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烈住了下來,包攬了砍柴做飯、洗衣打掃、照顧寶寶等一切事務。
不用去鎮上采買的早晨,我可以懶懶睡到日上三竿,洗臉水自然有人送到;下午元烈要洗衣,我就帶著寶寶去小溪邊玩水;晚上寶寶睡得早,我無聊時也會和元烈坐下來說一會兒話,但兩人可談之事實在太少,聊著聊著就會說到從前,顯然我失憶前後對于他來說都不是愉快的回憶,這樣的閑談通常都是以他崩潰或者即將崩潰收場。
我不知道對于元烈來說,在這里和我生活在一起,是否從那所謂的贖罪中獲得了輕松與解月兌,但對于我來說,卻是過得比以前輕松許多。
只是,空閑的時間增多之後,總會不經意間就想起那個人,而且自那一晚後,那人便開始頻頻入夢來。我重新拿起了刻刀,盡量讓自己整個身心投入進去,將那明黃色身影驅逐出腦海。可是每次去到小鎮,告示牆上那方黃色太過耀眼,總是很容易就吸引了我的視線。也就,很容易想起那個人來。
每當這個時候,我會忍不住想,之前以為元烈懸賞找我是為了報仇,結果不是,那麼他找我的目的,是不是也和我猜測的不同?
若是早些日子,在師父才離開的那幾天,我說不定還會一時沖動就跑去皇宮自投羅網,只為尋求個答案,但現在是不可能那麼做了。
我是個不喜歡改變的人,雖然偶爾會想要到到處跑跑,但總體上來說,卻是向往安穩生活的。現在,元烈在這里,雖然他說等我想起以前的事他就會離開,可我知道要恢復記憶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寶寶還沒長大,我冒不起那樣的險,而且,我也不想記起來。我覺得,就這樣,也不錯!
正對著告示牆的,是一間客棧,據元烈說也是無極門的產業之一。客棧門前,也貼了一張懸賞榜單,是白色的。
元烈雖找到了我,但無極門的懸賞令卻並沒有撤下。我戲言他是不是舍不得給錢,把送線索的人給滅了口或是死賴著說沒找著。元烈解釋說,若他撤下了懸賞令,朝廷那邊就可能會猜測他已經找到我了,反倒對我不利。而且給消息的那乞丐也是個明白人,知道自己沒背景沒勢力,拿那麼多錢只會惹人眼紅招來殺身之禍,當初送消息的時候就沒有揭榜,並坦言不要十萬兩黃金,只要求無極門的庇護和一般富足人家的田產家業。
這才知道,真就是那次布條落下時被腳邊的乞丐給認了出來。暗暗感嘆果然是小心才駛得萬年船,此後再要到鎮上采買,都先帶了那滿面紅瘡的面具,再裹上層層布條,以防萬……萬二,萬一已經發生過了。
山中的春天有著未經雕琢的自然美感,景致較皇宮里漂亮許多,特別是院子中央的樹今年開花了,淡紫襯著女敕綠,嬌艷萬分。
這樣的美景,我是不曾見過的。師父說這樹很怪,時不時地歇個兩三年不開花,像去年,師父在這樹下等了一個月,也沒見冒出半個花苞來。今年,淡紫色的花朵開了滿滿兩樹,師父卻已經看不到了。
美是美,就是太過潮濕,對我身上的傷不好。無意中提了一句,第二天中午一起床就看見院子中央的兩棵樹下搭了個低矮的木台,一丈見方,小幾和凳子都搬了上去,雖然有些粗糙,但確實干爽了許多,起碼不會被露水濕了鞋襪。
時間很快過去。兩月多的時間里,寶寶學會說很多話,也學會了叫叔叔,且與元烈熟稔到主動要叔叔抱抱親親。
一個艷陽天的午後,我坐在樹下小幾旁,心無旁騖地用小刀在小木塊上刻刻劃劃,元烈坐在旁邊靜靜地看著。
第一個成功的作品是寶寶鼓著腮幫嘟嘴的樣子,雖不說一模一樣,但神似已經非常難得。完成的時候,寶寶在睡午覺,就先拿給了元烈看。元烈握在手中模了很久,像是要把每一個我雕刻的痕跡都記下來。我看著他眼神就覺心酸酸,月兌口而出承諾為他也刻一個。如今已經完成了大半,只差用最小的刻刀修整細枝末節即可。
一片淡淡的粉紫晃晃悠悠落在我執刀的手上,陽光暖暖的,讓人心底沒來由地柔軟,沒急著抖落,而是就著那姿勢托到鼻前。
微甜的香氣很淡,淡到不湊近了就根本聞不見,怯怯的感覺,不會讓人生厭。倒是很像元烈,想更親近我,卻總是不敢。
不過,元烈和這粉女敕的花朵……還真是奇怪的對比!
想著便笑了起來,轉頭看元烈,卻見元烈皺著眉頭,眼楮死死盯著院子前方的樹梢。
順著他視線看去,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啊!
正要張口問他看什麼,便听見幾聲清嘯由遠及近,轉瞬已至頭頂。
全身一震,手中的東西便掉了下去,下意識地伸手去接,才想起來那件事比較重要,又直起了身。
就在那短短一瞬間,元烈旋身伸臂擋在我身前,狠狠瞪著樹梢頂上的人影,表情說不出的凝重,甚至是咬牙切齒。
只見樹頂上那人緩緩落下,一身錦袍被風吹得鼓起,像只蝴蝶一般,姿態極美。
距地面一樹高時,那人輕輕旋了兩圈,頭頂的樹枝沙沙一顫,粉紫的花瓣被卷成絲絲縷縷,繞著他翩翩舞動,奇異的美麗。
我被那美艷絕倫的身姿和氣氛吸引了視線,直直看著那人往下飄落,眼都不眨,一時也忘了去想這人到底是敵是友。元烈也一直看著他,卻是死死瞪著,眼中血光乍現。
那人足尖輕輕點地,順勢轉身,卷曲的長發揚起,再落下。
來人的面貌並不似狐狸的嬌艷妖嬈,倒是與師父有幾分相似,眉骨較常人凸起,輪廓很深,一雙眸子竟是天空般的湛藍。
怎麼……怎麼又拿那人來作比較……我真是無可救藥了!
只見那人直直望向元烈,眼一斜,下巴微微揚起,邪佞地勾起右邊唇角,那模樣輕佻至極。
「烈,好久不見!想我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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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烈已經被我配給別人了!相貌麼,是個中外混血的帥哥,屬于偏陰柔型,但是身材肯定是總攻的身材。
PS︰在本文中純屬配角。本來構思好了小烈和他的故事,但是好像沒時間寫,可能在番外寫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