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俏神探 上部︰迷霧重重 第二十五章︰二十仗刑

作者 ︰ 懶散的七帝

男人的身影越來越近,床簾上的影子幾乎和真人重疊,任倚婕知道他就在床邊了,只要手一抬,他就能發現她了。然而男人在這時似乎猶豫了,半天沒有動作,只是默默在站在床外。靜夜中,她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感覺到他激烈的心跳。忽然間,她知道他是誰了。

「盛宣煜,別這麼站著,你嚇死我了!」

壓抑的沉默被她打破了,床外的男人總算也有了動靜,只見他撿起地上的衣服往床里扔了進來,冷冰嚴厲的聲音隨即響起︰「快把衣服穿上!」

她的臉倏地紅到脖子根,該死!他一定是以為……

「我現在穿不了!」她有些氣餒地說,如今的她連動彈一下都累。「我被長孫沖下了藥,現在渾身沒有力氣。」

床外又是一陣沉默,隔著床簾,她能感覺到他的怒氣與鄙視。突然她有哭的沖動,心里說不出的難受。如果盛宣煜一沖上來就是劈頭蓋臉一陣臭罵,她或許還好受一些,可是這樣的沉默她受不了。

時間就在這沉默中流逝,終于男人掀開了床簾,印入眼瞼的是一個衣衫不整,受盡委屈的小女人,蜷縮在床角。美麗的臉上那雙靈動的黑眸在淚水的充盈下顯得我見猶憐。他的心一柔,想安慰她兩句,可最終還是沒有說了出來,只是冷冷地丟了一句︰「快跟我走!」

他將衣服交在她手上,然後連同被子將她橫抱了起來,飛速出門。幾起幾落,他避開了所有守衛,原路返回。途徑大廳,他看見李貞正在訓斥著長孫沖,而新城公主領著長樂公主竟然也在這時到了。一進別院,我行我素的新城公主大噪門便開始罵開了,一時間所有的守衛及下人們的注意力全被吸引過去。這一下到是又幫了盛宣煜和任倚婕一個大忙。

幾乎沒費太多力,他們便成功地逃出長孫別院。不遠處他的馬隱匿在樹林中,他抱著她躍上馬,向長安奔去。月夜下,「得得」的馬蹄聲格外的響亮。

強勁的風吹得她臉有些發痛,她縮在被子里,將臉埋入他結實的胸膛。曾幾何時,伊賀音也是這樣帶著她騎馬,可今日的心境與當日截然不同。不知為何,她的心像是有了受傷的感覺,盛宣煜的冷漠讓她像被刀割了一樣痛。雖然他現在救了她,抱著她騎馬,可是他不多看她一眼,不多和她說一句話,仿佛在他的眼里,她已成了一個令人唾棄的髒女人,救她只是因為她還是個嫌疑犯。

眼淚在風中飄灑下來,她委屈極了。她是錯了,可是她還不是為了查案子,用得著這樣對她嗎?

淚水很快濕潤了盛宣煜衣襟,他知道她在哭,可是他仍然一言不發。他不知該說什麼,他只知道他的心亂了,當他看到地上的衣服,他只想立即沖出去殺了長孫沖。不去看她,不說話,就是為了讓自己保存最後那一點點理智。

回到大理寺,他將她重重地丟在她的床上,然後走到屏風後,從他那張床上抱起被子和枕頭就往外走。自那日李貞同意她住在大理寺後,他為了看管她,防止她逃跑,便強行和她同房而臥。每晚上,他都以禮相守,從不窺視她。倒是調皮的女人時不時地會闖入他的領地,讓他一陣尷尬。有時睡不著覺,他們也會討論一下案情,當然更多的是吵嘴,雖然每次都是以他失敗告終,可不知為什麼,他也並不討厭。

然而今日,他的心里像多了一根刺,覺得自己無法再跟她同處一室了。他需要冷靜,不受任何干擾地想想今後該干的事。

望著盛宣煜捧著被子枕頭絕決離去的身影,任倚婕怎麼看怎麼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棄婦。這氣是不打一處來。這算什麼?搞得她好像是個失了貞被丈夫嫌棄的妻子一樣。她氣呼呼地想著,有沒有搞錯啊?就算她真和長孫沖有了什麼,關他盛宣煜什麼事啊,他有什麼好嫌棄的?走了更好,最好永遠都消失在她眼前,本來她就沒想跟他同房而臥。她是21世紀的現代人,她才不會稀罕一個食古不化的古代人,這個案子結束了,她就要想辦法回21世紀。另外,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是尋找她的父親。

心里臭罵著盛宣煜,她的郁悶與難受被慢慢排解了,眼淚也止住了。仰天躺在床上,她聆听著窗外的蛙鳴蟲叫,直至睡意來臨。

第二天一早,她還在睡夢中,便听到幾聲慘叫聲從屋外傳來。她一個激靈地從床上蹦了起來,欣喜地發現迷藥的藥效已過,自己又是生龍活虎了。三下兩下地穿好衣服,她快步出門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刑堂內,盛宣煜端坐在前方正中的椅子上,而許青山被人四肢朝下地綁在刑架上,正在接受著杖刑,背部已是血肉模糊。任倚婕大驚,急喊道︰「住手!住手!為什麼要打他?」

突然的喊聲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行刑人因著與許青山要好,一听有人喊停也樂得停了下來。許青山虛弱地朝她望去,說︰「丫頭,我就知道要被你害死!」

他的話讓任倚婕立即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許青山不听命令,私放于她,還帶著她去天香瓊樓找長孫沖,無論哪一條都夠得上仗刑了。

「對不起,許大哥!我……我……」她慚愧得說不出話來,因為自己的任性,她竟然害得許青山受這樣的酷刑,眼淚刷地流了下來。她發現自己真的錯了,自己總是把古代當成現代了,以為搞點小惡作劇,以為違抗一下官命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所以她從不把許青山的告誡當回事。如今看到他被打成這樣,她心如刀絞,一咬牙,她沖到盛宣煜面前,說︰「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件事是我的主意,不關許大哥的事,你放了他吧!」

盛宣煜冷冷地望著她,一臉鐵面無私的樣子,說︰「許青山抗命不遵,私放犯人,無論是否受人蠱惑,理應受三十廷仗。」

「可是……這件事真的不關他的事,是我逼著他這麼做的。」

「任倚婕,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你以為你把罪責全部扛上了,本官就拿你沒辦法了?」

「不是的。我從來沒把自己當個人物,我只知道小時候父親跟我說的,做錯事了,就要學會承擔責任,所以今天我知道自己錯了,就不能由別人來替我扛罪。許大哥他沒什麼錯,是我使詐,騙得他放我出去,並且也是我威脅他帶我去了天香瓊樓。如果我為了怕受罰而躲在後面不出聲,我就成了懦夫了。我知道這次事情必須要有一個人來負責,那麼就由我來負責吧。許大哥的仗刑我來替他受!」

所有人被這話而動容,刑堂內的幾個原本有些瞧不起她的衙役,此刻肅然起敬,而許青山更是有了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沖動。

盛宣煜還是面無表情地盯著她,她以往狡黠的眸子此刻清明如水,不帶一絲的雜質,他相信這一次她是真誠的。心再次動了,因為她的勇氣,因為她的誠實,因為她的眸子,可是他是官,他要執法如山,他不能帶著個人感情去亂了朝綱。

「既然如此,那麼他還有二十仗未受滿,就由你代他受吧!」

任倚婕點點頭,毫無畏懼地走到另一具刑具面前,像許青山那樣背朝上地趴了上去。

「任姑娘,那事我不怪你,你沒必要替我受刑。仗刑不是開玩笑的,我是大老爺們,皮厚肉粗,挨幾下沒事。你一個女娃兒家哪里受得了二十仗啊。快快起來,去向盛大人認個錯。」許青山是個爽朗的漢子,見一個女孩子要替自己受刑,這讓他情何以堪啊。

任倚婕搖了搖頭,說︰「許大哥,我沒事的。我一定能扛得住,大不了就是在在床上躺上三個月。哦!不!也沒有三個月好躺了,最多也只有一個多月了,反正遲早也是要挨一刀的。」

鼻子突然酸了,她不想說這些喪氣話,可說著說著就說了出來。擦了擦眼淚,她對著行刑人說︰「打吧!」

行刑人被她弄得有些呆愣,不知該不該動手,茫然地向盛宣煜望去。盛宣煜暗暗心嘆,一咬牙,說︰「行刑!」

「啪!」的一聲,仗落肉開,任倚婕悶哼一聲,痛得差點昏死過去。抬首,她朝盛宣煜望去,四目相接時,他卻冷漠地把目光瞥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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