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冉悠悠地轉醒,記不清有多久沒有睡得如此香甜了。下一個動作是往懷里攬去,卻驚覺懷中已空。方亦彤不見了!本來警覺性奇高的他,居然會睡到方亦彤離開自己的懷中都未察覺。
沈慕冉從貴妃椅上躍起,開始在屋內四處尋找。這套房子不大,但他找遍了所有房間都沒找到人。門是需要他的指紋才能打開的,如果是一般的女人,應該跑不出去,但方亦彤不是一般女人,她也許用了什麼方法就逃出去了。
趕緊追!自己也就睡著1個多小時,她應該跑不遠。
沈慕冉外套都沒穿就跑了出去,可見心之急切。
方亦彤在賭,就賭的是這一刻。她其實並沒有辦法把門打開,所以就故意造成已逃出去的假象,然後躲在碗櫃里,看看沈慕冉開門後是否能出現轉機。果然,他追人追得太急,連門都忘了關。
又等了1分鐘,傳來摩托車發動的聲音,方亦彤確定他已走了,才敢從碗櫃里爬出來,帶上一瓶礦泉水就往相反的方向逃。她不知道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該往哪逃,但她知道自己必須試試。
跑,再跑,不停地跑。實在跑不動了,就找個土坑休息一會,喝口水,然後接著跑。天已經全黑了,附近沒有燈光,黑暗中亂動的後果是增加危險,眼下只能先找個避風的地方歇腳。
她沒有食物,又冷又餓,遠處傳來幾聲動物的嗥叫,听著讓人好害怕。她的頭好重,午餐沒吃多少東西,又從下午一直跑到現在,她好累啊!眼皮越來越沉,在這樣的氣溫下睡著,會不會再也醒不過來了?但是思緒已經開始模糊,如果明天不能醒來,那也是她的命了。
不對勁!沈慕冉追出去半個多小時仍沒有見到方亦彤的蹤跡,他就開始思索︰這條是唯一可以出去的路,她是步行,他騎摩托,以他的速度,追這麼長的時間應該看見人了,怎麼會不見她的行蹤?難道是她警覺性太高,發現他騎摩托追來就躲進附近的土坑里?思及此,沈慕冉調轉車頭,又沿路仔細找著回去。
還是不見蹤影。一個昨晚沒休息好又沒吃多少東西的女人不可能跑遠,但為何就是找不到她呢?沈慕冉一遍遍地想,突然一種假設浮現腦海——也許方亦彤根本就沒把門打開,而是她躲在屋里的某個角落,等自己開門後再跑出來!
越想越有可能,回到房子查看,門果然是開著的。
好聰明的女人!居然把他都給騙過去了。知道被騙,沈慕冉不但沒有感到憤怒,反而露出難得一見的微笑——有如此聰慧的頭腦才能夠與他比翼齊飛,不愧是他中意的女人!
她絕對是往相反的方向跑了。但那個方向沒有平整的大路,至少需要1天的時間才能跑出去,現在已經快5點了,如果不能在天黑前找到她,她晚上遇到危險或被凍壞怎麼辦?
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拿了件外套,帶上電筒和烈酒,沈慕冉朝著方亦彤逃離的方向追去。估算著時間和方亦彤的腳程,計算出天黑前她大概能跑的距離,沈慕冉追出去幾小時後開始放慢腳步仔細搜索。當他在一堆土石後面找到方亦彤時,她已經凍得渾身僵硬了。
「方亦彤,你醒醒!醒醒!」
懷中的人在囈語,沈慕冉趕緊喝一口酒,用嘴渡到方亦彤的口中,然後開始揉搓她的手和臉。
如果她今天有事,是不是全都因他而起?如果她有事,那他該如何謝罪?如果……夠了!他媽的!哪來那麼多如果!她不會有事!有他在她怎麼會有事!
月兌下自己的外套給方亦彤蓋上,沈慕冉又開始搓方亦彤的腳。
「咪咪,不要舌忝我的腳,好癢癢喔。」她本來好冷的,後來越變越暖和,終于可以舒服地睡覺了,怎麼又跑出只貓在舌忝她的腳?
咪咪?是指他嗎?看來她恢復一些了,得趕緊把她弄醒。
「方亦彤,醒醒!醒醒!」
怎麼貓咪才走,又有個什麼東西在拍她的臉?而且越拍越大力,也不怕她變成豬頭。
「不許打我的臉!」
「太好了,你終于醒了!」看見方亦彤蘇醒,沈慕冉比中彈昏迷多日後發現自己還活著更高興。
呆愣了1分鐘,方亦彤的腦袋漸漸恢復思考。她今天下午逃跑了,而沈慕冉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結論只有一個——逃跑失敗了。
「我又要回到那個牢籠里去了嗎?」。問話的語氣難掩淒涼的心境。
「求你,不要把那里當成牢籠,你的身體仍然很冷,我們先回去,你泡個熱水澡免得生病好不好?」
原以為自己使計逃跑會觸怒沈慕冉,未料到他不但沒發怒,反而擔心自己的身體,甚至用一種哀求的語氣要她保重自己。
「來,你扶著手電筒,我背你回去。」
身體確實還在僵硬麻木,基本上使不出什麼力氣,只得任由沈慕冉把她背起來。
「是否我做任何事情你都不會生氣?」
「不是,你曾做過一件事情讓我很生氣。」
好奇心會害死一只貓,但方亦彤還是忍不住問了。
「是什麼事?」
「你讓韓仲麟吻你。」
果然,沈慕冉的回答讓人接不下話茬,又是一陣難堪的沉默。
「我知道愛一個人的最高境界是讓她幸福,如果我是個聖人,就該放你回去,笑著祝福你和韓仲麟;但我終究只是個凡人,沒能達到那樣的境界。方亦彤,原諒我!」
後來兩人再未說話。
沈慕冉背著那個他為之傾心卻始終不肯接受自己的女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寒冷的黑夜中朝住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