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那一出鬧劇雖自覺有些狼狽,但讓我對他的感覺不再那麼含羞帶怯,面上雖露出懊惱的表情,心下卻是極歡喜的。
那種歡喜,似曾相識。高中時暗戀一個男生,好不容易他找我借了支筆,我高興著卻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歡快又迷茫。
一個人待在屋子里偷笑,轉來轉去,亂亂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天就黑了下來。有門人來叫我用膳,整了整儀容,跟了去,見只有元烈、代盛和樊之遠三人坐在小圓桌旁,沒有了其他人。
一絲甜意涌上心頭,是元烈知道我與堂內眾人相處得不太融洽,特意安排的吧?
其實我雖不喜和他們相處,但卻完全能適應他們對我的態度。輕視、疏遠,自我懂事起,便是這樣過來的,只不過原因不同而已。從前我是女人,只太丑;現在我是男人,卻太美。
沒有外人,不用趕路,四人隨意地說些話,在難得的輕松氣氛下結束了這頓晚餐。正喚了下人收拾碗筷,準備起身離席,卻見堂主快步走了進來,對元烈行禮,挑眉笑道︰「今晚,城內最有名的倚翠樓有一年一度的選花魁,屬下已預訂了最好的雅間,不知門主、樊總管、代前輩和無塵少俠可願同往?」
元烈欣然答應,卻在沒人注意時對我無奈一笑。
無極門本就是產業居多,元烈身為門主,武功雖高,在處理商務上卻得倚賴各分堂。不值得為這等小事發生不愉快。我不是無理取鬧的人,該明白的,我想我還算明白。
我只是有點好奇。
以他們的眼力,分明看出了我和元烈的關系。我也知道他們認為我玷污了無極門主尊貴的身份。雖然什麼尊貴不尊貴,對于我這個二十一世紀的靈魂來說,完全沒概念,沒感覺。
我只是想知道,他們在元烈眼底,能怎樣讓我「好看」?
倚翠樓是這城里最大的妓院,里面的端茶送水的皆屬中上姿色,只是那股子濃郁的香味著實燻得我頭昏眼花。大堂內人頭攢動,擠得水泄不通。我們從特別的通道進了樓上雅間坐好,便听得宣布賽事開始。前一刻還喧鬧的大廳隨著姑娘們的步出瞬間安靜了下來,偶有竊竊私語。
這選花魁無非就是姿容儀態、才藝比拼、最後看眾人對誰的出價最高,便是今年的花魁。前面一項還可以當作無聊消遣看看,才藝比拼怎麼也提不起我的興趣。也就是彈彈唱唱、最多哪位有點墨水再吟上兩首詩,彈的不是吉他貝司鋼琴,唱的也不是熟悉的音樂風格。不是我崇洋媚外不尊重傳統文化,我只是覺得如果我听著睡著了才是最大的不敬。再說看多了各大選美比賽、全民選秀,更覺得這小小妓院里的招數更是沒一點能吸引人。
隨著賽事漸入佳境,樓下的聲音開始稍微大了起來樓下的**不時傳入耳朵,很是受不了。
那堂主一直跟元烈介紹著各位姑娘,擅長什麼,哪處最美,元烈偶爾笑著附和幾聲。
雖讓自己冷靜,還是覺得自己小輸了一仗。他拉著元烈說那些,無非是想讓我覺得難堪。我可以體諒元烈對他的敷衍,但是听他對那些女人品頭論足,就是讓我心里很不舒服。看他年紀也二十五六了,總有生理需求的吧,混到他這地位上,不可能沒和女人睡過。想起他和其他女人親密的樣子,心里一陣發堵。
起身道了「抱歉」,想到院里透透氣。
出房門沒幾步,一陣酒氣燻得我睜不開眼。皺著眉揮了揮難聞的氣息,甫一睜眼便看見一只手向我臉上模來,「來,小美人,讓哥哥我親親。」輕佻浪蕩的語調。
我哪遇過這種事,心里一慌,手腳發軟。推他的動作慢了半分,竟被他靠近過來,更是慌張。使了全身的勁一推,也只是推得他踉蹌後退幾步,自己倒「咚」一聲撞到牆上。看那人搖搖欲墜地穩住身體,又撲過來,叫著「小美人,別躲啊你!今兒讓哥哥我高興了,娶你回去。」
一只熟悉的大手推得他四腳朝天。扭頭一看,元烈皺著眉,面色陰冷地側身護住我,雙手扶著我肩。我看著他臉色不對,忙搖了搖頭,抓著他手借力站好,道︰「我沒事,別管他了。」
那醉鬼爬了半天沒爬起來,在地上嘟嘟囔囔地叫,要我們別跑,等下給我們好看。
周圍的人往這邊在看,我不想在這里多生事端,看他也沒對我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拉著元烈想走。元烈見我堅持,也冷著臉沒理余下幾人,隨我出了倚翠樓。
看來那堂主還真是討厭我呢!
惹事那人動作算爛醉,但是說的話最多只能算薄醉,實在可疑,或許根本就沒醉呢。是早就安排好的吧?若我沒有中途離開,那人也是會在比賽結束後我們離開時撲上來的。
在妓院里被當成女人調戲,這對男人來說應該算是比較丟臉的吧?那樣的話,元烈有沒有幫忙都無所謂,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過他哪曉得我的底細,除了覺得慌亂了些,實在沒覺得什麼被侮辱之類的,怕是要讓他失望了。
現在回想起來,臉有些微熱。看元烈護著我的樣子,應該是真的喜歡我吧?還沒見過他冷著一張俊臉的樣子呢,太酷了!雖然沒了我最喜歡的嘴角弧度,但一樣勾魂。
光顧著想,沒注意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下去。溫熱的臂彎及時勾住了我,把我往懷里一帶,「你……沒事吧?」
是說剛才的事還是現在的事?
「沒事啊!」
「那就好。」他面色稍霽,似松了口氣,「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那種事。早知道還是不去的好。」
「沒關系的,沒必要為了別人的過錯責怪自己。」我笑笑。
他低低地嘆了一聲,輕輕擁住我,「你沒有不高興就好!」
我靠在他肩窩笑了笑,看在他這麼緊張我的份上,我也不想去介意他以前到底和幾個女人睡過了。
以後沒有,就好。
在大街上擁抱的結果是,周圍開始有人駐足圍觀評論。驚覺後,簡直羞得我沒臉見人,他只笑了笑,一把抱了我,飛回分堂。
次日,元烈說听聞有家酒樓的點心不錯,非要帶我去嘗,也是訂了雅間,我稍覺安心。也許還是有人要殺我的,只是還沒找到我罷了,能少拋頭露面總是安全些。雅間在第二重院子的樓上,需得穿過大堂才能到達,經過時听見幾個人閑聊,說昨夜有無極門的人為了個女人在倚翠樓鬧事,據說那女子生得千嬌百媚,一個笑便能勾了魂……
是說……我嗎?
我的靈魂是女人沒錯,夸我漂亮我也高興,可是我不覺得這身體哪里像女人啊!元烈第一次見我不就認出我是男人了嗎?不過也好,被誤認成女人的話,追殺的人怕是更難找到我了。
笑了笑,便不再把此事放在心上。
在此處逗留的幾日,元烈幾乎天天都陪我,樊之遠負責清查近三年的賬目,除了吃飯,終日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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