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一低沉一柔和之聲同時響起。
「怎麼你二人一起來了?」君幽自窗外收回視線側身看向前來的一男一女。
「在路上踫到的。」紫衣女子淺笑盎然,緩步上前來到被稱為‘主上’的少年身邊道︰「今年的武林大會比往年提前了半月,這是武林盟送來的請帖。」自袖中取出一張紅底燙金請帖雙手奉上。
君幽抬手示意幻夢收起請帖開口詢問道︰「說說具體事宜。」
「是。」幻夢重新收好請帖回稟道︰「武林大會于八月初八在鳳棲國的解劍峰舉行,離那日還有四月余。往年並未邀請這次恐有變數,不知主上去否?」
「幽兒,這次去正好當作游玩。」沈岳然突然插話道︰「你我的承諾可是不能再擱淺了。」他本意是想帶君幽出去散散心的。
「也好。」君幽應許,他也很想去見識見識武林大會。
「往生,你拿的是什麼?」幻夢再踫到往生時就見他懷抱著長形黑木盒很是好奇。
「主上,這是離塵托屬下交由您的。」往生恭敬的將黑木盒奉上道︰「離塵說是還主上贈酒之情。」
「小心有詐。」沈岳然越發難解離塵用意,還是小心些為上。
君幽接過木盒打開一看,里面放的是一柄短劍與一只黑綠色耳飾。
「墨玉流螢!」沈岳然瞳眸在看到盒中之物的一瞬間放大,震驚道︰「那家伙果然大手筆。」
君幽手握墨玉劍柄,緩緩撥出劍身,一股冷冽的寒意頓時擴散開來,通體墨色的劍身無一絲雜色,較之一般長劍短了些許,劍身透著淡淡的幽芒乃劍中極品,而那只耳飾他卻覺得送得古怪。
「離塵除了殺手身份外還喜歡收集各類奇珍異寶。」沈岳然嘆息一聲解說︰「墨玉劍削鐵如泥,劍身如果染血會變成玉色所以稱之為墨玉,而流螢能解百毒,有寧神靜氣的功效,隨著佩帶者心情的變化有著不用的色彩,固名流螢。雖比不得回天丹也算是難得一見了。」離塵為何送君幽這般珍貴之物著實讓人煩悶。
君幽把玩著手中的銀邊包裹的比之珍珠大一些的翠玉耳飾不知在些什麼。
「不過流螢卻是很適合你。」沈岳然目光移到少年飽滿而圓潤的耳垂上詢問︰「要帶上嗎?」。
「帶上?」看著手中樣式普通的耳飾,君幽有些不確定是否要帶,他早已是百毒不清之體,流螢于他無甚作用。
「離塵的心意可不要浪費了。」沈岳然自君幽手中取過流螢道︰「帶左耳還是右耳?」
「左耳吧。」對于沈岳然有些強硬又算不上好的態度君幽也只能依著他來,心想這人既然不喜離塵為何非讓自己帶上流螢。
沈岳然心里是有些不快,拉著少年坐下揉捻著少年可愛圓潤的耳垂,一剎那銀針穿過耳垂流螢便有了固定之所,過程中流出的血也被流螢吸收了。
「明日出發。」君幽吩咐道︰「往生你四人處理完樓中事務于解劍峰匯合。」
「是。」往生、幻夢垂首應道,眸中難掩欣喜之色。
「先去哪里?」君幽上了馬車自小幾上端了茶盞輕啜。
「去辛降城吧,過些日子那里將舉行盛大的花展,雖比不得你滿園的鳶尾,也是大有看頭的。」沈岳然為君幽重新添上茶水,視線若有似無的瞟著少年左耳的碧色。
「很好笑?」君幽微蹙著眉狀似詢問,早就發覺沈岳然的小動作卻不知是何故。
「沒什麼。」沈岳然干笑兩聲,掩了尷尬之色忽又勾唇一笑道︰「是想看看那流螢是否真如傳言般變換色彩。」
「嗯?」君幽微側著頭看向笑得莫名的沈岳然。
「呵呵。」沈岳然長臂橫穿少年腋下將其攬入懷中,下額抵在其發頂輕蹭著寵溺道︰「這幾年來你依如昨日,未變分毫。」
君幽打了個哈欠,不予思考沈岳然話意,尋了個舒服的位置補眠。
沈岳然靜靜的注視著懷中吐出均勻呼吸的人兒,唇角勾出一絲滿足的笑意。
馬車內空間很大,日常用品一應俱全,雖不及現代化的房車也是很安逸舒適的,這不沈岳然一手攬著少年的腰與他並肩躺于軟榻上休息,一手扯了薄被蓋在兩人身上,隨著馬車晃動的旋律安然入睡。
辛降城位于北皇國以南,氣候溫和濕潤四季如春。城中富庶而繁盛,又因城內人人皆喜好種花又名花城,每年一度的花展吸引了各地慕名而來的文人雅客。但凡家中有花者不分富貴貧賤均可報名參加,若能拿得頭籌可獲得文銀五千兩的獎勵,並賜花中魁首之盛名。
「好熱鬧!」君幽看著街上形形色色的人流感嘆著。
「剛好今天趕到了,晚間要比現在熱鬧很多。」沈岳然側首看向被別人盯著卻一無所覺的少年,心底為那些想要窺視少年紗帽下的容貌之人唉嘆。
「去哪里?」沈岳然不知少年是回分樓還是去別的地方。
「出了北皇再去分樓。」君幽開口道︰「先去找家酒樓吃飯。」
聞來酒家,君幽與沈岳然舉步入內,掃了一眼大廳內嘈雜的人群,對殷情的小二道︰「一間雅間,幾樣招牌菜。」
「好哩,客官二樓請。」小二引二人上了雅室奉上茶點,不多時菜就上齊了。
「一會去哪里?」君幽擱下紗帽擱置一邊詢問對面的沈岳然,他對這里並不熟悉。
「吃完帶你去街上轉轉。」此處雖繁華也就每一年一度的花展有看頭,並無其他風景名勝之地,沈岳然打算帶少年四處看看。
飯後,沈岳然帶著君幽從城北一路逛到城南,買了些特色糕點小吃已到傍晚時分,用了晚飯後出了門隨著人流前往花展。
花展是露天的,在空地上搭了兩個巨型方台,一個擺放此次參賽的花卉,另一個擺著十把木椅一個長形紅布桌上置一方形木盤,其上也用紅布蓋著顯然是最後的賞銀。
離會場越近,身邊的人越聚越多,對于帶著紗帽一襲白衣的君幽而言無疑引起了周圍人的好奇,有些有意無意的肢體觸踫在所難免,讓他煩亂不已。扯了旁沈岳然的衣袖眼神向上瞟著。沈岳然會意兩人走出人群騰身而起上了離會場最近的一處屋頂,合袍而坐自高處俯視下方。習武之人的耳目自是極好的,坐在高處看台上一清二楚,也不必和人擠。
「今年的怎麼都是牡丹之類的?」沈岳然掃了一眼台上擺放的花卉失望道︰「去年可是有桑菊、雪梅的。」
君幽到是不在意這些,如果誰手中真有什麼奇花異草又怎會大方的拿出來遭人豈窺區區五千兩銀子用來抵命顯然得不償失。
沈岳然听著台上千篇一律的開場白,擰了眉忽然起意道︰「這花展無甚新意不如去別的地方逛逛?」
「去哪里?」君幽楊這時候能去的地方只能是花街柳巷了,他沒興趣去那里。
「去觀日出怎麼樣?」沈岳然突發奇想,他心里也不願上少年跟著他去煙花之地。
「去野炊吧。」君幽突然想吃燒烤,雖說古代簡陋,自己動手還是有些樂趣的。
「什麼?」沈岳然對君幽說的詞不太明白。
「烤些肉吃,又能賞景也是一種不錯的享受。」君幽站起身理了理衣袍看向沈岳然道︰「你帶路。」
「好。」沈岳然心中想好了目的地,兩人眨眼間消失無蹤。
夜風習習君幽跟著沈岳然來到城內最高的一座山頂,尋了一處平台席地而坐,一陣陣樹木獨有的清香隨風飄散,在冥影利落的點起火堆將開膛破肚洗好的兔肉、野雞架到火上烤,時不時灑些買來的香料,听著油脂滴入火中發出吱拉聲,肉香撲面而來聞之垂涎不已。
君幽與沈岳然細品著冥影買來的佳釀,听著耳畔如泣如訴的風聲,只待美味上桌。
「主子。」冥影將烤好的兩只兔子遞于君幽與沈岳然。
君幽接過烤得外皮金黃的兔肉道︰「多烤兩只你二人吃吧。」此次出行只帶了兩名冥影以共驅使,平時一人駕車一人隱于暗中保護。
「是」冥影又架上兩只山雞烤著,對于這位主子一路上細微的照顧心中暖暖的,這個少年便是他們一生的主。
一點點撕下兔肉細細品著,望向前方等待著黑夜的盡退,時不時與沈岳然聊一些各大門派的瑣事。
天邊泛起魚肚白,撕裂了整個夜幕,將光亮逐漸擴大,如火的色澤自天邊緩緩升起,在白雲的環繞下更加火紅,直至夜色盡退。
「太陽初光赫赫,千山萬山如火發,一輪頃刻上天衢;逐退群星與殘月。」君幽突兀的想起這首詠日出的詩,低吟出聲感嘆古人的才華,起身道︰「走吧,回去睡一覺。」
「回客棧?」沈岳然到是不覺著累,睡不睡覺也無所謂。
「冥影去準備些吃食帶上,將馬車駕到山下一會找處安靜之地。」君幽淡淡的吩咐,他可不想回客棧那種人多之地。
「是」兩冥影轉眼間無影。
在山腳下尋到一處水潭,清碧的色澤君幽很是欣喜,在潭中洗去一身疲憊用了些早點吩咐兩冥影輪留守候,便鑽進車里補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