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阿姨走後,任倚婕便將鑰匙交給郝斌,說︰「郝叔叔,你是警察,路子比我多,應該可以查出這鑰匙是開什麼東西的。」
郝斌本就非常好奇,也不推遲,接過鑰匙,點頭答應了。
次日,任倚婕在爺爺女乃女乃陪同下出院了。因著上次的失蹤,爺爺女乃女乃是堅決不同意她再回臨江家園的家住了,硬是把她帶回了自己家。一切又回歸到了她穿越前的樣子,學校的老師和同學都有來探望她,對于她無法參加高考表示非常惋惜。她笑笑,倒沒太在乎。如今她知道父親還活著,只是換了個時代,因此也不再像以前那樣糾集著要去尋找真相。唯一讓她放不開的,便是盛宣 。
望著自己左手手腕上的疤,她知道唐朝的一切並不是在做夢,而是真真實實地發生了。在那里,她愛上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也愛她,可是現在卻硬生生地分開了。因為太想他了,她在互聯網上搜索著他的名字,想查一下史料,看看有沒有關于他的記載。可是……沒有什麼也沒有
她又查了「雷神之淚」以及度母佛像,也毫無收獲。一切在她腦中似乎這麼接近,卻又讓她永遠也無法模到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閑著無聊時,女乃女乃找出一些照片讓她看。這些照片都是一些老照片,里面有爺爺女乃女乃結婚時拍的照,有父親小時候的照片,有父母結婚時的照片,還有她小時候的照片。看著看著,她突然有種說不出的不對勁。
這時郝斌的電話終于來了。「小婕,我查到這把鑰匙的出處了。這把鑰匙是上海一家外資銀行的保險櫃鑰匙」
「保險櫃鑰匙?」她不可思議地說著,難道母親給她留了什麼值錢的東西?
「是的,我有打電話給這家銀行,他們說保險櫃是十三年前以你的名義開的,總共租了三十年。現在只要你拿著身份證及鑰匙過來,他們就讓你取里面的東西。」
掛了電話,她便急忙換了身衣服,和爺爺女乃女乃打了個招呼出門了。關于陳阿姨送鑰匙的事,她沒有告訴爺爺女乃女乃,她總覺得母親當年將重要的東西交給朋友,而不交給家人,會讓爺爺女乃女乃不高興。
與郝斌約在了西湖邊的少年宮廣場。郝斌從單位里開了輛警車出來,載上她便向上海駛去。
「郝叔叔,這事讓你費心了,真不好意思。」
「你跟我還這麼客氣嗎?」。
「我……」她咬了咬唇,不知如何開口。
「有什麼就直說。」
「你現在還要抓我爸嗎?」。
郝斌沉默了一會兒,說︰「局里沒有撤銷對他的拘捕令。我也沒有辦法。如果他能回來,把事情全部說清楚,或者一切就好辦了。」
她點了點頭,可是父親能回來嗎?
車子大約開了兩個小時,他們終于到了上海,在那家看上去非常氣派外資銀行里,任倚婕突然感到惴惴不安。銀行的工作人員對她進行了一系列身份核實,並填了相關的表格,然後帶著她進去保衛森嚴的保險庫。郝斌則因銀行的規矩被攔在了外面。
郝斌此時的心情只怕不見得比任倚婕輕松,當那晚听了陳阿姨的話後,他就一直覺得這事決不尋常。直覺告訴他,這把鑰匙將會揭開一個被塵封的秘密,可這秘密是什麼,他無法揣測。
回到局里後,他讓交通科的同事查了十三年前的那場車禍的檔案。照片上任倚婕的母親薛詩儀是被一輛桑塔那轎車撞飛,然後趴臥在地上,渾身被鮮血覆蓋。听當時接手這個案子的同事回憶說,肇事司機是酒後駕駛,也在那場車禍中喪生,現場慘不忍睹。
他沒有將這個事告訴任倚婕,擔心她會受不了,但是隱約中,他感覺這車禍怕是不會只是一場尋常的車禍。
任倚婕進去十五分鐘後便出來了。郝斌發現她的臉色比進去時慘白,心不由地一震,莫不是自己的預感應了驗?
「小婕,拿到東西了嗎?」。
她點點頭,目光陰郁,卻不說話。郝斌留意到她手上空無一物,不禁更是好奇。
「是什麼東西,能告訴我嗎?」。
她還是沉默著,似乎並不想讓他知道。
他心里有些急,卻也不便強迫她說。畢竟在沒有證據證明這東西與犯罪有關,即便是警察也無權要求她非得告訴他。
「郝叔叔,我要回去」終于,她開口說話了。
「好,我現在就帶你回去。」
「我不是說回家里,我是說……」她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我是說回唐朝」
「什麼?」
「如果我不回去,怕是要出大事了。」
「小婕」他緊緊地抓住她的肩膀,不無擔心地說,「發生什麼事了?如果你信任我,就告訴我,我會幫你的。」
「你幫不了的。這件事,只有我自己才能解決。如果你要幫我,就帶我去我回來後,最早被人發現的地方。」
郝斌凝重地望著她,不再說話。
車子再次上路,回去的路上,兩人各懷心事,都保持著沉默。任倚婕最初發現的地方是錢江三橋的橋墩下,因此車子在返回途中直接去了錢塘江邊。
錢塘江,素以潮水聞名。每月的農歷十八,都是漲潮的日子,很多外地游客都會趕到江邊觀看潮水。然而這潮水也是無情,被潮水卷入江中的人已不計其數。作為本地人,任倚婕非常清楚自己躍過防護欄,走到江邊去的危險。可是,為了尋找「雷神之淚」,她顧不得這危險了。
「小婕,這里就是發現你的地方。」郝斌指了指江邊一塊淤泥處,對任倚婕說著。
「‘雷神之淚’應該就在附近我們仔細找找。」
「可是今天是漲潮日,這里很危險,我們不能久留。真的要找的話,也過幾天再說。」
「來不及了,我必須馬上回去。」
說著,她不再理郝斌,獨自一人在泥沙里尋找起來。郝斌無奈地吐了口氣,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由著她胡鬧。
一會兒功夫,兩人已將岸邊所有可疑的石子都翻遍了,可是仍然沒有看到「雷神之淚」。正沮喪著,耳邊傳來潮水隆隆的預警,郝斌抓起任倚婕的手,便往岸上跑去。這時潮水如萬馬奔騰而來,在二人身後緊追不舍。任倚婕向後望去,頓時嚇得面色死灰,這潮水已有十幾丈高,宛如好萊塢科幻電影《後天》里的情景。
若不是郝斌,她相信自己一定會被潮水卷走。當二人爬上防護欄的時候,已是精疲力竭,身上都有不程度地受傷。
潮水仍然如猛虎般地撲過來,將岸上圍觀的人都打成落湯雞。任倚婕驚魂未定地朝浪潮望去,卻突然發現一絲藍光在潮水中一閃而過。
「天哪那是‘雷神之淚’」她驚叫起來,然後瘋了似的沖到防護欄邊上往外望去,根本顧不得手上的皮已擦破,血流不止。郝斌想攔住她,卻沒有攔住。
藍光在潮水中若隱若現,像是已經被啟動,正在招喚著她一般。猛然間,任倚婕想起千秋雪說過的話︰「好了,你的血我也要夠了,現在我要走了。真懷念二十一世紀啊,不過你是回不去了。」這話她直到現在才明白過來,啟動「雷神之淚」所需要的東西正是——
自己的血
而最早那次穿越,也是因為自己被千秋雪的飛刀割傷了肩部,流出的血滲到了戴在頸部的項鏈上,從而無意中啟動了「雷神之淚」。
一切都明白了她舉起受傷的胳膊,將血灑向潮水中,果然,藍光更盛,直通天空,像要在空中打開一個洞口。岸邊的人都驚呆了,全部愣愣地望著那道藍光。
「郝叔叔,替我照顧好爺爺女乃女乃」任倚婕轉首向郝斌大聲說著,說完縱身朝奔騰的潮水躍去。
「小婕」郝斌大驚,等他發現事情不妙時,哪里還有任倚婕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