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有些呆滯的墨語,凌青琦忽然別過臉,不知為什麼心中委屈異常,鼻子一酸,差點流下淚來。
「青琦……」墨語乞求般的叫著她的名字,見她不為所動,便嘆了口氣道︰「我是有苦衷的。」
她後退了一步抬頭蹙眉問︰「什麼苦衷?」究竟有怎樣的苦衷能叫他輕易的便將她放棄?甚至連見她一面都不肯?還是她在他心里,根本就不值得他……
見她雙目盈著水光,他情不自禁的上前,抬手捧起她的臉,柔聲道︰「你知道我為你可以連命都不要的。」如果是為了自己,他什麼都不會在乎,可是他的身分……看著她倔強的眼神,非要得到答案一般,他遲疑了一刻,才說︰「我給不了你安逸的生活,跟著我,也許你只能四處流浪……」
原來只是因為這些,她握住他的手拼命搖著頭︰「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能跟你在一起。」
「青琦,你還不懂,」他看著她執著的面孔,低聲喃喃的說︰「現在也許你覺得那些沒什麼,但是幾年十幾年之後,你便會後悔,後悔你現在的選擇。所以我寧願你現在恨我怨我,也不想你悔恨終生。」
她不懂?兩世為人難道這些道理她還不懂?幾年十幾年的事誰能預想?人活一世重要的還不是眼前?現在能夠在一起,她願意他也願意,他們還要強求什麼?
還是他在擔心,擔心她一個千金大小姐根本吃不得苦,不能與他同患難、共渡風雨?
「你怕我不能和你患難與共?」她微微蹙了眉,嘴唇微翕還要說什麼,他忽然抬手輕按住她的唇,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般,忽然問道︰「如果我是一個逃犯呢?」話一出口便感到面前的人為之一僵。
對他的身分,她曾經有過無數的設想,所有可能的不可能的,她都想到了,但乍一听他說自己是逃犯,她還是有些吃驚。
可是只是一剎那的功夫,她便斬釘截鐵的說︰「你是乞丐,我便跟著你一起流浪;你若是逃犯,我便跟你一起逃亡,今生今世我都認定你了,你別想再用任何借口將我拋開。」說出這些話,眼中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肆意的流淌下來。
無論他說的是真是假,他的身分究竟是怎樣的,她都已經愛上了他。逃犯又怎樣?許叔還不是一輩子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若他能像許叔那樣做一個世外之人,豈不是更好?
見她哭得如淚人兒一般,他伸手將她摟入懷中,輕輕摩挲著她的頭,嚅嚅的說︰「青琦,其實我不是逃犯,我是……」說到這里忽然頓住了。
既然對于自己的身分他還有所顧慮,她何必去強求知曉?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便知足了。
思及此她自他懷中抬頭,看著他輕輕搖頭道︰「不管你是誰,你的真名叫什麼,你都是墨語。只要你承認是我的墨語,我便會永遠跟著你,永遠和你在……」
話還沒有說完,她的唇便被兩片火熱的唇封住了,她不由得一僵,近在咫尺的一雙細長的眼楮似漾著一汪澄澈的清泉般吸引著她;又仿佛一個深邃的淵澤,叫她泥足深陷無法自拔。
這種感覺使她不敢看他的眼楮,可是當她合上雙眼,雙唇的觸感卻更加清晰起來。
起初他只是輕輕的吸吮著,像是在呵護一個易碎的寶物;小心翼翼又有些膽怯,漸漸的他的手臂箍得越來越緊,使兩人的身體更加緊密的貼合,他的呼吸越來越亂,動作也有些笨拙,雙手在她後背胡亂的游移著,仿佛一腔的熱情卻找不到發泄的出口。
她的唇部傳來刺痛,她不禁「唔」了一聲,輕啟嘴唇將自己的小舌主動奉上,他立刻如洪水猛獸一般,肆意的侵奪著她的所有,霸佔著她的每一寸肌膚。
她被他吻得有些喘不過氣了,企圖推開他,不想她輕微的動作卻帶來他極大的反應。
他單手控制著她的腰,另一只手托起她的後腦,更加肆無忌憚的深入,用舌糾纏著、吸吮著、舌忝舐著她。
混身的氣力被他抽干了一般,她完全失去了自主,像一只飄蕩在半空的風箏,任由狂風席卷;又如一只漂浮在大海上的小船,被滔天巨*激蕩著。
最終她只能頹然的倒在他懷里,感到自己雙頰滾燙,一顆心如撞鹿般狂跳。
她忽然不動了,他捧起她的臉極為擔憂的叫她,她卻不情願叫他看見自己的臉,只一味的往他懷里鑽,他這才放下心來,笑著將她摟在懷里大口的喘著粗氣。
感覺到他胸膛里心跳的慌亂,她將臉貼在他胸口,傾听著,「怦怦、怦怦」,待它漸漸變得平穩有力,她柔聲道︰「墨語,」听見他在自己頭頂答應著,她才問︰「我們成親吧?」
如她預想的一樣,他的心跳聲再次慌亂起來,可是他卻未像她想象的那樣遲疑猶豫,只一瞬間,他便斬釘截鐵的說︰「好」說罷抱著她的手臂更加用力起來。
她欣喜異常,終于等到他的承諾,眼淚奪眶而出,用他胸前的衣服擦抹了淚水,抬頭笑著對他道︰「現在送我回家,明天你就去向我母親提親。」
幾乎想也不想,他立刻點頭,之後發誓般的對她說︰「青琦,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
見到凌青琦被墨語送回,周夫人抱著她號啕大哭。
那夜她被龍三派人擄走,第二日清晨周夫人知道之後頓時慌了手腳,還是項無忌和凌青瑞做了決定︰為了凌青琦的清譽,凌家無論上下,一律將這件事隱瞞下來,對下只說凌青琦去了酒莊、對外便嚴鎖消息。至今即便是凌青瑤和方氏等人,也並不知道凌青琦失蹤之事。
而尋找凌青琦這件事,則由項無忌的侍衛暗中查找;周夫人又求了姜穆,說凌家丟了一樣貴重的東西,叫姜師傅帶著幾條狗四處追蹤,姜穆見周夫人不肯多說,便也不多問,又將自己的手下調派給凌家以供差遣。
但是龍三極為狡猾,他帶著昏睡的凌青琦東躲西藏,硬是躲過了幾條狗和十幾個武功高強的人的追蹤,還好墨語帶著黑背一直苦苦追尋,這才將凌青琦救了出來。
墨語見母女二人抱頭痛哭,一言不發的轉身便走,凌青琦欲去相送,一只手卻被周夫人緊緊攥住了。
「究竟是誰擄了你?他們有沒有……」她欲言又止的話意,凌青琦自然明了。
她微低了頭,眼楮一眨又有淚珠滾落,哽著聲音道︰「是龍三……」之後便說不出話來。
周夫人听罷差點背過氣去,凌青琦趕忙拍撫著她的後背替她順氣,待她緩過來,便一把揪住凌青琦的衣服,追問著︰「他對你……你……」
見她如此凌青琦雖心有不忍,但為了能和墨語在一起,便咬了牙死硬到底,她扭頭大哭著說︰「母親您還是別問了吧。」
「老天爺呀」周夫人松了手連連捶打著自己,哭訴著︰「我這是作了什麼孽呀」
「母親,」凌青琦轉身按住周夫人的手,哭泣著說︰「您別這樣,大不了女兒一輩子不嫁人守著您……」
周夫人聞言哭得更凶,她拉著女兒的手搖頭道︰「我的傻孩子,事情哪有你想得那樣簡單啊……」說罷似又想起了什麼,立即大罵︰「這個天殺的龍三,為了得到酒莊竟然做出這種泯滅天良之事,」之後口氣又忽然軟弱下來,「這樣的事我們吃了虧卻又不能報官,叫我們孤兒寡母的如何是好……」
她語無倫次的哭幾聲說一通,凌青琦費盡口舌勸慰了一番,又說龍三已遭了報應被墨語打斷了肋骨,待她情緒稍定,便和她一起歇下。
次日一早母女二人早早起床梳洗,周夫人心里雖然極度困苦面子上卻也能佯裝平靜,待方氏凌青瑤等人前來請安,她只說凌青琦自酒莊剛回來,方氏等人雖然心中奇怪,卻也並未多問。
周夫人暗中派人知會項無忌,請他將人手撤回來,姜穆那邊,也命凌青瑞帶了禮物前去相謝。
姜怡春與凌青琦多日不見,不免纏鬧著她與她說話——這段時日周夫人告訴她凌青琦有公務在身不便打擾,她便一直老老實實的待在凌家。
凌青琦同她周旋了一番,好不容易月兌身稟明周夫人回來儀軒,周夫人卻意味深長的對她說︰「你屋子里的人,該如何處置,你看著辦吧。」
石竹小宛等人當夜也被龍三用藥迷昏了,想必她們是知道她被劫一事的,小宛她倒是信得過,只是石竹……。思及此她抬頭看向周夫人,「石竹是母親屋里的人,母親覺得她如何?」
事到如今周夫人再不想同自己的女兒耍什麼心機手段,她有些心灰意懶的擺手道︰「我原是看中她忠心于我才指派到你屋里去的,」可是畢竟這件事非同小可,緊接著她話鋒一轉︰「但若你信不過她……」
凌青琦連忙雙手亂搖,「女兒不是這個意思,她畢竟在女兒身邊這麼多日子,女兒也是想以後的日子還像從前那般。」
周夫人微微點頭,累極了似的揮揮手,「你去吧。」
凌青琦福身之後剛欲退下去,簾子忽然被人自外面挑開,項無忌大踏步走進來,意味莫名的看了一眼她之後向周夫人行禮,開口說出的話卻使那母女二人驚愕異常。
他說的是︰「干娘,兒子想向二妹妹求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