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過去了,分尸案、失蹤案沒有絲毫進展。夢幻影樓再也沒有出現過任何異常。
一切都好像靜止了一樣。
方欣然爭奪撫養權的案子在火熱進行中,告方與被告方誰也不做出讓步。告方律師甚至還拿出方欣然在日本時被偷拍的虐待晴子的照片。但是經過醫生認定,左賢晴子身上並無任何遺留陳舊性傷痕,最後告方因為出據偽證的關系,輸了這場本可以勝訴的官司。
最後一場,可雪、雨天、嚴氏一家、廖子營都去了法庭觀審。他們是以朋友的身份出現,但其實是另有所圖。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左賢平次一來,所有和案件有關的消息全部中斷,陷入空前的滯留期。而且更值得他們懷疑和注意的是,左賢平次竟然買下了剛剛發生過凶案的夢幻影樓。
作為日本人,收他國傳統文化和民俗文化的燻陶,應該很忌諱這種凶殺之地,可他卻在來到中國的第二天就匆忙買下影樓,並對媒體宣稱他是無神論者,之所以選擇此地是因為它臨近藝術之都,蘊含藝術氣息,對它的靈感來源非常有幫助。
也由于這樣,政府下令撤回警員留守,將這項財產的使用權轉讓給了了左賢平次。
可雪原以為左賢平次是個外形俊朗、具有藝術氣息的人,可沒想到他竟是如此「不同凡響」。
他五官長得很端正,白面書生,一看就知道是土生土長的日本人,但卻很瘦,瘦的有點月兌相。他個子不算很高,正因為太瘦,從遠處看,那身昂貴的黑色西服穿在他身上,好像被一個大號的衣架子撐著,松松垮垮的,讓人看著很不舒服。
方欣然的勝訴還是讓大家有點高興地。
看著她臉上幸福安心的笑,讓可雪突然想起了七年前把的岳嫣。他們都是母親,母親對孩子的心都是一樣的。
興奮的像個小孩似的顧延寧突然打了個噴嚏。雖然這對她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此時卻令眾人紛紛停止笑談,目光全轉移到正前方,審判庭的入口處。
那里站著的,正是方欣然的前任丈夫,左賢平次。
他安靜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胸口不見起伏,像是蠟像一般。他雙目直視方欣然,沒有任何表情,卻又讓人不寒而栗。他敗訴了,他在憤怒,對象是方欣然。
可是在可雪看來,他真正盯著的是方欣然身後的顧延寧,而顧延寧身體微微瑟縮一下,好像感覺到了他不禮貌的目光。
顧延寧是敏感體質,既能充當精準的天氣預報,又能擔任指引陰陽的羅盤,卻惟獨無法辨認人的喜怒哀樂。
正因為這樣,可雪開始提高警惕。她看了眼對面的雨天,本想提示他秉住氣息,不要打草驚蛇,但她發現,雨天的眼神很奇怪,像是憤怒、又像是無可奈何。
「我不會放棄晴子的。」左賢平次終于開口,地域差異使他的中國話听起來非常生硬。
「我也不會!」方欣然上前一步,雖然語氣強硬,但顫抖的尾音卻將她的害怕泄露出來。
左賢平次不屑的哼笑,好像他是一只大象,而方欣然只是一個不知好歹的小螞蟻。「不要以為有人幫你就可以得到晴子,晴子是我的女兒,你無權獨自霸佔!」
他的話刺激了方欣然,她又驚又怒,「如果不是你,晴子也不會這樣?自從你運回那堆木頭,你就變了!對女兒不管不問,對我動手動腳,你的眼里只有你的銅塑品,根本沒有女兒!」
木頭?可雪一愣,身邊的嚴寒輕輕拍拍她的肩膀,很顯然他也听出了些端倪。她再次看想雨天,他低著頭,雙手插在口袋里,神情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什麼,但可以肯定他沒有認真听。
廖子營看到可雪在看雨天,伸手推推他,他卻陡然一驚,伸出手的同時把手機帶到了地上,發出一陣悶響。
這聲響,引來左賢平次的注意,他瞄了眼雨天,嘴角勾起一抹獰笑,但很快就轉移回視線,繼續和方欣然為了晴子的撫養權爭論不休。
無論他隱藏的速度再快,可雪還是抓住了這個細節。那抹笑飽含了熟悉、不屑、引誘、不懷好意,讓可雪有那麼一瞬間覺得他們是認識的。
可是雨天怎麼會認識這個怪里怪氣的日本銅塑家?他一直在她身邊,就算是出任務,頂多一兩天不回家,他的護照和證件統統是她保管,被她鎖在抽屜里,不曾動過,但為什麼——
「這位就是嚴氏企業的總裁吧?」左賢平次走到嚴寒面前,伸出右手,皮笑肉不笑的問,一雙眼白多、瞳孔小的眼楮卻看向可雪。可雪毫不避嫌的迎合他的視線,沒有任何表情。
嚴寒不語,將手直接搭在可雪肩上。他討厭他看可雪的眼神,直白、深入、充滿,好像擺在他眼前是一個絕佳的藝術品。
左賢平次自然的收回手,掃了眼方欣然,不怒反笑,「作為這個女人的前夫,我想我有義務提請你,你最好和她保持距離,不要被她看上,否則她——」他用眼神指了指可雪,「她會成為災難的載體!」
「混蛋,你不要血口噴人!」方欣然憤怒的抓起他的衣襟,「這就是你的目的?你非要把我逼上死路你才甘心?!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因為你搶走了我的晴子。」左賢平次一字一頓的說,看似沒有任何情緒,卻令人從心底生出一種脅迫感。
方欣然松開手,蹲在地上抽噎起來,左賢平次拍拍衣服,發出嗤嗤的聲音,似乎衣服下面只是一個空殼子。
「我們還會見面的。」他轉過身,邊說邊和隨行人員向出口走,聲音空曠悠遠,好像在告訴在場所有的人他們還會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