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夏嫵收斂了氣息,走在商朝的大街之上,恰見一官兵自某女子手中搶了她的孩兒,口稱欲為紂王修個什麼肉林。那女子便奮不顧身去搶,無奈女子面黃肌瘦,看著就已然餓了多時,哪里敵得過那身強力狀的官兵,片刻間便被打翻在地,再無活動之力。夏嫵下意識地渡出一道靈氣,護住了那女子,再一轉身,隱去了身形,跟在了那官兵身後。
那官兵對女子毫不留情,對于那孩子倒還算斯文,看那抱孩子的手勢,顯然干這碼子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那官兵在路上疾行,七拐八拐之間也匯聚了幾個同樣手抱嬰兒的官軍,各人互相點頭示意,便繼續悶頭前行,待得停腳之時,卻是在一間極大的房屋之前。
夏嫵神識探入,那房屋內雪洞也般的,除了正中央一個蒲團,便是鋪的還算平整的地面以及光禿禿的四壁外加個茅草屋頂。此時那地面之上,一個挨一個,少說放置了四五十個嬰兒,都是出生不過月余的,想來這附近的孩子都被他們搶了過來。
夏嫵跟著的那些官軍將嬰兒依序放下,也不管那震耳欲聾的童聲合唱,一起在門口束手立了。夏嫵便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漸漸近前,就見幾個高級軍官打扮的,引導著一個光頭行了過來。
那光頭一臉倨傲,對于列隊行禮的官軍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走到正中央蒲團上盤膝坐下,闔目運動,便見那光頭漸漸亮了起來,隨著其手訣一送,那周身金光炸裂開來,鑽入了周圍嬰孩體內。嬰孩的哭聲同時一頓,接著各自小小的身體便微微發出光來。光色不同,強度也是差距懸殊,有的不過能看到些光影,有的卻耀眼得仿佛小太陽一般。夏嫵恍然,這卻是在測試那些孩子的天賦了。
那光頭施法完畢,便指揮一眾官軍將那些資質絕佳的孩童收集起來,大袖一揮,連帶那些孩童一起消失不見。夏嫵微微皺眉,彈指在那光頭身上留下道水目,自身卻沒有追去。那些官軍顯然類似的事已經做過多次,對于光頭的消失絲毫沒有反應,只是將那剩下的孩童都抱了起來,那後出現的高級軍官道︰「將這些都送回去,記得要說是受了西方教大師的教化,故而送回去的。至于那消失的,只說已然救之不急,切莫說錯了。」
底下人轟然應了道︰「這等事我們做過多次了,老大放心就是。」片刻功夫,一群官軍帶著嬰兒作鳥獸散,那大屋中唯余風兒刮過的嗚嗚聲。
弄這麼一出,卻是要做什麼?夏嫵感應了一下水目的位置,便跟了過去。此時商朝中央政府所佔據的土地時時在準提接引神識監控之下,夏嫵此來只是想看看,並不想驚動他們,可以動用的能量與神識也就不得不壓縮了很多,不然何須水目如此麻煩。
那光頭在西方教中的地位倒也不低,帶著那些嬰孩直接到了商朝都城。自然便有人接了過來,那光頭直接甩袖子走人,卻命個叫五元的依各嬰孩的資質分門別類將嬰孩放好。夏嫵元神微微探出,發現那些看護嬰孩之人,卻都是普通人。
那五元待一切妥當,幾步到了首領所在之地,稟道︰「此番共有6名童子,由袁黃大師送至,均是上佳資質,亦各安排好了。」
那首領頭都不曾抬起,不過揮了揮手,五元卻不欲離去︰「這童子越來越多,又是長途跋涉,雖說資質極好,也都虛弱不堪……」
首領這才抬頭︰「袁黃大師。」
五元笑笑︰「袁黃大師丟下人就走了,只怕根本就認不出誰是誰,更不會留意具體情況。」
首領點頭道︰「這一批卻是到了4名童子,有兩名抵達不久便即沒了。」
五元躬身領命,又道︰「有了這兩個,我們的壽命又能增加不少吧。」夏嫵皺眉,元神在那五元身上一轉,頓時怒火中燒。原來此時人與那修行者是雜居,這五元不知從哪個邪派修行者身上得了個邪法,卻是靠炮制那資質絕佳之兒童後食用以增加壽元。那五元便千方百計得了這個安排嬰孩的任務,伙同這首領,玩著欺上瞞下,竊取嬰孩生命以延長自己壽命的勾當。
人族,每當大亂來臨,往往是人禍猛于天災啊。夏嫵心中感慨,手中卻沒有停頓,雙手虛抓,將那兩個敗類的靈魂直接抓了出來,正待舉手一捏,整他個魂飛魄散,忽的一皺眉,身形一轉,直接離了商朝,回了分寶崖。卻是她心中激憤,修情之靈氣便起了絲波動,被時時關注此地的接引給察覺到了,不得不提前離開——此時,卻還不是大打出手的時候。
回了分寶崖,夏嫵心中憤怒略減了些,方想起來在讓那兩個敗類徹底消失之前,卻是該讀讀那首領的記憶,看看西方教此等作為卻是為了什麼。
一讀之下,夏嫵覺得,如果將修行者對于人族的作為劃歸天災的話,那這天災跟人禍還真是有得一拼。原來準提和接引即存了逆轉封神的念頭,又在提前殺死天機所選的王者減低大劫威力的行動中取得成功——他們迄今還不知道殺錯了了人,自然是想取得更大的利益。
準提和接引畢竟是聖人,雖說貪欲滋生,還是知道就算逆轉封神,也不得不付出一定的代價,如今這個昏庸無能,荒yin無度,又不能完全控制的紂王,自然是保不住的。在這種情況下,準提和接引的打算,便是順應天機,徹底搞臭紂王,順便借此樹立起西方教的高大形象,到時直接在商朝的廢墟之上,建一個政教合一的國家,無論是獲取信仰還是資源抑或弟子,都將方便很多。退一萬步說,即便不幸失敗,在民眾中留下西方教的光輝形象,只要因此十成中有半成成了信徒,這一趟渾水也就不算白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