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獨力承擔?」孫琳睜大了眼楮看著劉宇,滿是驚訝的說道︰「老公,我們現在的財政情況可不比以前了!這一百五十萬貫對于我們來說也是個極大的負擔啊。」
劉宇攤攤手道︰「那有什麼辦法,總不能眼看著益州百姓被這昏君的苛政弄得家破人亡吧?我們前陣子不是收繳了很多川中世家的財產嗎?現在拿出一百五十萬貫應該還不至于傷筋動骨吧?」
孫琳嘆口氣道︰「我們現在在益州幾乎是每天都在向里面賠錢。我看過甄豫送到我那里的預算報告,前陣子我們從那些世家中收繳的資產總數是380萬貫,不過這里面有一半是田地房產這類的不動產折價後的數據。現在田地已經無償分給百姓,房產除了安撫那些家破人亡的可憐世家以外,其余都作為感情投資分發給了我們手下的各級幕僚。所以真正能用于支配的不過一百六、七十萬貫而已。這段時間整修水利的人工薪金、向各州購進糧食、農具的預算,以及撥往漢中購置軍馬、撥給匠作所打制軍需物資的軍費,林林總總加起來不下二百萬貫,如今再加上這一百五十萬貫的供奉,我擔心,益州的財政會達到臨界點,到時我們只怕會連預備資金都搭進去的。」
听了孫琳的話,劉宇發了一會兒呆,站起身來回走了幾個圈,眉頭聳動兩下,語氣堅定的說道︰「管不了那麼多了,民生為重,為了以後的大計,我們一定要撐過眼前這最困難的半年,只要等到明年糧食豐收,我們的苦日子就到頭了!這次就算是賠上血本,也顧不得了!」
「就知道你會做這樣的決定。」孫琳柔聲說道︰「放心,咱們的付出終究會有回報。而且」孫琳忽然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賠本的買賣我們可不能做,總要撈回點什麼才行。」劉宇看著妻子臉上小狐狸般的笑容不禁好奇的問道︰「琳琳,你這話什麼意思?」孫琳伏在劉宇耳邊如此這般的低言幾句,劉宇的臉上也慢慢露出了笑容。
轉眼七天過去,在這七天里,益州民間充滿了動蕩的氣氛,這種氣氛的源頭,就是從益州官府中傳出的一個消息。隨便從成都城街道上的人群中挑出兩個正在對話的人,就會發現他們在擔心著什麼。
「哎,李老大,怎麼樣,听說了嗎?朝廷向天下征收建造萬金園的錢啊!」「怎麼沒听說,我還告訴你,我這里有獨家消息,咱們益州要交的是十三州里最多的!足足一百五十萬貫呢!」「什麼?一百五十萬貫?龜兒子的,還讓不讓人活了!王頭兒,你這消息準嗎?這筆錢是不是又要攤到咱們身上?」「我這消息是我一個在州牧府里打雜的兄弟告訴我的,絕對準確!你想,這麼一大筆錢,咱們老百姓不出,還能有誰出?難不成你還指望那些官老爺們拿錢不成?等著吧,以後我們的日子就難過嘍!」「唉,這是什麼世道啊,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當時跟著那個馬相一起造反呢!」「噓!兄弟你小點聲,找死是吧?我今天可沒看見你啊,回見,回見!」
然而又過了十天,還是這兩個人,在街上踫到了︰「王頭,最近怎麼樣?」「馬馬虎虎,這不,剛從官府領到了過冬的糧食和明年的糧種,看來今年能過個安生年了。」
「哎,王頭,我記得你上次不是說我們益州要征收一百五十萬貫的貢奉嗎?怎麼這麼多天都沒見到有什麼音信啊?」「老李,你還不知道吶,那一百五十萬貫貢奉早就已經交上去啦!知道是誰交的嗎?就是咱麼益州新來的這位州牧劉使君!」
「劉使君?他竟然自己交了這麼大的一筆錢?」「可不是嘛,我听我那個兄弟說,當時州里的官員們本來是想向老百姓每戶征收一貫錢的,但劉使君卻說,老百姓的日子還沒安定下來,我怎麼能讓他們雪上加霜呢?這筆錢,一分都不能攤到百姓頭上!由我來出!」
「嘖嘖,這個劉使君和原來那個郗刺史真是大不一樣!」「廢話!我告訴你啊,咱們這位劉使君在豫州的時候就被稱作是天下第一大善人,听說他還沒當官的時候,曾經散盡家財,救活了十幾萬災民的性命呢!」「唉,老天開眼,讓我們益州有了這麼一個好官,咱們以後的日子可就好過多嘍!」
接著再一個十天之後,在大街上的行人們都在這樣說︰「唉,听說了嗎,中原現在都鬧翻了天啦!」「可不是,我一個遠房兄弟本來是在兗州的,原來家里又那麼幾畝地,可前一陣子,他們縣里的官兒下了個文告,說是當今聖上要建一個什麼萬金園,每家每戶要多交5貫錢的稅賦!我那兄弟一年忙到頭家里也就能湊出個兩貫錢,到哪里去找那五貫錢啊,結果官府二話不說,就把他家的地還有房子全都收走了!這不,前幾天他跑到我這里來求援呢!」
「唉,听說現在外面那些州郡到處是流民,還有賣兒賣女討飯吃的呢。」「哎,咱們益州好像沒征這筆錢啊。」「怎麼沒征,咱麼益州是被朝廷征收最多的一個州!知道嗎,當時皇上像咱們州牧劉使君討要足足300萬貫呢。可咱們劉使君為了不讓咱們這些老百姓受苦,硬是用自己的錢向皇上貢上了這筆錢啊!」
「劉使君真是大漢難得的好官,如果沒有他,咱們沒準比外面那些人還慘呢!」「沒錯沒錯,我那個兄弟來到這里後,我讓他到官府去說說,官府一听是外地的流民,二話不說,就給他登了戶,然後撥給他田地、糧食,他感動的直掉眼淚啊。我跟他說這是我們劉使君的恩德,你們猜他說什麼?他說︰‘怪不得,原來你們的州牧就是劉大善人!老哥啊,你們益州人有福了’」「就是就是,劉使君就是我們益州百姓的福星!咱們以後也得好好干,給劉使君張張臉面!」眾人轟然響應。
此時,眾人口中的第一大善人正在府中和自己的夫人閑談。「琳琳,我真沒看出來,你原來這麼會造勢啊!」劉宇做出一副由衷欽佩的表情。
孫琳也不謙虛,得意洋洋的說道︰「這算什麼,當年我在部里的時候,這種花樣見得多了!老百姓就是這樣,你如果一開始就對他們好,他們會當成是理所當然,根本就不會有多少感激之情。但如果你先讓他們提心吊膽一陣子,然後在給他們一個定心丸,他們就會把你當作救命恩人供起來。記得後世的樓市嗎?當初便宜的時候,老百姓覺得理所當然,人民做主的國家老百姓還不該有房子住嗎?等房地產商把房價炒上了天,人們才發現原來自己現在已經住不起房子了。這個時候,國家再推出一個經濟適用房,還有什麼限價房,這個保障公民基本生存權的做法其實和十幾年前沒什麼兩樣,但老百姓這時就會說,國家這是在做利國利民的善政!從政就是這樣,不懂得造勢,那你就永遠落不下好名聲。」
劉宇連連搖頭道︰「唉,看來政治這東西還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學的會的。不過還真是人言可畏啊,明明只有150萬貫,愣是被他們傳成300萬貫。」孫琳白了他一眼道︰「這就是所謂的以訛傳訛。你呀,還女敕著點呢,我也是在部里的時候,耳濡目染的見多了,這才學到了點皮毛。不過我現在擔心,朝廷會不會追究這件事?咱們這麼明目張膽的收買民心,朝廷也許會起疑也說不定啊。」
听了這話,劉宇呵呵一笑道︰「琳琳,說道揣測人心,你就外行了,我可以跟你說,朝廷肯定不會追究這件事,而且,過一陣子,沒準皇上還會給我個嘉獎的旨意呢!」
帝都洛陽,皇城北宮內,漢靈帝正擺弄著一份奏表對張讓說道︰「阿父,這兩天有朝臣上表,說劉元瞻在益州地面廣收人心,意圖不軌,你怎麼看?」張讓輕聲細氣的答道︰「皇上,劉宇是什麼樣的人,陛下難道還不知道嗎?這件事,依老奴看,肯定是有人心存不軌!」漢靈帝一愣道︰「阿父何出此言?」
張讓回稟道︰「皇上您想啊,您兩個月前下令要修個園子,那幫朝臣就死命的反對,說什麼天下凋敝,再修園林就會顛覆社稷。」漢靈帝不悅道︰「那幫老東西,每天就知道到朕這里來找茬,朕是一國之君難道連個園子都建不起嗎?」
張讓連忙應承道︰「是啊,皇上是九五之尊,要修個園子又怎麼會影響社稷。不過這兩天那些大臣們有一個勁兒的上表,說因為修園子,弄得天下動蕩,各州百姓因為交不起攤派的賦稅而流離失所。可偏偏益州就沒有出這樣的事,而且皇上征收的貢奉一文錢都不差。這樣一來,那些大臣不就難以自圓其說了嗎?怎麼同樣的貢奉,人家益州就沒鬧出這些亂子來呢?」
「所以他們就糾結黨羽,肆意污蔑元瞻,只要治了元瞻的罪,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阻止朕修園子!」漢靈帝驚怒交集的吼道。張讓點頭道︰「老奴以為就是如此。說什麼劉元瞻自出稅金繳納貢奉,有收買人心之嫌,怎麼天下那麼多州郡,比益州富有的也不乏其數,怎麼就只有一個劉元瞻能夠自出稅金,說到底也還是那些地方官吏無能,只知道盤剝百姓,中飽私囊,才讓陛下想修一個園子都遭到諸多阻攔。」
「其心可誅,其心可誅!」漢靈帝咆哮道,站起身在殿內來回轉了兩圈,扭頭對張讓道︰「阿父,擬旨,朕要重賞劉元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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