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穿順治十九年 第一卷 第五章 皇上要廢後(三)

作者 ︰ 岳佼

「皇額娘,朕要廢後!」福臨見布木布泰出來了,忙說,生怕慢一拍,布木布泰便又進去睡覺了。

「皇帝大半夜的來這兒大吵大鬧,就是為了跟哀家說這些?」布木布泰抬眼看了看福臨,蘇墨爾忙走過去扶布木布泰坐下,又端上了剛沏好的安神茶這才到一旁侍立著。

福臨雖低著頭,卻悄悄地抬起眼皮端詳著布木布泰,無奈看不出布木布泰的態度,只瞥見蘇墨爾一個勁兒地沖自己努嘴搖頭,便不再言語,索性沉默起來。

「格格,不要幫他。」布木布泰悠然地品了口茶,不緩不急地放下茶杯,淡淡地開了口。

「奴才不敢。」蘇墨爾忙說,眼神卻依然在告誡福臨就此作罷。

「你對皇帝如何哀家一清二楚,皇帝既然有了主意,你就讓他說出來,不然日後也是禍害。」布木布泰嚴厲的目光掃向福臨,福臨打了個寒顫,沒敢出聲。

慈寧宮的氣氛凝重、壓抑。布木布泰端坐在上,注視著福臨,慢慢地啜飲著。福臨垂手站在地上,低頭看著地面,一言不發。蘇墨爾目不轉楮地盯著福臨,雙手絞著帕子,生怕福臨說出不適當的言語惹惱了布木布泰。塔娜也不安地侍立在旁,既希望有人打破僵局,又怕生出不好的變數。

「皇額娘!」終于,福臨承受不住這如山般沉重的壓力,開口打破了沉默,「朕要廢後!」

布木布泰聞言臉色一沉,「啪」地將茶杯蓋子蓋上。

蘇墨爾見狀忙接過茶杯,交到嚇傻了的塔娜手里,輕聲吩咐道︰「茶涼了,去再沏一壺茶。皇上喜歡青花八稜形的,你把舊年皇太後生日索大人獻上的那套青花八稜茶具找出來,洗干淨了!」

「是!」塔娜如得救命符一般,忙端著茶杯閃了出去。

「皇額娘,朕要廢後!」福臨抬起頭,直視著布木布泰,顫顫巍巍地說。

「吳克善是你的親舅父,是哀家的哥哥,青青是你的表妹!」布木布泰伸出手,蘇墨爾忙彎腰扶著她站起,布木布泰走到福臨面前站定,「你可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皇額娘,朕要廢後!」福臨與布木布泰對視著,他看到了布木布泰眼中的慍怒與失望,但他知道,既然已經邁出第一步,就不能前功盡棄!

「青青十四歲嫁給你的時候,你沒有反對,現在你要廢後,你讓青青以後如何做人?」布木布泰怒道,「你身為君王,你還有沒有責任感?」

「皇額娘,朕要廢後!」福臨挺直了腰板,重復著。

「青青與你同年,只比你小幾個月,你們有什麼話不能說開,有什麼事兒非得鬧到這般地步?你要廢後,你如何對天下交代,你如何對朝臣交代,就是對卓里克圖親王,你也沒辦法交代!」布木布泰呵斥著福臨,「哀家決不允許你做無情無義之徒,大清的江山絕對不能毀在你的手里!」

「皇額娘……」福臨剛開口,便被布木布泰打斷︰「這句話皇上說的不膩,哀家都听厭了,什麼時候皇帝會說點別的了,再來找哀家吧!」

「皇額娘!」福臨還要爭辯,卻見蘇墨爾拼命地向自己使眼色,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將話咽了回去。

「沒什麼事兒,皇帝就回去吧,哀家也要休息了!」布木布泰下了逐客令。

福臨只好說︰「兒臣告退!」便轉身向門口走去,走了幾步,突然又退了回來。

布木布泰了然地看著福臨,她知道他鼓起了勇氣說出這話,就不會輕易放棄。

福臨看著布木布泰,堅定地說︰「皇額娘,朕明兒早朝就會跟朝臣說這個事兒,希望皇額娘不要阻撓!」

布木布泰慈愛地看著福臨︰「哀家答應你,只要朝臣同意你廢話,哀家絕不阻撓!」

「兒臣告退!」福臨心上的石頭落下了,一身輕松地出了慈寧宮,雖然皇額娘沒有同意他廢後,但也沒有出手阻撓,這便是最大的勝利了!

蘇墨爾憂心地看著布木布泰︰「皇太後,您真的讓皇上廢了青主兒嗎?」。

「朝臣怎麼想,哀家心里還沒個數了?皇帝也不小了,可是性子還是那麼急躁,總覺得別人想控制他。這樣也好,讓他受受挫,便知道廢後不是他自己的家事了!」布木布泰苦笑著,「只是苦了青青這孩子,皇帝怎麼想,我這個做娘的心里還沒譜嗎?不是青青不好,全是因為多爾袞在皇帝的心里生根了啊!」

「青主兒為人豁達,不會把皇上的小脾氣放在心上的。」蘇墨爾勸慰著布木布泰。

「也就那孩子性子好,不和皇帝計較。不過听海蘭這幾次回報,青青的狀況也不好,還被皇帝氣吐了血。女兒家一吐血,這病只怕是除不了了。哀家倒是擔心皇帝這一鬧騰,廢後不成,再要了青青的性命!」布木布泰嘆氣道。

「奴才會讓海蘭小心侍奉著,有什麼事及時回報的。」蘇墨爾一邊為布木布泰揉按著肩膀,一邊在心里暗暗嘆息。

坤寧宮。燭光昏暗,映襯著紅色的簾布,顯得格外恐怖。

蘇宛傾從睡夢中驚醒,看到眼前一片血紅,心髒跳得更加快了。她捂住胸口,跌跌撞撞地爬下床,向門口奔去。「 當」,她撞在了門上,雙手胡亂地模索著門栓,卻怎麼也打不開。「   」,她雙手握拳,狠狠地砸著門︰「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主子,您醒啦?」門「吱呀」地開了,蘇宛傾一個踉蹌,向前一撲,撲在一個人的懷里,那人身上還帶著女乃香。蘇宛傾抬頭一看,原來是烏恩其,她不由地松了口氣,全身緊張的肌肉也放松起來。

「主子這是怎麼了?」海蘭端著一個青花八稜碗走了進來,柔聲問烏恩其。

「可能做噩夢了,沒事……」蘇宛傾面色蒼白,卻笑著搖搖頭。

「都是奴才不好,沒守在主子身邊!」烏恩其自責地打了自己一耳光。

「哎,你這是做什麼?」蘇宛傾見烏恩其還要打,忙拽住她的手,「我真的沒事兒,你不要這樣了!」

「主子,奴才剛熬好了安神湯,主子喝了便能安睡了。」海蘭笑著走進屋去,將碗放在了桌上。

烏恩其扶著蘇宛傾走到桌邊,在凳子上鋪了個涼墊,才讓蘇宛傾坐下。

「我有點兒餓了……」蘇宛傾捂著癟癟的肚子,不好意思地看向海蘭。自己來到這兒有一會兒了,光鬧騰了,還沒吃過晚飯呢!

「奴才這就去準備!」海蘭忙說。

「額,御膳房現在還開火?」蘇宛傾好奇地問。

「主子,您忘記了嗎?坤寧宮有小廚房的。」烏恩其笑著解釋道。

海蘭莞爾一笑︰「奴才很快就回來,主子稍等!」

蘇宛傾見海蘭走遠了,這才壓低聲音問烏恩其︰「烏恩其,我腦子有些混亂,你能告訴我我是誰嗎?」。

「主子?」烏恩其驚恐地看著蘇宛傾,失聲叫道。

「噓!」蘇宛傾忙捂住烏恩其的嘴,輕聲道,「我現在只相信你,也只有你能幫我。你要幫我保密,我向你發誓,我真的沒有失心風!你要是對別人說了,我可是會被他們抓去關起來的!看你對我這麼好,你也不想我死,是不是?皇上現在要廢了我,可是我根本不記得我是誰了,求求你,告訴我吧!」

「您是皇後娘娘啊!」烏恩其也壓低聲音,說道。

「我知道我是皇後,可是我是什麼皇後啊?」蘇宛傾追問,「比方說,現在是什麼年,什麼時候?」

「現在是順治十年八月啊。」烏恩其憂心忡忡地看著蘇宛傾。

「順治?十年?八月?」蘇宛傾傻了眼,她看過康熙、雍正、乾隆、嘉慶,正史野史林林總總總算涉獵一些,就連溥儀的《我的前半生》她都看過,可是順治,她真的不知道。她只知道順治和董鄂妃愛得天昏地暗、轟轟烈烈,短命的董鄂妃還有個夭折的兒子,至于那個董鄂妃是叫烏雲珠還是宛如,她也拿不準。但她清楚的是董鄂妃是死後被追封為後的,也就是說她絕對不是董鄂妃!那麼她是誰?廢後?唉,早知道什麼《孝莊秘史》《少年天子》《紫禁驚雷》她都應該好好看看,哪怕掃一眼也知道個大概啊!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不是董鄂妃,嫁給順治就是慘慘慘!等等,順治是不是立了兩個皇後,看年紀,順治應該沒過二十歲,也就是說她大概是第一位皇後,也就是廢後!她想起蘇影曾經跟她說過順治朝有個皇後被廢後便不再有她的記載了……此時此刻的蘇宛傾真心希望自己得了失心風,這樣也許會好過一些!這些時間是什麼概念,百度,百度在哪里?谷歌也行啊!她離被廢還有多久呢?她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歷史」廢了吧?一個現代人回到古代,還是被廢了,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是順治十年八月,主子怎麼了?」烏恩其看蘇宛傾傻傻地愣在那兒,以為她還想知道些,便繼續說,「記得兩年前的冬天,那時新年的氣氛還很濃呢,王爺親自送主子上京。應該是八月十三那天,主子被正式冊封為後,大婚場面分外隆重!宮娥內監侍衛執事有數百人,龍旌鳳輦來迎接主子入宮呢!那一天,主子身著黃色錦衣,身披五彩繡帔,發髻金鳳盤繞,周身珠光寶氣的,十分風光呀!」

「現在也是八月,整整兩年了。」蘇宛傾痴痴地說。

「主子,對不起,奴才不該提這個的。」烏恩其自知失言,忙說。

「怪不得那麼多書上寫的,人間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我不是董鄂妃。本來就沒愛過,不曾相識,怎能相怨呢?」蘇宛傾仿佛丟了魂一般,站起來,嘴里依然痴痴地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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