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久違的清新迎面而來。
這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和在幾個月前逃離地宮的時候一模一樣。新鮮的空氣,真實的環境,都讓人慶幸自己還存活在這世上。感覺得到呼吸,感覺到,感覺到冷曖。這一種感覺真好。路娜忍不住感嘆萬分。
她一手扶著受傷的左肩,頭也不回,快步地離開派吞夫婦的房子。只是沒走幾步,她卻停住了。
自己還能去哪里?錢包,證件什麼的,全都放在DrJayKane家里,但是現在DrJayKane也沒了蹤影,自己要怎麼進去拿自己的物品。她身無分文的,連打個車去住酒店的錢都沒了。這下子,她可真的是無處可去了。她站在離派吞夫婦的房子較遠的一個路口,原地思考了好一會兒,最後目光回到原來那條熟悉的路。
ALSYA的家就在旁邊,到底要回去嗎?幾天前是自己招呼也不打一聲就私自地離開的,ALSYA應該發現了吧?或許她早就對自己起疑心了吧?ALSYA的行為就已經不太正常,她根本和地宮的那幫人是一伙的。這個原本最親的人,卻是最危險的人。自己這個時候回去,不等于是羊入虎口嗎?想到這,路娜不得不猶豫起來。
由于不曉得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只是記得進去的時候還是白天,但現在已經是黑夜了。路娜甚至無法確定這到底是不是同一天。好不容易鎮靜的她,突然愣神地想起與她一同前來的DrJayKane。沒錯,他的確憑空失蹤了,但是之前也的確是與自己一起行動的。那至少他的車子還在原地吧?
路娜馬上朝派吞夫婦的房子方向望了過去。盡管周圍已是昏暗一片,但橘黃的路燈仍讓人把路況看得清清楚楚的。派吞夫婦房子的後門外,空空如也。別說一輛白色四輪座駕,那里連一輛腳踏車的影子都沒有。
見到此境,路娜的心忐忑了一下。**又見鬼了,不是?她仔細地回想著,到底DrJayKane有沒真的與自己一同前來?不對啊自己明明是坐他的車子來的,當時自己還千叮萬囑地讓醫生把車子停在遠的位置,免得被人察覺。這下可好,人沒了,車子也沒了。從頭到尾都像是自己想像出來的一樣。搞到她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瘋了,一切都不過是幻覺罷了。
她從來沒想過要懷疑DrJayKane。盡管事情已經發生到這般境地,她仍然不願意去懷疑他。他或許是自己最後一個可以信任的人。路娜嘆了一口氣,她不願意把最後一個希望都失去。
一股冷冷的夜風吹過,衣著單薄的她不禁打了個冷顫。一直站在這里也不是辦法,總得找個地方去吧。家就在眼前,但是卻回不去。這要怎麼辦好?她考慮了好一會兒,直到另一股涼風劃過,她決定往市區中心的方向走去。既然一時想不到去處,那至少保持身體運動著的狀態,這總比站在原地不動一直受凍好吧。
她大概記得市區的方向。平時要坐十五分鐘公車的路程換算成步行,自然要消耗的力氣與時間都得加倍。但是路娜還是覺得很興奮,一來證明自己還真實地活著,二來自己離那棟可怕的房子越來越遠了,多少也證明危險漸漸遠離自己了吧。雖然她一個人走著夜路,但是路娜卻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全。
在快接近市中心的邊緣,路娜發現路的前方出除了民眾房子外,有一棟相對較高,顯眼的建築物。仔細看上去,整個建築風格酷似教堂。怎麼?這里有一間教堂?從來沒有留意或是听說這里有一間教堂啊。平日的她都在公車上打瞌睡或是听音樂發呆,根本沒有留意到。而且之前沒也听ALSYA提過這一間教堂,之前陪ALSYA去做周日禮拜的時候,也直接到市中心的那間大教堂。對于這一間,完全沒有听聞起。
路娜好奇地駐足,站在教堂外,眼楮定定地看著這一棟好像一夜間平地而起的教堂。又一股冷風吹過,路娜再一次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對于教堂,她的心中同樣夾雜著復雜的情愫。原本這是一個除了家之外,另一個令她感覺到安全的地方。意義就如同中國的寺廟一樣,任何妖魔鬼怪都必須給擋于門外。但是連接兩次在教堂出現邪惡的幻覺,(當然,她自己根本不敢確定那是否是幻覺),和在地宮看到的穿著神父袍的陰魂,都讓她無法不對教堂產生極其嚴重的陰影。
就在她的心正暗自涌起對于教堂的陣陣恐懼之時,教堂的門卻莫名地打開了。一道溫暖柔和的光從門縫上透射出來,灑在路娜的身上。她的眼楮一下子眯了起來,卻看到從教堂的門後擠出一個身影。她的心當場就疙瘩了一下,想馬上離開,卻來不及了。
「晚上好」一把年輕的聲音在空氣候中響起。
路娜自知這時再拔腳就跑或許更讓人起疑,于是她不得不假裝鎮定,強擠出幾分微笑,回答道︰「晚上好。」
直到身影漸漸走近,她才看清那把清脆聲音的主人的樣子。這是一名看上去才十六,十七歲的青年人,短短的金發在燈光下,像是閃爍的星星一樣,散發著淡淡的光芒,但是一身嚴肅暗沉,寬大的神父袍與他那張清秀,稚女敕的臉完全不般配,感覺就像是小女孩偷穿媽**高跟鞋一樣。他滿臉笑容地看著路娜,如同一股暖流劃過她的心田。這真是一個漂亮的小男生。路娜心中默想。
小神父的聲音再度輕輕地響起︰「請問有什麼我可以幫到你的嗎?」。
听著他的問題,路娜倒是迷茫起來。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有什麼是他可以幫得到自己的。她不自覺地搖搖頭,一時不曉得要如何回答。
小神父看到路娜一臉茫然的神情,好像當真明白她的苦處一樣,然後點了點頭,笑著說︰「要不先進去教堂歇一歇,喝杯熱茶?現在已經很晚了,你一個人在外面走動也不太安全。而且氣溫會越來越低,你的衣著也單薄了一點。你覺得這樣可以嗎?」。
听到他的邀請,路娜自然求之不得。她站在原地,早已被冷風吹到全身都起雞皮疙瘩,甚至忍不住顫抖起來。但是,進去教堂?這會不會又是另一個不祥事件的開端?經歷過那麼多奇怪嚇人的事件後,她已經很害怕了。再加上本身對于教堂的陰影,這都讓她不得不再三考量是否要接受小神父的邀請。
又一股刺骨的寒風肆無忌憚地從她身體劃過。路娜再度打了個冷顫。不能再考慮那麼多有的沒的了,就算沒任何意外發生,自己也可能得冷死在外面。橫豎都是一死,不如再拼一次好了。更何況眼前的小神父一臉的干淨,也感覺不到有任何的不妥,何不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想到這,路娜朝小神父點了點頭。
小神父依然保持著親切的笑容,然後轉身引路,推開教堂的大門,領著路娜走進這一座從不起眼的教堂。
這真的是一間很小的教堂。這是路娜走進大門的第一感覺。或許用精致來形容更為貼切一些吧。盡管教堂比旁邊的居民房子要高一點,但整個教堂只有三排座位,連一座小型的教堂都算不上。雖然如此,但是十字架,主講位置這一類的設施還是齊備的。
看著路娜驚訝的樣子,小神父笑了笑地說︰「呵呵,這教堂很小,對不對?」
路娜以為自己把情緒掩飾得很好,突然被看穿,感覺到幾許尷尬。她連忙搖搖頭否認,不好意思地笑笑說︰「不會啦。其實也不……小……啦。不……大,但是也不小啦。」越否認,她越覺得自己語無倫次,感覺自己整個窘態毫無保留地呈現在小神父面前。怎麼會這樣?自己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現在怎麼這付德性。
小神父似乎也感覺到路娜的懊惱,急忙接話,試圖替她解圍︰「其實這算不上是一間教堂。確切地說,這里是一個圖書館。」
圖書館?路娜反倒愣住了。
小神父沒有停止介紹的意思,繼續講解著︰「這里是教會的圖書館,或者可以說是藏書閣。這里有三層,包括地下一層,樓上一層,都是用來收藏,擺放教會書籍的。我們一般不對外開放,而我們現在身處的小教堂,其實也只是我們教會神職人員做禮拜,祈禱用的,民眾一般不會來參與。」
原來這是教會的藏書閣,難怪這里的設計和普通的教堂不一樣了。而且正如小神父所說,這里基本不對外開放,那麼平時關門閉戶,沒人察覺也是再也正常不同的事情了。難怪從來沒有留意到這一棟教堂建築了。
路娜點了點頭,開始四處張望著這個地方。
小神父微笑似乎沒有退去過,一直保持在臉上,說︰「我們到里面吧,我沖一杯熱茶給你曖曖身子吧。」
路娜遲疑了一下。雖然眼前這毛頭小孩看上去沒什麼值得懷疑的,也不難對付,但是天曉得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小神父往里走了兩步,發現路娜並沒有跟上來,只好回過頭來,誠懇地說︰「不用害怕,我大部分的時間都住在這里,這是我的工作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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