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跟著一個背影,看不清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不曉得為什麼要跟著他,就是一直跟著他……
不知道跟了多久,忽然不見了前面那人。
周圍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恍恍惚惚,在原地等著,不知道要做什麼。
……
不知又過了多久,面前突然冒出一張臉。
看不見眼楮鼻子嘴,但就是知道是張臉。
猛然間發絲亂飛地摔了出去,沖我噴出一大口血。
那血點點滴滴沾上我的臉、我的衣服,粘答答,像蛇一樣,蜿蜒而下……
我驚恐地想要後退。
頭頸劇烈一痛。
眼前是一片黑。
胸膛「咚」、「咚」、「咚」劇烈地震動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手慌亂地揉過衣服,再模上臉。
光滑依舊,沒有粘膩!
還好,是噩夢!只是噩夢!
蜷起身體,把臉埋到膝蓋間,極力安撫自己的情緒,控制呼吸的頻率。
待心髒跳動的聲音漸漸減弱,才半抬了頭,伸手模向身旁。
被子塌塌的,連床鋪也是涼的,元烈早不在這了。
昨晚雖喝醉,但外面冷風一吹,立馬清醒了許多。驚訝地發現元烈橫抱著我,走在大街上。狂喜之下,混沌的腦袋大概也明白了。之前是真的!我看見的不是幻像,他又對我笑了,還親了我!
他抱著我走回住處,輕輕放我上chuang。
看著他的笑,心里暖暖的,頭又開始暈,好像又醉了。他跟著也上了床,將我環在懷里,輕輕拍著背,像世間最好的情人那樣,哄我入眠。
那懷里溫熱的味道燻得我直想流淚,睜不開眼。
再也撐不下去,一閉眼就沉入夢鄉。
只可惜呢,做的不是好夢。
他,是等我睡著了才離開的吧?滿足地笑著,元烈好溫柔呢!
呵呵!不用再亂想了,他還和以前一樣,是真的一樣!會抱我,會親我,還哄我入睡。
那時反常的態度只是一時迷惘吧,現下他該是想清楚了,才會親我的,不是麼?是了是了!態度這樣明顯,怎麼會不是。
只是……那夢……
總有不好的預感,難道是殺我的人快來了?那一劫真躲不過嗎?
沒事,還有元烈呢,他會幫我的!
裹著被子在床上打滾,就差沒笑出聲了。腦子里滿滿都是元烈溫柔的笑意、溫柔的臉、溫柔的手、溫柔的懷抱,粉紅色泡泡「噗噗噗」冒個不停。
興奮得無以復加,一挺身跳下了床,踩在地上,冰冰涼的刺得我直跳腳。
胡亂套上鞋,搭上外衣,推門而出。
月亮被掩在雲里,模糊的一團灰色光暈,勉強能看清楚路。
嗯!這才是真正的夜嘛。月亮太亮是會讓人睡不著覺的,這樣才好!
走到院子中間,很想像電視里對著大海那樣,張開雙臂大叫。呵呵,怕是會被當成神經病吧?
涼涼的夜風吹過,像海風呢。
以後要和元烈一起看海!
我的第一次看海一定要和他去!
按耐不住,伸開手踮起腳旋了好幾個圈,風「呼啦啦」地響過耳邊,真是舒暢!
對著天上那團灰色的光傻笑,小月亮,我現在這麼開心,你倒是出來看會兒呀。呵呵!
哎呀!我不能笑得傻子似的,萬一元烈出來看到就不好了。
真是的,停不下來怎麼辦哪!
眼光亂飛,元烈是住哪個房間?這兩天一直沒精打采的,也忘記看了。
話說回來,真是白難過一場,我的元烈是喜歡我的啊!以後得相信他,不要這麼小心眼才行。
眼角不小心掃過院牆邊上,有一團黑黑的東西,看不清楚。
可是……
那個位置……我記得好像是沒擺放什麼大件東西的。
心「 」地一跳,身上所有毛孔像一下全張了開,風灌進去,打了個冷戰。
覺得可疑,又有點害怕,緊抿著嘴唇,慢慢一步步蹭了過去。
看起來,好像是個人的樣子!
站得遠遠的,用腳尖踫了踫,軟軟的,沒動。
天哪!
是……死人嗎?
指甲刻進手心里,全身緊繃起來。
極力壓制住恐懼,蹲,拉著那人身上的衣服,把他翻了過來。
黑暗中,那人的臉……
轟隆隆一個響雷,直接打進我的胸口,炸得心髒差點從喉嚨跳了出來。
元烈!
是元烈!
雙眼圓睜,耳朵轟鳴,喉嚨哽著,想叫,卻又叫不出來。張大了嘴,僵硬的喉嚨里只發出「 」的聲音。
他,他死了嗎?
不會……不會的!
手指伸到他鼻下,狂亂地顫抖,都戳到了他臉上,根本分辨不出有沒有氣息。
耳朵貼上胸膛,轟鳴著哪里听得到。
他不會死的,他不會死!
使勁壓上頸間……還好,脈搏有跳動!
想叫人來,可是我喊不出來,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不知哪里來的力氣,一把將他打橫抱起,穿過院子。
代盛是哪個房間?該死的,到底是哪一個?
最邊上房間是我的。
踢開旁邊一間,沒人。
再踢下一間,略有老態的聲音響起,「誰?」
就是這兒!
不顧黑燈瞎火什麼都看不見,直接往里沖。腰上被撞了一下,好像也撞到了元烈,身子一歪,極力穩住才沒倒下,眼前亮了起來。
代盛掌著燈,站在桌旁驚訝地看著,我「 」地低吼著。他把油燈舉過來,看清我懷中人的臉,一下驚得眼珠都快瞪了出來。不過到底是老江湖,略略一滯,便醒悟過來,扶著我的手,把元烈放到了他床上。
見到精通醫術的代盛,我心里稍稍安定了些。想著等下可能會包扎、煎藥什麼的,該多找些人來照料,轉身要跑出門,卻想起剛才踢門那麼大的聲音,值夜的弟子應該听得到吧,就不用我去喊了,要喊還喊不出來呢。又折回里間,急急低吼著,作手勢向代盛詢問元烈的情況,代盛一臉專注地把著脈,並不理我。
焦急之余,還是清楚現在不該打擾他查探元烈傷勢,便在一旁老實坐下,呆呆看著元烈的臉,蒼白得沒有血色。
腎上腺素的刺激下,腦筋飛快轉起來。
衣服上沒有透出血跡,是內傷麼?
誰傷他的?
他的武功也算是數一數二了,誰能傷到他呢?
心念一動,卻是一驚。
莫非要殺我的人已尋來,元烈為了護我才受了傷?
那人厲害如此,能將元烈打至內傷?
……那夢,原來真不是個好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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