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兒,你也忒能個了吧。敢情豆四說你買得筆墨紙硯都用大黑身上了!」毛三用手模了把絨兒的黑毛咋呼道。
染兒瞪了毛三一眼,「少說兩句話沒人當你是啞巴!」然後透過窗欞向外瞅了瞅,只見有一身影迅速地閃進灶屋,染兒瞅著那人的背影像是帶黑痣的那個男人,因為那人的身材瘦小,不像大嗓門男人似得身材高大,想什麼就說什麼,俗話說的,會叫的狗不咬人,不會叫的狗才最傷人,她不知道那瘦小的帶黑痣男人純粹是為了好奇才偷听,還是別有所圖?
染兒想到這里,低聲對星辰道,「大哥,在咱家灶屋的那個身材瘦小的男人,你認識嗎?我剛才看見他在鬼鬼祟祟地偷听咱們說話?」
「听就听唄,這有什麼,咱們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虧心事!」星辰不以為然道,「小妹,你還沒給大哥說,干嘛要把大黑弄成這樣?」
「我覺得黑色的狗毛好看。這個理由行嗎?」。染兒撇嘴望向星辰,「大哥,我說了我的想法,你還沒告訴我你認識剛才偷听我們說話的那人嗎?他是誰?干什麼的?」
星辰透過窗欞見王士立和大嗓門走了,才對染兒道,「那人叫王士立,是咱村有名的賭鬼,以前是逢賭必輸,最後差點連媳婦和兒子都輸了,可最近也不知轉運了,還是時氣上來了,听說最近贏了一大筆錢回來,咱村好多人都看著眼饞,紛紛都上他家請教贏銀子的獨家秘技!我那天去他家賣油條,踫見好幾個人都在他家歇著呢!」
「那大哥你知道他經常上哪賭嗎?咱們村沒听說有賭坊啊?」染兒疑惑地道。
「賭錢也不一定非得上賭坊,幾個人湊一伙,隨便找個地都能賭,不過村里玩的一般都小,大都是沒事消磨功夫,玩的大的咱村也就王士立一個,听說有時候一走就是好幾天!至于他都上哪玩?大哥就不知道了,有人說是去向陽城,也有人說跑到北邊的雁門關內也是常有的事,還有說有時候他也和外村玩大的那些好賭的人扎堆賭,不過這些我都是听村里人傳的也不知真假!」星辰想了下道。
染兒點頭哦了聲,這丫的,賭坊ji院都是龍蛇混雜的地方。但也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不會這丫的王士立在外邊听說了什麼吧?不會這麼湊巧吧?應該不會的,沒準王士立偷听是懷疑絨兒不是她家的。
要換她是王士立的話,遇到這樣的情況,也會懷疑這狗的來路不正,要不然干嘛遮遮掩掩的,要是這樣的話,王士立的鬼祟應該算是人之常情,就是一種普通的懷疑!恩,對,就是一種普通的懷疑,沒事的,別有事沒事淨往壞處想,染兒自我安慰地想。
想是這麼想,但接下來的這些日子,染兒還是忐忑不安,老感覺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可她等了好幾天,那王士立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她和家人照例安靜的過著日子。
不過,和以前不一樣的是。他們的生活較之以前要忙很多,因為,白嶺終于答應讓染兒和王蓮花早晨在村口賣油條,白嶺甚至還為他們娘倆在村口搭了個草棚,弄了鍋台,還買了幾張舊桌椅供路過的客人吃飯時坐坐,且隔壁的臨時客棧,在白嶺見到真金白銀後,每到傍晚時也在門口掛起了寫有農家客棧的兩個大紅燈籠!
染兒和王蓮花早晨除了賣油條,還買些小米粥,八寶粥,並從鄰村的豆腐坊進了豆腐腦和豆漿回來賣,再配上王蓮花給調制地爽口小咸菜,生意很是不錯,不過豆漿的銷量很是一般,原因是唐代的民間還沒有白糖,豆漿中不放糖,就像炒菜中不放鹽般淡而無味,豆漿賣的不好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染兒為了能讓提高豆漿的銷售量,就開始讓毛三幫她找白糖。可染兒不知道那時的白糖並沒有在民間普及,誤以為是村里的雜貨鋪小,還專門讓毛三去了趟向陽城找白糖,結果毛三跑遍了向陽城的所有店鋪,都說沒有白糖這種東西。到這時,染兒才曉得唐代的老百姓連最普通的白糖都吃不到,沒辦法,染兒只好減少豆漿的進貨量,其實她本想往豆漿里加些蜂蜜來調味,但她印象中好像記得蜂蜜和豆漿不宜長時間一塊沖服。具體為什麼不能,她忘了,反正,在吃的上面,有些食物搭配不對就是毒藥,她在不確定的情況下,寧可等找到白糖了才發展她的豆漿事業,也不想因她亂配食物而害及別人的健康。
娘倆每天早早就起來開始忙活,一直忙活到,要按現代計時法就是八九點左右才收攤回家,回家後,給家人做飯,等全家在一塊吃完早飯後,佝僂爹依然帶著星辰上地里干活,毛三就跟著染兒娘倆上隔壁收拾前天借宿的客人住過的屋子,順帶將沒住人的院子都清掃收拾一遍,這一鼓搗就到晌午了。
吃了午飯,染兒娘倆才能稍微地躺床上休息會,這時候也是娘倆盤腿坐炕頭上數銀子的時候,王蓮花看著一天比一天賣的銀子多,心里高興,也就不怎麼嘟囔讓染兒繡女紅了。
不過,等王蓮花想起來。有時也叨念兩句,她每每叨念染兒時,染兒就朝床上的銅板呶呶嘴,問王蓮花是銀子好還是讓染兒扎著頭子繡花好?染兒還說她只有一個腦袋兩只手,干了這樣干不了那樣!
王蓮花听了染兒的話,每每遇到這樣的情況就笑呵呵地來句,看在銀子的份上就暫時放過你個臭丫頭!
睡完了午覺,染兒就窩在屋里看會星辰買的書,等到下半晌的時候,染兒就跑到隔壁讓毛三將門口寫有農家客棧的大紅燈籠掛起來,然後。她們娘倆就在家炸油條,不過這會炸的油條是賣給村民及借宿的路人。
這樣忙碌的日子,轉眼間就又是大半個月,染兒本來擔心的事情,一直沒有發生,時日一長她就放開了,只當她對那個叫王士立的人多心了,也就不再惦記這個事。
這天是七月初七乞巧節,傳說是牛郎和織女在天河上相會的日子,也是現代中國人的情人節。在唐代盛行是在乞巧節這天晚上,對月穿針,如果線從真空中穿過,這個女孩就叫有雙巧手。
王蓮花為了不讓自家閨女晚上在同齡的女孩面前丟丑,一大早起就將染兒從睡夢中叫醒,對染兒說,今兒是女兒節,特意歇一天。
染兒當時听了很高興,還撅嘴埋怨王蓮花,既然說歇一天,干嘛不讓她再睡會覺,說晚上蚊子多得不行,咬得她渾身都是扁皮疙瘩,她才剛睡著沒多大會,就將她喊起來了。
王蓮花呵呵笑著說,她的意思是今兒不做生意,並沒打算讓染兒再睡覺,然後就拿了一摞各個型號的針和線放到染兒跟前,說今兒一天讓染兒光穿針眼就成。
染兒打著呵欠用手拍了拍嘴,想著王蓮花可能是要做什麼東西,眼花了穿不進針去,讓她幫忙穿下針,也沒多想,就問王蓮花用那號的針什麼顏色的線,她好幫王蓮花穿好後躺倒再接著睡會!
王蓮花說所有的針都要穿上線,染兒哦了聲,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即使睜著的那只眼也是半眯著地拿起針和線就穿起來。她將針和線穿好後遞給王蓮花,她穿啊穿啊,等她感覺快穿沒了的時候,低頭看看旁邊還有好多針和線。
染兒覺得不對頭,睜開雙眼仔細瞧了瞧,她的親娘啊,怪不得這針越穿越多。原來染兒在前面穿,王蓮花在後面拆,拆完了從擺放到染兒的身邊。
氣的染兒雙眼一瞪,「娘,你這是做什麼,我在前面幫你穿,你在後面給我拆,這麼著循環反復,我就是穿到猴年也穿不完啊!」
「娘這是在幫你練習穿針的技巧,去洗洗臉醒醒勁,娘今兒這一天啥都不干就陪在你身邊看著你穿針!」王蓮花呵呵笑道。
「娘,穿這個干什麼,要是整天讓我穿這,我寧願跟你一塊去村口賣油條去!」染兒嘟囔著跳下床到外面洗了把臉,用鹽撮了下牙道。
王蓮花拿著針和線跟著染兒走到院外,「娘剛才說了,你今兒的任務就是練習穿針,別的啥也不用干,娘就在旁邊陪著你!」
「那娘你總得告訴我,讓我練這個干什麼吧?要不讓我糊里糊涂地做這無用功豈不浪費工夫!」染兒不滿地道。
王蓮花瞪了染兒一眼,「臭丫頭,你記得今兒是什麼日子不?」
「七月初七,乞巧節!」染兒順口道。
「臭丫頭,你知道是乞巧節,難道你就忘了咱這的姑娘們今兒晚上要對月穿針,吃福餃的習俗!」王蓮花嗔怪了染兒一句接著道,「娘知道你繡女紅不行,可這又不用你實打實地繡,只要你能在晚上對著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將線穿過針眼,那巧手的好名聲就能落在你頭上,娘也知道,就是讓你不吃不喝地練一天,也比不上人家成年繡東西的手巧,可臨陣磨槍不快還能一光呢,你怎麼也不能太給娘丟臉不是,其實,娘丟了面子也沒啥,可以後讓別人怎麼看你,才是娘最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