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相公抱在懷中,安如煙一絲開心都沒有,她感到一陣壓力,心中暗暗發誓,一定不能讓秦德才看到翌茹滿頭白發蒼老的樣子,自己只能在做些事情,讓那丫頭用別的方式死去。秦德才還沉浸在感動中,他心中充滿了對夫人的愧疚,如煙能夠待茹兒這樣自己更是對不住她,以後一定要好好待她。
段嫣然出了侍郎府直接騎馬去了馮記,太子博康這段時間一直呆在馮記,來到馮記樓上,博康正在看著賬本,見段嫣然過來高興地朝她招著手,「蓮兒,快過來,這下我能和父皇交差了,這段時間馮記賺了很多銀子。」
看著博康開心的樣子,段嫣然心中更是痛心起來,如果沒有翌茹,太子哥哥就不能完成惠帝交代的任務,可現在翌茹卻躺在床上,只能等著時間慢慢流過。
博康見段嫣然在門口停住,放下手中的賬本過來拉她,才發現段嫣然滿臉淚痕。「蓮兒,出了什麼事?你怎麼啦?難道有人欺負你?」
「沒有,沒有,是翌茹妹妹出了事?」段嫣然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開口說道。
「啊,她不是呆在侍郎府嗎?能出什麼事?」
「她中了毒。」
「中了毒,什麼毒?」
「听說是顏殤。」
「顏殤,我好像听說過呢,在哪里呢?」博康覺得顏殤的名字很熟悉,像是在哪里听過。「對了,我听劉妃說過。」他忽然記起小時在劉貴妃的宮殿內听說過這個名字。
「秦姑娘怎麼會中這種毒?」博康記得這種毒是皇宮內的一種禁藥,曾經先祖皇帝的一個愛妃就被這種毒藥害過,後來絕了跡,這次在宮外听說這個名字,心中很是驚異。難道是宮內流出來的,一定要查清楚才好。
段嫣然就將從程風處听到的事情講給了太子博康听,「豈有此理,秦侍郎家中有這樣的惡婦,我一定稟明父皇將她除掉。」博康氣憤地說。
「沒用的,現在沒有證據,誰也治不了她的罪。」段嫣然搖搖頭說道。
「那……秦姑娘有救嗎?」。
「太子哥哥,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茹兒妹妹。」段嫣然放下了矜持,給博康跪倒在地。
「蓮兒,你這是干什麼?」太子第一次見段嫣然這樣對待自己,這段時間,自從段嫣然和翌茹接觸以來,自己一直是追著嫣然在跑,看著嫣然在開分店,管理店面上越來越嫻熟,自己竟然有些害怕,害怕這樣的嫣然會離自己而去。可現在段嫣然竟然是跪在自己面前,可見,在嫣然心中,翌茹已經是一個特別的所在了。
段嫣然站起身來,將翌茹需要的藥材跟博康說了一遍,「你說什麼?要父皇的指尖血和母後的額發,這,這怎麼行?」
「所以太子哥哥我才來求你呀,你是陛下和皇後最愛的兒子,你求他們,他們肯定會答應的。」
「這……」博康為難的看著段嫣然,他不知怎樣給段嫣然解釋,祖宗留了規矩,這指尖血和額發是不能受損的,要不安國將陷入動蕩。雖然只是個傳言,但是多少年傳了下來,這個說法已經在心中根深蒂固,現在讓自己跟父皇和母後去說,自己要怎樣說呢?
見博康有些為難,段嫣然上前拉住博康的手輕輕搖道︰「太子哥哥,你就試試吧,我求了你,你去求陛下,如果不成我也就死心了,這樣我也能面對妹妹了,畢竟我盡了力,好嗎,求求你。」
博康見段嫣然這個樣子,輕輕地點了點頭,「我試試吧?」自己也只能盡人事,後果如何端看秦姑娘的造化了。
等博康進了宮,先去御書房找父皇,被告知在皇後處,等趕到母後所在的坤玉宮,看到父皇正和母後一起商量著什麼事情,兩人微有些爭執。見到博康進來,兩人才端坐在座位上。博康給父皇、母後見了禮,垂手站在下首。
惠帝看看面前沉默的兒子,「博康,你有何事?」
「兒臣,兒臣有事想請父皇幫忙。」博康想了想還是將事情說了出來。
「什麼事?」
「嫣然的好友中了毒,解藥需要父皇的指尖血和母後的額發,兒臣雖然覺得有些荒唐,但是,嫣然求了兒臣,兒臣只能盡力一試。」博康看看父皇和母後表情還算平靜,將事情的經過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又是風根和龍血。是什麼樣的人,竟然讓朕的心月復愛將和朕心愛的兒子一起來求。」惠帝冷笑了一聲說道。
「就是幫兒臣做出了蒸餾酒的秦姑娘,父皇還記不記得?」博康想到曾經和惠帝匯報過這件事情,當時惠帝听說以後還是很高興地,對自己掌管的馮記也很有信心,仿佛得了翌茹的幫助自己就一定能成功一樣。
「郭家的秦翌茹?」惠帝听說竟然是翌茹中了毒,有些驚異,這國師閉關之前只說了翌茹是天命貴女,自己不能干擾她,但是如果天命貴女出了事情,自己應該怎樣呢?這該怎麼辦?惠帝拿不定主意,在坤玉宮內踱來踱去。
「陛下,我覺得傳言不可全信,先帝只是留了信說歷代皇帝和皇後不能擅自動指尖血和額發,但是現在是秦家丫頭有難,我覺得還是能幫一下最好。」皇後看著惠帝在房間內轉來轉去,堅持自己剛才的意見。
「你難道不知這指尖血和額發動了以後會天下大亂嗎?我難道是吝嗇自己的一點血嗎?我是怕天下蒼生會陷入動蕩,我怕對不起黎民百姓。我知道你喜歡那丫頭,我也對那丫頭喜歡,但是這跟天下蒼生相比,我還是選擇不去救她。」惠帝說完後拂袖而去。
「母後,兒臣……」見自己的請求讓一向和睦的父皇和母後起了爭執,博康有些不安。
「沒事,你父皇就是那個樣子。」美婦看著走向殿外的明黃身影,嘆了一口氣說道。「如果真如你父皇所說,我們也只能放棄秦姑娘。」
「母後。」博康看到母後眼中有亮光閃過,知道母後也很是為難,輕輕地從殿內退了出去。
「天命貴女有難會不會影響國運呢?菩薩,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皇後進了內室的一間福堂,跪在蒲團上虔誠的說道。供桌上的觀音還是一副慈憫的樣子,手中拿著白玉淨瓶,微笑著看著面前的婦人。
此時的聶亭然正站在一間草舍中,楊姓老者站在他的面前,听完聶亭然的描述,輕輕地搖著頭。「這風根和龍血是陛下的指尖血和皇後的額發。我勸你還是放棄了嗎?這兩樣東西你是尋不來的。」
聶亭然听到老者的話,近一天一夜的奔忙耗盡了心力,一下坐在地上,用手抓著頭發,痛苦的說道;「師伯,難道讓我看著她一天天年華老去,而無能為力,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老者看著聶亭然痛苦的樣子,輕輕上前拍著他的肩膀,「沒辦法,這都是她的命。」
「那我該怎麼辦?」聶亭然恍然的看著老者。
「回去,陪著她,讓她這段日子過的開心一些。」老者嘆了口氣說道。
「可是我,我真的做不到,這太痛苦了。」
「你也可以選擇逃避,避開她,等一個月後回來只能看到她的棺槨。」
「不」聶亭然痛苦的大喊一聲,抱著頭沖了出去。
郭躍跟在師傅身後看了看面前的城門,上次來國都因為匆忙,沒顧上看,離近一看國都的城牆都比鄴城厚了很多,高了很多,可能由于城牆磚石是黑色的,有一種陰森的感覺。隨著師傅進了城,他猶豫了一下問道︰「師傅,你現在能告訴我翌茹妹妹在哪里了吧?」
一路上郭躍就和師傅打听過翌茹的消息,但是師傅一直絕口不提,說是到了國都就知道了,現在已經進了國都的大門,師傅還是沒有說話,自己再也忍不住先開口問了出來。
「躍兒,你可知紅顏枯骨的意思?」
「知道。」
「如果你的翌茹妹妹現在滿頭白發,面容似八十老嫗出現在你面前,你會怎樣?」
「怎麼會?」郭躍驚呼道。
「你會怎樣?」天機老人沒有回答,追問道。
「我會上前抱住她,安慰她,妹妹肯定是因為沒有被照顧好才會那樣,這是我當哥哥的錯,我會好好待她,讓她開心的生活。」郭躍想了想說道。
「好,記住你的話。此次進京正是因為你翌茹妹妹的事情,據為師推算,她中了一種毒,這種毒能讓人迅速衰老,在一個月之內就變成老嫗。這一個月,你要好好陪她。」天機老人滿含深意的看了看郭躍,打馬向前走去。
郭躍疑惑的跟在師傅身後,到現在他還是不肯相信妹妹能中這樣的毒,是什麼人這樣狠心,竟然這樣對待妹妹,聶小侯爺又在哪里。他有些悔恨當初將翌茹交給聶亭然,滿心希望聶亭然能好好對待妹妹,但是現在看來聶亭然這個護花使者做的不是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