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寒跟著可雪進入,柔和的燈光和安定的氣場退去他一身的冰寒,坐在客廳柔軟的沙發上,雙手握住可雪倒給他的熱乎乎的咖啡,突然很享受這片刻的溫馨。
可雪知道他和雨天互看不爽,見面就吵,為避免不和諧的畫面出現,她先打發雨天上樓洗澡外加整理今天查到的消息,然後才來到嚴寒身邊。
嚴寒將下班後發生的一切很詳細的告訴了可雪。听完他所述,以防萬一,可雪決定,第二天她要和他親自拜訪方欣然。不管那小女孩真的有異還是嚴寒看走眼出現錯覺,她都要親身驗證,絕不放過任何遺漏。
今天她和雨天一整天都泡在藝術學院里,她利用感應符咒找到那天和失蹤女孩在一起的朋友,她們原來是一個宿舍的室友。
起初,那個女孩躲躲閃閃,態度惡劣,十分的不配合,幸好身邊還有雨天,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和連哄帶炸的溝通技巧終于在最後關卡拿下了女孩頑固而脆弱的心靈。
女孩告訴他們,她叫小綜,失蹤的室友叫米芳蘭,其實她不是不願意配合,只是米芳蘭失蹤之前他們因為一個男生吵得不可開交,她害怕雨天把她當做嫌疑犯抓起來。
在得到雨天鄭重保證之後,小綜才將所知道的事娓娓道來。
她和米芳蘭是模特系的大二學生,兩人的關系一向很好,幾乎到了形影不離的地步。小綜告訴他們,其實米芳蘭一直暗戀同系隔壁班的一個男生,可是那個男生卻喜歡另外一個女孩兒,米芳蘭很傷心,于是她決定不管他接不接受她,一定要在情人節之前向男生表白。
那天,米芳蘭帶著寫好的情書和小綜早早就等在校門口,可是等來的確是男生與另一個女孩親熱牽手的畫面。米芳蘭不甘心,于是拉著小綜悄悄跟在他們身後,他們看到男生和另一個女孩甜蜜萬分的坐在公交車旁邊的石凳上,後來突然出現一個戴眼鏡兒的小伙子,不知道說了什麼男生和女孩就跟著小伙子去了夢幻影樓。
米芳蘭本想跟上去,可是小綜攔住了,兩人來到北匯西餐廳,小綜一直在勸她,可米芳蘭越想越不甘心,為此兩人大吵一架。從那以後,小綜就再也沒見過好友米芳蘭。
听完小綜講述,天已經黑了下來,可雪和雨天又安慰了小綜幾句,便離開了藝術學院。其實,可雪一直是個很謹慎的人,按照小綜提供的信息,那個夢幻影樓和戴眼鏡的小伙子一定有問題,撇開人為的變態因素不說,若真的是汪富貴從中搗鬼,有靈異事件涉及,那事情可就要復雜多了,而且,小綜可以說是整個事件的目擊人,她告訴他們實情,保不準會遇到危險。所以,她趁小綜不注意的時候給她下了保護結界和覺靈符,一有風吹草動,她就能夠感覺到。
第二天,周末。
一大早,嚴寒準時到達可雪家門口。
雨天一听可雪要和他出去,本來就不滿意,尤其看到他看可雪時溫柔深情恨不得把她吃掉的眼神,心情就更為不爽,可惜他親愛的小雪在場,只能拿殺死人的眼神使勁兒瞪他!不過,更為可氣的是嚴寒竟然對他的挑戰完全視而不見,與他相比,他就像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兒在捍衛寶貴的零食。
氣死了,氣死了!小雪明明答應他今天要和他去夢幻影樓一探究竟的,竟然為了那個家伙第一次放他鴿子!
雨天頂著濕濕的頭發,穿著棉拖鞋孤零零的站在門口,看著嚴寒和車漸漸離去,內心深處的那桿秤晃悠晃,「卡他」一聲,偏向一邊。
一股莫名的氣流迅速竄上頭頂,劇痛再一次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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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可雪和嚴寒的突然造訪,讓方欣然非常不知所措。
有那麼一瞬間,她真個人僵硬無助的站在門口,沒有邀請他們進去,也沒有開口說話,似乎在遲疑什麼。
今天,可雪才看清楚,她很瘦,比高中時期還要瘦,穿了一身黑色的家居服,黑色的及腰卷發松散又密實的貼在臉上,整個人好像被黑夜包裹起來,只剩下一張蒼白的臉和游移的漆黑雙目,看起來有點駭人。
「對不起,我……快進來。」似乎感覺到可雪和嚴寒的審視,方欣然才回過神,不好意思的邀請他們進屋。
關門的時候,可雪無意間踫觸到她冰涼的手指,方欣然突然瑟縮了一下,沒等可雪說話就先開口,「對不起。」
她說的很小聲,嘴唇只是微微動了動,讓人覺得這話好像從很遠地方傳來的夢囈。
「沒關系,多穿些衣服,小心感冒。」可雪淡笑,方欣然禮貌的點頭示意,並讓座。
嚴寒與可續對視一眼,沒有說話,坐在沙發上,雖然他眼神很定,但可雪知道他一定是在用余光巡視那個奇怪的小女孩。
可雪稍稍打量屋子,這個屋子面積不大,是個小小的獨單,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配合簡潔大方的裝修,看起來也是相當有水準的。
在打量屋子的同時,可雪暗暗凝氣靈力,屋里除了積攢些陰氣,並無什麼異常氣息。現在是冬末春初,陽光不足,住的又都是女性,有陰氣是很正常的。
「嚴總,可雪,喝點咖啡暖暖身子。」方欣然端過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放在兩人面前,笑的有點牽強,然後低頭坐在一側的獨坐沙發上。頭發遮住臉,看不清表情,屋里雖然開著暖氣,但似乎她很冷,雙手放在並攏的雙腿上,一直摩擦。
嚴寒向可雪使了個顏色。一般女人與女人之間是比較好溝通的。
「欣然——」
「嗯?」方欣然突然抬起頭,眼神有些迷茫,似乎有點不習慣可雪這麼叫她。
「你和孩子住在這而還習慣嗎?其實我早就應該來看你的,可是一直沒有空。」可雪盡量撇開冰冷,以溫柔的語調說話。
「沒有關系,我和晴子住得很好,謝謝你和嚴總的關心,你們都是好人。」說完方欣然又低下頭。
「她叫——晴子嗎?名字很好听,我想一定很可愛。」
一提到女兒,可雪明顯感覺到她的不自然,她點點頭,好像很怕別人提及女兒似的。
昨天嚴寒已經告訴她晴子因為驚嚇胳膊不會動,女兒有病,受影響最大的是生育她的母親,而這位母親剛剛經歷失敗的婚姻,她想方欣然不僅僅是逃避,更重要的是她覺得自己愧對女兒。
也許正是這些遭遇,磨平了她曾經的驕傲和自信。
「晴子呢?」嚴寒突然開口。
方欣然先是一驚,然後看了一眼玄關後未關的房門,眼中盡是擔心與遲疑,接著看向嚴寒和可雪,「晴子……」
話還沒說完,一道童稚細女敕的聲音傳了過來,打斷了方欣然的話,「媽咪!」
一個穿著粉紅色厚厚棉質家居服的小女孩跑了出來,躲到方欣然身後,膽怯的看著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