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程進正站在牆根下不知在鼓搗什麼東西,程風走過去,程進抬起頭來,「睡著了?」
「嗯」程風點了點頭說道。
「爹,你在干什麼?」程風見程進在牆根下埋著什麼,好奇的問道。
「我在窗戶下埋個小陷阱,萬一有宵小過來,還能防一下。」
「用得著嗎?」。程風望望四周,這個院子里的下人全被翌茹趕了出去,現在只有她們三個人在這個院子里。
「我覺得那夫妻兩個不可靠,還是小心些為好。」程進將手上的陷阱埋好,站起身來。
「用不用我去看看。」程風想著西側努了努嘴巴,西側的院子是秦家夫婦居住的主院,離這里並不太遠,中間隔了一個人工湖,遠遠地能夠看到樓頂的飛檐。
「隨你。」程進扔下句話就去了房間的另一側,繼續手頭的工作。他知道既然程風起了這樣的念頭,擋是擋不住的,只能隨她去吧。
「那我晚上就去了。」程風狡黠的眨了眨眼楮,拿起旁邊程進放下的東西,和程進一起布置起來。
翌茹一覺醒來天色已經黑了,有丫鬟在碧波園內擺上了飯菜碗筷,先前秦德才就問過翌茹是不是和自己一起吃飯,翌茹不想看到秦夫人矯揉造作的模樣,就告訴他要在自己的院子里吃飯。
飯菜還算精致,四菜一湯,就是量少了些。翌茹叫住正在向後退的丫鬟。「為什麼只有一副碗筷?」
丫鬟俯身道︰「小姐,只有你的飯菜。」
「我妹妹她們的飯呢?」
「下人都集中在後面的大伙房吃飯,夫人說碧波局只送小姐的飯菜即可。」
翌茹听完後眉頭皺了起來,她還想著這秦夫人今日的表現尚可,目前為止還沒有給自己下馬威,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她進府之前就曾經說過,程進是自己的叔輩,程風是自己的妹妹。得到了秦德才的承諾後才帶著程進和程風進了府,沒想到剛進府來就給自己來了這麼一出。
「夫人在哪里?」
「婦人在听濤園。」
「領我過去。」
丫鬟領著翌茹向院外走去,程風見到翌茹向外走,跟了上來,翌茹制止了程風跟上來的腳步,「風兒,先去吃飯,我一會兒就回來。」
程風望了望翌茹的背影,小臉上呈現出不同她這個年紀的冷意,她能感覺出來,茹姐姐不開心,自從來到了國都,茹姐姐好像就從來沒有開心過,尤其是進了這個侍郎府。她翻了翻自己身上的小包,從里面翻出一個碧綠的瓷瓶,向著听濤園的方向望了望,一抹笑容出現在嘴角,她想到懲治那對夫妻的辦法了。
翌茹隨著領路的丫鬟到了听濤居,听濤居是侍郎府的正房所在,面積很大,秦德才的一子一女都暫時住在听濤居內,她來到正房的時候,秦德才剛吃晚飯,正在听小兒子在背著一首詩句,秦夫人坐在榻上,身邊還跪坐這一個和程風年紀相似的少女,少女時不時抬頭和秦夫人說著話,幾個人的嘴邊全帶著笑容。
翌茹的心忽然覺得一痛,一種被拋棄的感覺油然而生,她知道這肯定又是原主人在作怪了。她本身對秦德才就沒有報什麼希望,所以看到這一幕也無所謂。而那個從小沒有感受過父愛的小女孩看到自己的父親將愛全給了別人,自己只能孤零零的站在外面當一個旁觀者,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就像曾經的翌茹,失去家人後在大年夜里看到狂歡的人海,心里卻找不到一絲快樂,自己融不進熱鬧的人群中,只能做一個旁觀者。那種深深的寂寞就像一味毒素,扎根在心田,久久不能散去。
她調整了一下情緒,跟著丫鬟進了房間。進了屋子以後她才發現這屋內的溫度和外面差了好幾度,原來在榻前放著幾個冰盆,冰盆中的冰已經開始融化,靠近一下就會覺得涼氣襲人。和自己房間內的悶熱有了明顯的對比,這家人還真的是很會享受,怪不得聶亭然說過侍郎府經常會入不敷出。
「母親,真舒服,咱們今年怎麼舍得放冰盆了呢?往年我都是去嬤嬤的府上過暑天,現在不用了,咱家也有,這樣夏天就不會長痱子啦」小女孩甜甜的沖著母親說道。
「父親。」翌茹見自己站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引起這家人的注意,只能開口叫道。
「哦,茹兒來啦,快坐。」秦德才剛听完兒子的功課,見到翌茹想起自己今日的風光,都是因為這個丫頭的緣故,連安將軍都和自己喝了幾杯。讓出旁邊的空當,讓翌茹坐下。
「咳咳」秦夫人在一旁掩著嘴巴咳嗽了兩聲,秦德才納納的坐在榻上,將伸出的手又縮了回去。
「我記得進府之時曾經說過,程風是我的妹妹,程進是我的叔輩,為何我碧波園只有我自己的飯菜?」翌茹沒有理會秦夫人,直接對秦德才說道。
「這,這……」秦德才一邊說一邊朝著夫人遞眼色。
「這樣呀,我怎麼听說這程家父女是你請來做護衛的呢,既然是護衛,主僕有別,又怎能在一個桌上吃飯,再說了,你年紀也大了,哪能放個成年男子在院內,這樣傳出去有損你的閨譽。」秦夫人喝了一盞涼茶,輕輕地說到。
「我不記得我還有閨譽,我的閨譽在我們母女顛沛流離乞討的路上早就沒有了,在母親死後我淪落到郭家的時候就沒有了,我現在還有什麼閨譽可言」激憤的話月兌口問出。
「那時候你是什麼,一個鄉下丫頭而已,安國的鄉下丫頭講什麼閨譽,她們也配,可現在不同了,你現在是侍郎府的小姐,就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要做出丑事讓侍郎府蒙羞。」
翌茹還在為剛才月兌口而出的話後悔,這話好像不是出自自己的內心,估計是剛才原主听到才回擊的。她按下心中翻騰的情緒,在腦海中小聲的說著,不要激動,不要激動,激動就著了那惡婦的道。胸中翻騰的情緒平靜了下來。
「我記得我好像沒想著來侍郎府,是你們敲鑼打鼓要將我迎回來吧,怎麼,這才一天就不想扮賢妻良母的樣子了嗎?」。她冷笑了一聲,對著秦夫人說道。
「放肆,秦德才,你的好閨女竟然這樣對我,我,我……」秦夫人找了半天沒有找到東西,沖著外面大聲的喊道︰「紅姑,紅姑,請家法,反了天了,我一定要教訓教訓這個狂妄的丫頭。」
門外奔進一個肥胖的婦人,手中拿了一截長鞭,交到秦夫人的手上。翌茹看了看秦夫人手中的鞭子,仰起頭說道︰「打呀,打吧,我記得安國好像有律法的,你今天打了我,明天我就去大理寺和你們月兌離關系。」
秦夫人看了看翌茹仰起的臉,想起自己收到的幾千兩銀子和像搖錢樹一樣的幾處產業,想著要不是那幾處產業,自己哪里舍得在三伏天備冰盆。想著這些,她將手中的鞭子放了下來。「念你是初犯,我今天就不打你,但是你要知道,子女不能悖逆父母,你清楚吧?」
翌茹恨恨的想到,這個可惡的舊社會,規定了一堆的條條框框,若不是這些規定,自己哪能呆著這里。她望了一眼秦德才,秦德才轉過臉去,避免與翌茹直視。翌茹只知道秦德才妻管嚴,沒想到這麼嚴重,看來,這秦德才是考不上了。
「我碧波園有小伙房,以後我碧波園的飯食不用你們操心。」留下一句話,翌茹轉身走了出去。
「你看,你看,我早晚被這小賤人氣死。」秦夫人嚷著,秦德才緊閉著眼楮,一言不發。「你是死人嗎?連話也不會說一句,我辛苦支撐著這個家容易嗎?你就這樣對我。爺爺呀,我當時真是瞎了眼,怎麼就看上了這麼一個木頭呀」秦夫人的聲音傳得很遠,下人們仿佛習慣了秦夫人的吵鬧,還在有條不紊的干著自己手邊的事情。秦德才則老僧入定般坐在那里,秦夫人說累了,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有些涼了,大聲的喊道︰「春紅,春紅,茶涼了,換新的來。」
門外一個穿著紅衣的女子走到屋內,吶吶的說到,「夫人,您不是要的涼茶麼,要不奴婢給您換新的。」
秦夫人這才想起翌茹來之前,自己是喝著涼茶的,「氣死我了,一群沒用的東西。」
翌茹在院外听到秦夫人的叫罵,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原來不是自己生悶氣,這秦夫人也是不舒服的,看來以後還有經常過來一下,刺激刺激秦夫人,不能讓秦夫人太過安逸了。
心情好了,但是肚子還是餓的,算啦,自己就領著程風出去吃吧,好像國都有夜市的,轉轉夜市,嘗一下南北風味的小吃,心情會變得更好呢,就讓這老巫婆自己在家生氣去吧。翌茹開心的向著自己的碧波園走去。
感冒頭暈腦脹的,今天還趕上有個項目要做,夢夢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