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雖然在大多數情況下,闖營的過程中是要保持安靜的,不過現在益州的這些人已經是被人發現了,那再怎麼保持安靜都沒有用,士氣這種東西,那是嚎的聲音越大才能越高漲的,而且在這夜幕之中必須喊出氣勢,才能給敵人造成混亂,**他們也才能順利的闖出去。于是乎,一眾益州兵催開戰馬,舞動刀槍,同時發出各種鬼哭狼嚎般的聲音,如一陣旋風般,在曹軍營中刮過。這幫人的裝備是益州的頂級裝備,坐下的馬匹那也是具有良好爆發力的西涼高頭大馬,這一沖,雖然只有五十個人,卻弄出了不亞于數百人的動靜,加上眾人騎術精湛,**對營盤布置又已經有了九成的了解,直接選對了道路,一路悶著頭沖殺下去,凡是敢于擋在他們刀鋒之前的曹兵都被這陣旋風毫不留情的碾成粉碎。
一般寂靜的環境中,聲音會有一種疊加的效果,這里離著城牆也不遠,有個什麼回聲之類的也不稀奇。滿營的曹兵都被一前一後的兩道驚叫聲給弄醒,但眾所周知的是,一個在沉睡狀態中的人如果被外部因素強行打斷的話,那感覺那是相當痛苦的,非要形容的話,估計就跟被人一棒子打在腦袋上一樣,讓人的耳朵嗡嗡作響,眼前金光閃爍。
所以實在是不能指望這些昏頭脹腦的士兵能夠對入侵的益州兵馬,可那些能夠早一步清醒過來的士兵卻驚恐的發現,自己所要面對的似乎不是什麼血肉之軀,而是死神的旋風是來自地府的殺神,現在已經大約有好幾百人死在了這只軍隊的刀槍之下,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讓人心中感到恐怖的,是這幾百人幾乎是在片刻之間便被殺了個干淨。這是何等強大的武力,周圍的曹兵已經喪失了與之對抗的勇氣,他們只是普通的人,怎麼能和怪物搏斗,而且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任何的將官過來指揮,于是自人類自保的本能之下,沒有指揮人員督戰的曹兵們開始躲避這支殺神部隊,反益州騎兵所過之處,臨近曹兵紛紛驚叫著逃開,而有些躲避不及時的,也被身披鐵甲的西涼駿馬撞飛或者被踏成了肉泥。
這個時候就凸顯出了將領對于一個部隊的巨大作用,其實曹兵這邊不是沒有將領出來,負責夜間巡邏的幾個校尉在事發的第一時間便分作兩撥,一撥人去找主將夏侯淵,而另一撥則是去組織人手進行抵抗。可惜這一撥組織人員抵抗的將領剛剛來到前營,就被益州的死亡旋風給卷了進去,此時早就死無全尸了。一部分曹兵的混亂頓時引起了連鎖反應,在夜晚被襲營的話,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能出現慌亂,因為在黑暗中出現慌亂的話,將會引起炸營這種可怕的化學反應。益州兵馬在接受最一開的的基本訓練的時候就被告知,如果晚上遇到敵人襲營的話,第一不得高聲嚎叫,第二不得四散奔逃,第三不得不戰而退。需堅守待命,與敵人做生死之搏。益州軍軍紀嚴明,有在襲營時干犯禁令者,殺,並取消其三族之內所有具有血緣關系的人的平民身份。平民身份那是益州人的象征,有了這個身份就能夠享受到益州的各項福利政策,就能夠確保子孫後代的安寧生活,對于這個亂世中的人來說,這個平民身份,在某種意義上,比生命還重要。
可是益州的兵馬能夠有這麼強的紀律意識,並不代表曹兵也有,盡管都被人稱作是精兵,但一個人在戰斗時,總要有些動力,曹兵的動力無非是燒殺搶掠後能夠多混到一些財物,又或者只是為了能夠有口飯吃,他們的家人還是要守著幾畝薄田度日,甚至還要受到鄉中那些世家大族的壓迫,所以從戰斗的本源動力上,他們和益州兵就沒有可比性,益州兵的家人都在劉宇的庇護下得到了安穩的生活,而如果要守護這一幸福,那就要守護劉宇的統治,可以說,益州上下數十萬兵馬,數百萬百姓,都已經將個人和家庭的興衰榮辱與劉宇集團的命運連到了一起,所以他們才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戰爭之中,他們是用自己的生命與鮮血去捍衛自己的父母妻兒,是為了能夠為自己的孩子博一個平安幸福的未來,有了這個目標,益州的士兵從來都不懼怕死亡,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犧牲是有價值的。但這種覺悟曹兵就做不到,在絕對實力的差距面前,他們退縮了,他們害怕了,他們開始逃跑,第一個逃跑的能夠帶動第二個,第二個能夠帶動第三個,而第三個所能帶動的,就是幾十上百個。剛剛從暈眩狀態中清醒過來,拿著兵器準備出來看看情況的曹兵看到自己的同袍都在拼命的逃跑,即便是沒有看到益州兵的可怕,一股恐懼的氣氛也在他們中間彌散開來,所以他們也跟大流開始躲避逃跑。偌大一個曹營,上萬的人馬,此時自相踐踏,相互沖突,已經變成了一堆亂麻,沒有一點阻擋益州兵的能力了。
**自己也沒有預料到這次闖營竟然會有這樣的效果,在他看來,夏侯淵畢竟也是個很有能力的將領,在領兵治軍方面都應該有不錯的建樹,他手底下的兵就算是被突然襲擊,也不該如此不濟才是。不得不說,益州兵的強悍讓益州的很多將領有些錯誤的估計了目前大漢朝那些諸侯手下兵馬的實力。曹操這支青州兵的名聲在關東諸侯中間還是比較大的,所以益州的探子們也將這支軍隊放在了需要特別注意的幾支高戰斗力高危險性部隊當中,這就讓**產生了一種錯覺,認為青州兵即便比不上益州兵,可也不會相差太多。可今夜所見,青州兵的單兵戰斗能力還算是可以,但軍紀和應變能力可就差了太多了。「唉,可惜了,」**在心中嘆了口氣,「這次帶的人實在是太少了,要是再給我兩三百人馬,今天就能夠將這座曹營給他翻上一個個兒」正想著,前面忽然閃出一隊人馬,當先一員大將,堵在益州軍的行軍路線上。
「嗯?」**在馬上一皺眉,他從左右的營帳還有器具布置上就已經知道,自己如今已經到了營寨的最後面了,只要通過了前面這隊兵馬的阻攔,就算是闖營成功。可問題是,前面的這隊人馬讓**有些小驚訝,在滿營人馬都混亂的情況下,這支人馬竟然披掛整齊,而且看模樣竟然好像是早就已經等在這里一般。**的心中閃電般劃過一個想法,振臂一呼道︰「弟兄們,我們馬上就要沖出去了,只要打散前面的曹軍,我們就勝了不許停步,沖過去」
被他這麼一喊,益州兵們有重新振作起了精神,這畢竟算是臨門一腳了,此時不盡全力更待何時于是眾人皆是大聲呼喊,催動馬匹,舞動兵刃,狂風一般沖了過去。前面阻擋的兵馬似乎沒有想到這幫子益州兵竟然如此的凶猛,隊形稍微有了一點散亂,總算那員大將一揮手中大刀,將浮動的兵馬給重新壓了下來,看著沖過來的益州軍,他也上來了火氣,心說就這麼點人馬就敢如此囂張,看來今天若不給你們點顏色看看,你們還真以為我們青州兵是泥捏的了
打定主意,這員大將也是手中大刀向前一指,果斷的下達了攻擊的命令。于是,兩股兵馬瞬間踫撞在一起。這一踫,了不得,本來以為是火星撞地球,可真正的結果卻有點類似于雞蛋踫石頭。五十人的益州騎兵隊仿佛是割開水流的利刃,一下子便在曹軍中劃出一條血色的痕跡。曹軍大將一看這個情形不由得大吃一驚,不過現實並沒有給他留出太多驚訝的時間,因為一點銀光正飛速的奔他的面門而來。「著」曹軍大將身手也是不凡,在危急時刻,手中長刀在面門處一封,將對方的槍尖擋開,同時順勢一圈,一道白森森的刀光便奔對方的脖頸而去。對方也不是庸手,當的一聲,長槍豎立,將長刀擱了出去,而後二馬錯蹬,曹軍大將翻轉身形又是一刀當頭劈下,可依舊被對方橫架長槍給擋在了外面。
這個時候,兩個人可就面對面了,而且還同時出聲道︰「你是夏侯淵?」「你是**?」說話間,兩人都在較力,不過夏侯淵是反手刀,力量無法凝聚,終于被**各順到了一邊,兩個人擦肩分開,各自撥轉馬頭,夏侯淵長刀一指,大聲喝道︰「張雲封,你好大的膽子,帶著五十人就敢來闖我的營寨,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都說你是智將,我看你連個庸將都不如今天你既然來了,就將性命留在此處吧」**一听是哈哈大笑,用長槍點指夏侯淵道︰「夏侯淵,你是昏了頭還是怎地,睜開你的眼楮看看,你營中萬余人馬被我這五十人一次沖鋒就散了架,你還好意思在這里夸海口,哼,還妙才,就此等治兵之數,你若在益州,連個校尉都如不,我看,你也別在那兒丟人了,趕緊改名叫廢材吧」
這兩個人在嘴上那都是惡毒無比,可在心里也不得不對對方感嘆兩句,夏侯淵感嘆的是益州兵馬的精銳,原先他听曹操說起過,說劉宇手下的兵馬皆為百戰不折之精銳,言語之間頗有羨慕的味道,當時夏侯淵還覺得不以為然,認為益州兵就是再強,也不見得能比自己手下精心訓練出來的青州兵強多少,真遇上的話,至多不過是個平手而已。可今天兩軍真的相遇了,這差距立馬就顯現出來了。夏侯淵此時帶在身邊的可都是自己的親兵衛隊,是這一營人馬中最強的一彪人馬,即便是這樣,還是被人家益州兵殺的幾乎無還手之力一瞬間,夏侯淵自己的心里都有些羨慕**,羨慕他能夠指揮這樣的一支兵馬,那感覺肯定很爽吧說來,夏侯淵也是估錯了益州兵馬的戰力,他哪里知道,現在出現在他面前的這些益州兵馬,都是從數十萬益州大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強者,任哪一個都有校尉以上的本事。真正的益州部隊決不至于比青州兵強那麼多。不過讓夏侯淵在心底打定了主意,在這徐州之事過後,要再一次狠狠的操練一下自己的兵馬
而**在心里感嘆的,是夏侯淵這個人還真的有幾分妙才,此時他已經想的清楚,夏侯淵肯定是接到了自己闖營的消息之後,在極短的時間里看穿了自己的真實目的不是踏營而是闖營,同時他也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果斷放棄了前往前營聚攏那些已經崩潰的兵馬,因為炸了營的士兵不是那麼好整頓的,如果去了前營,等到兵馬理順了,他**也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因此夏侯淵只是聚集了自己的親兵還有部分分散在中軍帳附近的能夠直接參加戰斗的兵馬,來到後營緊要位置上,來了個守株待兔。這個選擇可說是極其正確,因為只要這隊人馬能夠將**的部隊纏上一會兒,那麼夏侯淵手下的偏佐將領就能夠匯攏起前營陷入混亂的士兵,到時**這五十人可就真的會變成甕中之鱉的
「夏侯淵」**高聲道︰「我知道你打的是什麼主意說實在的,你這樣的腦子竟然能夠有這樣出彩的想法,還真是讓我感到驚訝,不過可惜啊,你的算盤打得響,奈何兵馬不頂用你看看,就你的這些手下,哪里是我益州精銳的對手今天我本想好好的會會你,可惜小爺今天實在是有事,等到過兩天,咱們在兩軍陣前,再好好較量較量吧」
說罷這些話,**撥轉馬頭便向外沖殺而去,其實也沒什麼可殺的,前面那些擋路的曹兵早就被益州鐵騎殺出了一條血路,**所要做的,只不過是踏著這些曹兵的尸體跑出去罷了。而夏侯淵這邊,差點被**這一番話給氣吐了血,不過他還真是說不出什麼有力的反駁話語,畢竟事實勝于一切雄辯,自己手下的精兵被人家的兵馬殺成了這個樣子,自己這邊還有什麼可說的呢但是就讓**這樣逍遙自在的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夏侯淵可真是咽不下這口氣,扭頭沖著身邊一個部將怒道︰「前營的兵馬怎麼樣了?這些個兔崽子,平日里個個都覺得自己多麼了不起,什麼青州兵是天下精兵,無人能敵,現在呢?人家才五十人,硬硬的把上萬人的營盤給沖的炸了營老子的臉都被那幫兔崽子給丟盡了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集合起來,誰要是拖後腿,老子直接劈了他整好隊,隨我去追益州的那幫混蛋」那個部將知道自己的這位將軍今天可是吃了個大虧,心氣正不順,他當然不會去觸霉頭,于是連忙答應下來,急匆匆奔前營去了。
夏侯淵營地這邊一鬧,整個曹軍營地都被驚動了,因為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來襲營,所以其他各寨都沒有敢輕舉妄動,只是叫醒了所有的兵丁,緊守寨門,同時派出探馬去探听消息,直到夏侯淵這邊的動靜小了下來,其他營寨的將軍們才都松了口氣,急急忙忙的帶著一部兵馬奔夏侯淵的營寨而來。曹操這個時候也已經披掛整齊,不過他的狀態可不怎麼樣。曹操年輕時侯便有頭疾,時不常會疼痛,最近今年隨著用腦量的增大,這個頭疾的毛病也是越來越嚴重,有的時候疼起來,整個腦袋都好像要炸開一樣,疼的曹操都覺得生不如死。患有頭疾的人有個毛病,那就是睡覺的時候不能讓人打攪,不然的話,會有幾率引發頭痛,因此曹操才明令服侍他的人,在他睡覺的時候千萬不能來打攪。後來又怕人暗害他,所以又弄出個「夢中好殺人」的白痴理由,並殺了一只「雞」嚇住了眾人之後,他才能夠安心入睡。
今天晚上,曹操本就因為益州的事兒煩心而睡不著覺,迷迷糊糊得到了四點左右,腦子實在是疲勞了,才倚在桌案上想眯一會兒,這一下子就進入了深度睡眠狀態。可他萬萬沒想到,會有人在這個時候偷營,夏侯淵營地一亂,曹操這邊也跟著動蕩起來,弄出這麼大的聲響,曹操一下子便驚醒過來,而緊接著來的,就是如刀砍斧劈一般的頭痛。可軍情緊急,曹操也只能一邊在心里咒罵,一邊火速穿上甲冑,這個時候荀彧等三人也急匆匆的從帳外走進來,向曹操匯報了具體的情況。
當曹操知道**的那五十人竟然從夏侯淵的上萬人馬中從容闖出,頓時火冒三丈,頭也不疼了,號令三軍出動,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