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溫言軟語,仿佛之前的事從未發生過。
被愛人暖暖地抱著,的確是一種享受。只是,腰上總被人頂著,那滋味……說過幾次要幫他,他總是不要。
來時十二天的路程,日趕夜趕快馬加鞭,硬是只跑了八天。
入京城時,棄了多余的車馬,只留下一輛,我、狐狸和挽月三人擠在一塊,柳緋然駕著,狐狸帶的三名暗衛早閃得沒了影,不知遁在哪處暗中保護著。狐狸給的腰牌挽月替我收著,靠著它入城入宮,暢行無阻。
見了那腰牌,想起那時對狐狸好意的曲解,不由得心中愧疚,沖他甜甜一笑,換得個傾國傾城的笑臉,看得我和挽月都神志恍惚起來。
馬車直駕到雲翔殿,下車第一件事便是叫挽月去張羅好吃好喝的,連續吃了八天干糧,嘴里都快淡出鳥來。
路上未曾停下洗澡,雖然天氣不熱,也沒做什麼流汗的事,但光想著也讓人身上發癢。狐狸也不急著回他住的重華殿,和我擠在一個大木桶里沐浴。
正撲在一處嬉鬧,卓羽急沖沖趕了過來,見外間沒人,招呼都不打,直接撩了水晶簾沖進里間。見我和狐狸果身扭在一起,也不避諱,沖狐狸草草行了一禮,問道︰「緋然呢?」
狐狸將手藏在水下,捏了捏我手指,示意我別說話,眼波一閃,垂下眼對卓羽道︰「他……沒跟著回來。」
卓羽微微睜大了眼,唇上開始發白,追問道︰「出了什麼事?」
我見他焦急,心頭不忍,張口要說,被狐狸大力一掐給掐得沒了聲,看著倒像是欲說還休、不好啟齒的樣子。
卓羽的臉都白了起來,身子歪了歪,幾乎站不穩。
狐狸欣賞夠了,才眯著眼緩緩笑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趕路趕得急了,沒怎麼睡覺。一回來就放他回家歇息了。我對你小情人不錯吧?」看卓羽反應過來要,咬牙切齒的樣子,奇道︰「怎麼?你沒收到消息?進了宮門,一路上的侍衛都看他駕著車呢。」隨即作恍然大悟狀,「哦——,卓大人急沖沖干過來,哪有時間听人傳什麼消息!」彎了眼轉頭竊笑。
就在他扭頭那一瞬,我清楚看到,卓羽淡淡的嘴角竟勾起個詭詰的弧度,迅速打量了我和狐狸一眼,狠狠縮了縮眼角,轉身掠去。不用猜,定是去了柳府。
我算是明白了,狐狸有事沒事就愛整整卓羽,今日看起來,卓羽也不是個好欺負的角色。壓下被卓羽那一笑嚇得毛骨悚然的感覺,心中對他最初那溫暖淡然的印象終于完全散去。
不曉得他會怎麼報復狐狸呢!
輕輕蹬了狐狸一下,舍不得踢重了,怕弄疼他。責怪道︰「你干嘛這麼嚇他?」
狐狸拉起我手臂往跟前一拽,斜眼看著,挑起眉梢,「怎麼?心疼了?」
我忙睜大了眼作無辜狀,嗔道︰「怎麼可能嘛?多久前的事了,還在說!」又道,「我只是覺得這種事不好開玩笑。你不帶他處境也就算了,可不該這麼嚇他,萬一嚇出個好歹來怎麼辦?」
狐狸哧哧笑了兩聲,「你好意思說?為了追回你,我可是稱病偷偷跑出去的!皇上得了急癥,宮里最好的太醫不該隨侍左右麼?」又不爽道,「怕被那幫老頭看出破綻來,我可是連暗衛都沒敢多帶。」
我模著鼻子,嘿嘿訕笑,怎麼又說到這事上了……
沐浴完畢,狐狸大搖大擺地回了重華殿召見群臣。
突然得了急癥,又突然好了,不管合不合情理,沒有證據,便只能皇上說了算。一場離宮風波就此平息。
當晚,狐狸又過來,帶了身後面色不豫的卓羽。
卓羽冷著臉听我說完體內痛癢時的情狀,探指模了模脈相,飛快說道︰「無妨,只是骨傷愈處發作。」狐狸似要阻止,卻沒來得及,只得讓他說完。「日後切忌陰冷潮濕、身心勞累,變季時注意保暖即可。」
我吃了一驚,看來最初的猜測沒錯,失憶時根本不是生了病,而是受傷。這麼說來,痛癢的胸背手臂皆傷及骨骼,也算嚴重了。
趁他二人現在毫無默契,追問道︰「我身上的骨傷是怎麼得來的?」
卓羽見我看著他,故意瞥了狐狸一眼,不說話。
我知他是想給狐狸找難題,故意將這些話說出,可心頭的好奇卻壓制不住,不是非要牽出些個前塵舊事來,只是好奇,純粹好奇——那麼重的傷,到底是怎麼得來的?遇刺,尋仇,或是其他?
轉眼切切望著狐狸,軟軟道︰「皇兄,告訴我好不好?」
狐狸狠狠刺了卓羽一眼,輕喝道︰「出去!」
卓羽與來時完全不同的神情,一副愜意自若的模樣,規規矩矩行了一禮,含笑緩緩道︰「臣,告退。不知皇上等下是否還有其他吩咐,要不,臣先侯在門外?」
狐狸眼垂下一瞬,再抬頭已是妖魅笑顏,半揚起下巴勾了唇道︰「拆散你們那幾天,我心中也過意不去,本來還說讓柳侍衛多歇息些時候,既然你願意待在這兒,那我只好叫柳侍衛也進宮陪著……」
話沒說完,卓羽沒了影兒,只留下水晶珠簾叮叮咚咚的脆響。
我倒是不擔心真鬧起來,狐狸既仍在他面前自稱為我而不是朕,便是沒有怪罪的意思。
挽月識相地退了出去,屋內便只剩我與狐狸二人,我扭著他衣襟,不依不饒。「皇兄,我到底怎麼受的傷啊?」
狐狸舒臂摟過我,撫上後背,臉埋在我頸間,半晌才悶悶道︰「你自己跑出去,又不準我派人保護,我哪里知道怎麼受的傷?」
哦,對,那日我逃回來,狐狸說過,我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出事。那種時候說的話,應該不會是假話吧?他說三次,一次是這回,一次是受傷失憶,還有一次呢?
「那傷到哪些地方總該是知道的吧?像這回,若是我事先知道骨上有舊傷,自己留心著,最起碼不會突然發得那麼……」厲害。本是理直氣壯說著,結果被狐狸似笑非笑斜斜一睨,便沒了聲,那神情一看便知,還是那句「你還好意思說?」
我理虧,陪著笑親了親臉頰,狐狸順勢扯過,吻上我嘴唇。
今天看樣子是問不出了,無妨,問他還不如問卓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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