任何反應,但他就是覺得不對勁兒。
「嚴寒?你怎麼在這?」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他轉過身,看到可雪和慕容雨天打傘走過來。
剛和雨天停車的時候看到了他的寶馬車,還以為是她看錯了,沒想到真的是他。看他眉頭緊皺的樣子,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圖謀不軌!」雨天不滿的小聲嘀咕,惹來可雪朝他拋去一對衛生球眼。
她走到嚴寒面前,面色冰冷卻掩藏不住眸中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外面冷,我們進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