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心里也著實不明白,太宗這又要唱那出戲,硬塞她個小兕子和李恪她就認了,畢竟看見李恪雖然會很別扭,但若能換得小磊也算值了。
可武媚娘這麼個尷尬又燙手的人物,跟著他們算怎麼回事,明明知道這主兒既有手腕還很記仇,要她裝傻地將這主兒就當宮女使喚,恐怕和這主兒的梁子就結下了,若是她和李淳風能扳倒這主兒還好說,若是扳不倒這主兒,等這主兒上位後,即使她死了,埋了,恐怕也會被這主兒從墳頭里扒出來鞭尸
太宗淡淡地瞥了眼白染兒,只這一眼就讓她脊骨生寒,再不敢挑戰太宗的威嚴
幸好李治來了,只見他抬頭望了下天,「父皇,我們點好了豆子,要是老天再能下場及時雨,那過不了幾天,我們點的豆子就能發芽了,等豆子發芽,父皇能準許我出宮來看看嗎?」。
太宗點頭笑說「當然可以」。
很快,其他皇子也圍到太宗身邊,七嘴八舌說著自個今兒受益匪,直道看著別人做很輕松容易可輪到自個親手做的時候才知道有多麼不容易,現在他們才真的了解農民的辛苦,了解一粥一飯的來之不易,以後自當勤儉節約,養成勤動手的好習慣
那些皇子在七嘴八舌時,晉陽公主清亮的念道,「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父皇,我也是現在才體會到這首詩的意境,以前我吃好的穿好的,感覺天磊哥哥說的離我的世界好遠好遠,現在我才知道原來這些都是真實的,才知道做為父皇的女兒,得到父皇的疼愛,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這首詩是小磊讀給你听的?」太宗在晉陽公主和白天磊之間來回逡巡道。
晉陽公主重重點頭應「是」。
「那天磊,你告訴朕,這首詩是你做的嗎?」。太宗笑問道。
白染兒拼命向白天磊擠咕眼,讓他隨便扯本書上看的就可以了。
可那臭小子仿佛不懂她的暗示,只見他望了她一眼,恭聲道,「啟稟聖上,這首詩不是我做的,是姑姑教的,姑姑教我的時候,告訴我,讓我珍惜糧食,不要忘本」
太宗贊許地點了點頭
白染兒怕太宗再刨根問底,趕忙從太宗的手里接過晉陽公主,甜笑道,「小兕子今兒干了好多農活,累嗎?」。
晉陽公主點了點頭,「累」,然後轉向太宗甜美一笑道,「父皇,今晚我不回宮可以嗎?」。
太宗點頭笑著應了。
「聖上,老人家的豆子在眾人齊心協力下已種好,聖上撒了五谷後也該回宮歇歇,宮里還有多事要請聖上決斷」長孫無忌開了個頭,下邊眾人也皆隨聲附和。
太宗伸手從長孫無忌提著的挎斗里抓了三把五谷,灑向地面,其後的眾官員也都象征性地抓一把灑向地面。
當熾烈的陽光打在人的身上時,親耕節也到了尾聲,眾官員尾隨太宗回宮,而白天磊,晉陽公主,武媚娘則跟著白染兒回了郡主府,還記得李治在上馬車前單獨對白天磊和晉陽公主依依不舍的情景,並一再叮囑他們兩個要早些回宮
那時候大部分人都已尾隨太宗而去,白染兒望了眼離李治有三米遠的武媚娘,來回巡視一圈,看並無多少人注視他們這兒,意念一動啟動了異能眼,利用孽緣轉化項,解掉連結李治和武媚娘之間的紅繩,將武媚娘和松贊干布綁在了一起,至于兩年後,武媚娘能不能以文成公主的身份嫁給松贊干布,這個就看老天的意思了
第二日,五更天,白朝陽和百里華豐兩人快馬加鞭先行出發回向陽老家,用白朝陽的話說,百里華豐已經是白家的新姑爺,得隨他一塊先回向陽,替白家張羅一切喪葬事宜,而他做為朝廷命官,得負責安排好公主皇子,還有南胡國主的吃住行問題。
百里華豐雖然知道這二舅子是想支開他,不過二舅子一個白家新姑爺讓他處理白家家事就整得他很沒脾氣,反而還看到了無限希望。
這二舅子現在肯喚他一聲新姑爺,換句話說就當他是自己人,只要他干好了,難保這二舅子不會向他這邊靠攏。
凡是心誠則靈,他一直尋思著他媳婦當初之所以選他而放棄李恪那白頭翁,不能說她對白頭翁沒情意,要不然她也不會心甘情願和白頭翁翻雲覆雨,還懷了他的孩子。
要怪就怪白頭翁生在帝王家,而這世上最不能相信的人就是帝王家的人,在個人與天下之間,帝王家的人首先要考慮的是天下蒼生,所以不管白頭翁表現地有多痴情,她也不會將她和三個孩子,哦,不,現在應該是四個孩子和白頭翁綁在一條繩上,縱使二舅子是白頭翁的得力部下也不例外
而這就是他的機會,只要他夠努力心夠誠能讓她了解他的真心,他相信假以時日她會真心和他過一輩子
考慮清楚後,百里華豐臨走並沒多做糾纏,只叮囑她夜里睡覺別亂踢,記得蓋好被子,別著涼,別老喝涼水,對身子不好,遇事別逞強,該讓紅騷狐狸張羅就讓他去干,而百里華豐自己還等著當爹,不希望她出意外
乍听百里華豐這麼一說,白染兒笑說他是不是燒糊涂了,還抬手模了模他的額頭,說這不沒發燒咋就說起胡話來,他應該說不要讓她給他扣頂綠帽紅杏出牆才符合他的個性。
兩人笑鬧一會兒,她才叮囑他路上小心,好好和她小哥相處,日後時間長了,她小哥會慢慢接受他的
白染兒目送百里華豐和白朝陽先走後,然後進了她的馬車,別看馬車的外表不起眼,馬車內可是五髒六腑齊全,什麼都有,此時的司徒康正在教晉陽公主和武媚娘認玉石麻將,看她進來,就吆喝著四人成行搓一圈,晉陽公主還小,就分到和白染兒一撥
接下來的日子,起初她和小兕子一撥,武媚娘,司徒康,白天磊自成一家。
等小兕子玩熟後,她就退出來,歪在車窗邊看會書,賞賞路邊的風景,想想心事,想著她私自改變了武媚娘的命運,會不會真有天譴的存在,會不會真的要經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地蝕骨之痛,有時呢,遠遠地瞥眼那隨風飄舞的白發。
大家玩累了後,她有時將司徒康趕出去,給白天磊和晉陽公主講些小故事或生活趣事,有時也教他們些後世的經典詩句,有時將白天磊和司徒康都趕出去,單獨教晉陽公主一些兒童舞蹈,讓她鍛煉身體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她所擔心地九劫天雷沒有到來,孕吐倒來了,真是不來的時候懷疑是個死胎,來的時候又折騰地她都想將膽汁吐出來,不過,不管怎麼吐,她的飯量都不減,那怕是吃完了全吐沒,她也要飯食在她肚子里過一圈。
李恪自始至終也沒來看她一眼,只是時不時地派人來問晉陽公主的情況,問司徒康需要什麼東西要特意采買,想吃什麼
武媚娘起初是低頭不怎麼和白染兒說話,只是默默地看白染兒和晉陽公主笑鬧,時日長了,偶爾也會玩笑兩句,並小心詢問白染兒,她可不可以看看白染兒平時看的書。
白染兒含笑讓她隨便看,況且她在車里放的書不是什麼治國謀略之書,都是讓司徒康和百里華豐從坊間搜羅過來經過專人潤過筆的才子佳人的風流雅事,說白了就是民間的小八卦愛情故事,民間傳說,以及地理游記等雜書。
女人天生都很八卦同情弱者,武媚娘也不例外,她也會隨著女主人公的情緒上下起伏,有時還會和白染兒探討書中的情節,痛恨駁斥那些為了權利拋卻愛情卻還表現地想當無奈地偽君子
有了共同的話題,漸漸地兩人也就熟悉起來,雖說這位將來會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但現在的她也就十四五歲,盡管比同齡人堅韌,可畢竟還沒月兌離少女的浪漫情懷,對愛情還是有些期許的
這一路上也沒大的事情發生,除了有時下雨趕不了路,倒是風平浪靜。
一進向陽地界,向陽城的縣令就動用了他所能準備地最隆重的儀仗隊迎接他們。
向陽城里但凡有身份的人都來了,並一路將他們護送到白家莊,一時間白家莊的白家成了向陽老百姓茶余飯後的熱門話題,個個都感嘆白家有福,認了個有本事的義女,從而掀起了新一波地認養風潮
佝僂爹,苦命娘,兄嫂下葬那一天,起初風和日麗,瓦藍的天空像海一樣澄碧明淨。
夜里就下起了綿綿細雨,白染兒等到夜深人靜,听著百里華豐平穩的呼吸聲,她知道這幾天累的他不輕,于是輕手輕腳地下|床,並細心地為他掖了下被角,然後拿了把油傘獨自去了父母的墳前。
直到此時她才褪去了人前的偽裝將她壓抑了好長時間的憤懣不甘無能借由眼淚隨意揮灑,哭訴著老天為什麼對她如此不公,為什麼要剝奪她還沒好好享受就再次被剝奪的幸福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一聲聲淒厲的哭泣直在山間回蕩,白染兒現在只知道痛罵老天的不公,痛罵殺害她父母兄嫂的背後推手不得好死,斷子絕孫,……她將她所知道的所有髒話粗話都罵了個遍,可她不知道厚重的雷層將她所在的方圓百米之內都已籠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