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琦打發了嬌杏和桃兒,借鳥兒們的叫聲掩蓋自己的聲音,終于找到幾只她熟悉的鳥兒,把自己的消息傳了出去,隨後一一打開鳥籠,將所有鳥兒都放了出去。
站在門外的兩個丫頭忽然看到一大群鳥兒自窗戶飛出來,趕忙進門,看到她們那位嬌貴的主子正兀自坐在床上望著窗戶發呆,身邊放著四個空空如也的鳥籠子,面面相覷之後嬌杏首先湊過來。
「小姐怎麼又將這些鳥兒放了?」少爺帶著四個武藝高強的護衛頂著夜色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捉來的,被她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放得一干二淨。
桃兒見凌青琦不說話便接口道︰「小姐是不稀罕這些了?奴婢知道有一個集市專門售賣那些貓兒狗兒的小動物,小姐喜歡什麼,奴婢這就叫人去買。」
不想她話一出口,就遭到嬌杏一個大白眼。
第二天下午龍三帶著一個中年女子走進來。
來到凌青琦床畔,中年女子偏頭看著龍三問︰「就是她?」見龍…頭,便再不遲疑,掀開蓋在凌青琦腿上的被子和她的褲腳查看她的傷勢。
難道她是大夫?凌青琦細細打量著這位中年女子,她還從未听說過古代有女子四處行醫的。
中年女子查看了一番,龍三忙湊上前問︰「林大夫覺得如何?」
林大夫並未看龍三,只抬頭看著凌青琦,輕聲道︰「她的腿沒事。」
「真的?」龍三還有些懷疑,「以後也不會有事?」
見林大夫微微點頭,龍三終于松了口氣,看向凌青琦嘴角掛著意味莫名的笑。凌青琦卻皺著眉,看著林大夫問︰「可是我怎麼動不了?」此話一出龍三的笑便僵在唇邊。
「動不了?」林大夫蹙眉再次審視她的腿,又將手放在她雙腿那片已經淡化的瘀青上揉捏,微微偏頭問︰「有知覺麼?」
如果說沒知覺,會不會被她用針?凌青琦微一猶豫之後說︰「有,」隨後覺得這樣還不夠,又補充道︰「可是沒力氣,根本抬不起來。」
林大夫思忖著,過了好久才開口︰「這樣的病例老身卻是從所未見。」之後凝視著凌青琦的腿再不說話。
龍三對著林大夫深深一揖,求道︰「還請林大夫再想想其他辦法。」
「龍公子放心,」林大夫對龍三道︰「老身一定會遏盡全力將這位姑娘的腿治好。」說著轉身離去,龍三將之送出門。
「你們退下吧,」待他二人離開,凌青琦便十分不耐的揮揮手,「我這里不需你們侍候。」
兩個丫頭不敢多問,嬌杏行禮之後走了出去,桃兒遠遠的坐在一旁安靜的做著針線。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的光景,嬌杏自外面回來,吩咐桃兒侍候凌青琦洗漱歇息。桃兒去側室端來銅盆,又到桌幾上將青花燭台捧過來照著。
「剛才去廚房燙了手,」嬌杏自桃兒手中拿過燭台道︰「今兒個你侍候小姐吧。」桃兒忙答應著挽起袖子為凌青琦洗漱。
嬌杏擎著燭台在一旁指揮著桃兒,惟恐有所疏露的樣子,桃兒第一次做這個,被她三言兩語支使的慌了手腳,甚而將水灑在錦被上。
「你怎麼連這點事都做不好」嬌杏單手戳了桃兒額頭一下,排喧著,桃兒卻瞪大了雙眼看著她身後,結結巴巴的好不容易才說出話來。
「著……火……」說著就向床上的凌青琦撲去,不想嬌杏卻一把丟了燭台將她拽出老遠。
凌青琦順著她們驚恐的目光望過去,才發覺自己身後的床幔著了火,已被燎去了一大半。
「你不要命了」嬌杏伸手往桃兒身上捶,「這樣的事可是我們能解決的,快去叫人來」
桃兒早慌了神,指著床上的凌青琦喊︰「可是小姐……小姐快出來啊……」
眼看著狂烈的火苗就要燒到自己,事態緊急,容不得多想,凌青琦迅速的爬到床腳跳了下去。
這間屋子里有多少東西觸火即燃的?火勢越來越大,整張床瞬間被火焰包裹,凌青琦沖到桃兒和嬌杏面前拉著她們兩個就往外跑,不想桃兒忽然大哭起來,嬌杏卻有些呆怔的向她的腿望去。
方才她的冷眼和現在的非同尋常,立刻讓凌青琦明了,這個丫頭究竟存著怎樣的心思。
可是她雖用心歹毒,自己卻不忍心見死不救。
「啪」的一聲,伴著烈火燃木的「 啪」聲,嬌杏的臉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她撫著臉看向面前一臉怒容的人,听見她焦切的叫著︰「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站在這里等死?」
這個時候桃兒也自慌亂中回神,攙著凌青琦拖著嬌杏,幾乎連滾帶爬的沖出了門。
三人自濃煙中剛跑出來,龍三也沖了過來,後面跟著一大群僕從。
「怎麼回事?」龍三上上下下打量著凌青琦,之後轉頭質問嬌杏。
嬌杏仍然呆呆的,仿佛嚇傻了一般,桃兒見狀忙道︰「剛才我們正要侍候小姐洗漱,不想放在一旁的燭台忽然倒了,將床幔燒著了。」
對她這個說法龍三似乎非常懷疑,他看了嬌杏一眼,隨即以一種探查的目光看著桃兒問︰「燭台倒了?燒了床幔?」
桃兒不自在的垂眸,恭敬的回道︰「是。」說話的聲音卻漸漸弱下來。
「燭台放在哪里?」龍三逼問道︰「難道你們將燭台放在床上?」桃兒嚇得向後退了一步,卻是結結巴巴的再找不出狡辯的言辭。
一旁的嬌杏忽然跪下大哭起來︰「少爺,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沒有看好小姐,小姐……」之後就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桃兒驚訝的瞪大了雙眼,看著嬌杏想要說什麼,卻最終一個字也沒有吐出來。
「真的是你?」龍三轉而看向凌青琦,不可置信的微微搖著頭,「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
原本听嬌杏跪在地上說火是她點的,凌青琦便愣住了,此刻抬頭忽然對上龍三一雙怒氣沖沖的眼楮,她嚇得倒退了一步解釋︰「不是我……」
話還沒有說完,她的動作便引起了龍三的注意,他盯著她的腿有些興奮的問︰「你的腿沒事了?」
遭了凌青琦在心里大叫不妙,正轉著眼珠思量對策之跡,不想忽然身體一歪雙腳騰空被人夾了起來,她掙扎著,用手去捶打那個人,掐扭撕扯、甚至將長長的指甲扣進他的肉里,卻都無濟于事,雙手輕易的被他控制住了。
似貓提老鼠一般,龍三提著她來到廂房,踹開門將她扔在地上,將門反鎖之後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凌青琦嚇了一跳,上輩子看電視有這樣的場景都要有一個過程,怎麼他要把那些廢話和消磨時間的鏡頭都免了?老天爺呀難道你真不給我時間讓墨語來救我?
過了一會兒她才知道自己是虛驚一場,龍三撕下他身上的衣服,走到銅鏡前看剛才她抓撓的痕跡,上面清楚的印著三道血痕。
「你待為兄也太狠了些,」龍三轉頭,指了指自己後背的傷,慢言輕語的說︰「這根本不算什麼,我恨的是︰你不但裝病、還要放火自殘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險?」他越說越激動,漸漸向她走過來,她警惕的後退,四下打量著這個屋子里所有可以防身的物什。
也許是反射了外面的火光,龍三滿眼通紅,讓人看了有一種滲人的恐怖。
對外面喧鬧的救火聲他竟毫不在意,只盯著凌青琦恨恨的說︰「我是喜歡你,想要盡早得到你,但你以為我只想得到你的身體嗎?我要的是你的心我要你心甘情願的陪著我。可是你偏偏和我耍那些心機,甚至不惜犧牲自己。既然如此,我還不如盡早得到你,什麼良辰吉日,全部滾他**的,早一日得到你早一日逍遙快活吧」
話還未說完他便如嗜血的狼一般向她撲過來,她立即抄起桌上的銅制燭台,將燭台的尖端對準他大聲尖叫︰「別過來」
他的腳步果然停下來,看著她有些輕蔑的問︰「你以為用這個能殺得了我?」說著慢慢向她走近,看著她發抖的雙手竟揚起唇角笑了,指著自己的喉嚨說︰「往這里刺,只有這里是最脆弱的。」
凌青琦見他一步步逼近,自己手中的燭台眼看著真的要刺上他的咽喉,此刻若刺向他,他勢必有所防備將燭台奪過去,她若再想找到防身的器物,怕是難上加難,心道左右也是一死,索性閉起雙眼將燭台扭轉,直刺向自己的咽喉。
這一次,會不會再穿越?老天爺會不會讓她再遇見墨語?墨語啊你究竟在哪里?
不想燭台的尖端並沒有刺傷她,龍三趁機將之奪了下來。
她雙手一空,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龍三放大的臉,她大叫一聲伸手要推開他,卻被他輕而易舉的控制了雙手。
她掙扎著,用腳去踢他,被他一絆倒在地上,他順勢將她壓在身/下。
是不是咬斷舌頭也可以送命?一剎那的功夫,她腦中滑過無數種死法,正欲張嘴咬斷舌頭之時,只听見「呯」的一聲,隨著龍三的一聲悶哼,她身上一輕,睜眼看到龍三蜷縮著身體倒在遠遠的牆角。
隨即她便被人提了起來,雙臂被一雙有力的手捉住,熟悉的聲音,關切又心疼的問︰「你有沒有事?」
她還未看清來人便撲進他懷里大哭起來,嘴里含糊不清的叫著︰「……墨語……」
墨語輕輕拍著她的背心,柔聲安慰著︰「沒事了,有我在。」待她聲息漸漸平復,才輕輕扳開她的身體,「我帶你走。」說著瞥了一眼仍倒在地上暈死過去的龍三。
她惟恐他會報復龍三闖下什麼禍來,趕忙點頭答應。他將她抱在懷里飛起一腳,一扇門轟然倒下,隨後大踏步走了出去。
外面救火的僕從發現這邊有異,一聲吆喝所有人都沖將過來,墨語不慌不忙的走了兩步,待為首的幾人跑過來,他忽然腳下發力,在半空中連連踢出幾腳,踹得他們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此時墨語已然抱著凌青琦飛落到牆頭之上了。
墨語狂奔了一陣,發現後面並沒有追兵,這才將凌青琦放下來。
「為什麼現在才來。」雙腳一落地凌青琦便捉著他的胳膊質問,雙手胡亂的搖著,雖然未能憾動他半分,她還是執著的搖晃著他,「你知不知道我差點死了。」說著眼淚如決堤一般流下來。
是不是因為答應了項無忌再也不見她,所以連她的死活也不管了?不然那晚為什麼黑背去了那麼久都沒有將他找來。
墨語拿下她的雙手將之握在掌心,柔聲道︰「我和黑背繞了好多的路,東一處西一處的,所以才耽擱了這麼多時日。」說著端詳著她的臉,有些小心翼翼的問︰「他欺負你了?」
這個「他」是指龍三吧?古代的男人是不是都很在乎女子的貞潔?她板起臉抽出雙手,別過頭負氣的說︰「你不是說再也不見我了麼?還管這些做什麼?」
原本想要他哄她求她原諒,不想他卻抱起她拔足狂奔。
她感到莫名其妙,在他懷里看著他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他腳下不停,低聲咬牙切齒的說︰「送你回家,去殺了他」
「快放我下來」她嚇得連忙大聲叫著,她可不想他因為她惹出什麼是非來,見他仍不為所動便拼命的掙扎,他無奈之下只得落到地上將她放下。
「他並沒有對我如何,你不要去。」落地之後她便抬臉央告,不想他卻垂著眸不肯答應,「你方才救我出來的時候,不是已經教訓他了麼?」
他撇了撇嘴,低聲嘀咕著︰「只是踢斷了他幾根肋骨而已。」
她聞言頓時心驚,只是踢了一腳便教龍三斷了幾根肋骨?怪不得當時龍三躺在地上死狗一樣。思及此她不禁有些興災樂禍,笑著對他道︰「這樣也算是給了他一個懲戒吧?」看他又不說話,只倔強的緊緊抿著嘴唇,她又繼續說︰「你去將他殺了,我們是解了氣,可是你若因此惹上官司怎麼辦?」
她里嗦的說了一大堆,他卻終是不為所動,只站在那里垂著眼瞼不發一言,最後她不得不拉著他的衣袖撒嬌似的懇求︰「答應我吧,不去了好不好?」
原本以為他會有所反應,不想他只是抬眼看著她,絲毫沒有改變想法的意思。
這樣算什麼?他答應別人從此再不見她,對她卻只字未留;她磨破了嘴想叫他答應她一個小小的請求都這樣犯難。她在他心里到底算什麼?
望著他緊緊抿在一起的唇,一股氣血沖進她的腦子,鬼使神差般的她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墨語瞪大了雙眼,傻傻的看著她抬手撫上自己的唇。
她卻後悔莫及,羞紅了臉低下頭來。若是其他的事便也罷了,她這樣冒撞他會怎麼想她?原本他便不願同她在一起,知道她是這樣隨便的人,會不會更加不待見她?
「青琦。」他在她頭上喃喃的叫著,她不敢抬頭看他,反而別過臉。
他伸出一只手輕輕捏起她的下巴,叫她看向他,四目相對,帶來一陣狂亂的心跳,情濃意切之跡,他的唇慢慢靠過來,帶著小心翼翼的情愫,最終如蜻蜓點水一般,兩片火熱對上兩片柔潤。
這樣非比尋常的接觸使他們心中同時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覺,對望著的兩雙眼楮似溢進兩股沁人的清泉,直流進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