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木布泰自動忽略了福臨憋屈的表情,自言自語似地念叨著︰「哀家看芳淑很不錯,溫婉端莊,大方得體,不露鋒芒,正合適做皇後,如果皇帝不反對,過陣子就冊封她為後吧。」
福臨滿耳朵都是「芳淑」這個名字,心里不由地生出一團火,卻還得硬生生憋回去,燒得心里怎一個難受了得他對布木布泰還是有些畏懼的,故也只敢小聲嘀咕,以發泄自己的極度不滿︰「芳淑,芳淑,不露鋒芒,不露鋒芒哪里會讓您老人家知道她的存在?都是假的,真惡心……」
布木布泰微微挑眉︰「皇帝,哀家在問你的意見呢。」
福臨回過神來,一臉不情願的笑容︰「呵呵,朕怎麼都好,怎麼都好。」
布木布泰呵呵一笑︰「那就……」
蘇墨爾在一旁侍奉著,卻一直觀察著福臨的神情,心知福臨這是受了氣,忙笑著打斷布木布泰︰「皇太後,這年輕人的事兒……」話說了個開頭,卻又突然斷了。
布木布泰看向蘇墨爾,蘇墨爾點點頭,布木布泰轉而一笑,看向福臨︰「哀家年紀是大了,都忘記皇帝也長大了。好吧,哀家也不管那麼多了,皇帝依照自己的心意,在秀女里選個皇後吧。哀家也只是提議芳淑不錯罷了。哀家知道你最不喜歡那個榮惠,找個時候把她趕出宮去就是了,皇帝,這可滿意?」
未等福臨反應過來布木布泰的三百六十度大轉彎,蘇墨爾便急了︰「皇太後,這趕出去也未免太嚴重了吧……」
布木布泰無所謂地一笑︰「皇帝看著討厭的女人,留在皇宮里做宮女都多余,難道還留下來繼續礙著皇帝的眼嗎?再說,哀家也不是很待見她,笨拙的樣子,也不適合做皇後。」
「皇額娘怎麼這麼說榮惠呢,好歹也是皇額娘娘家的人。朕看,其實她也沒那麼討厭,先留著吧,趕出去的事兒,以後再說。」福臨也隨著蘇墨爾為榮惠求情。
「至于那個宛如,哀家知道你心里喜歡,哀家也不為難她,就留在宮里做個後妃吧。只是她生性風流,又一副妖媚相,不夠端莊得體,皇帝萬不可封她為後。」布木布泰又一臉嚴肅了。
福臨也听出這是布木布泰最後的讓步,便也不再爭辯,只是乖乖地回道︰「朕知道了,不敢忤逆皇額娘的意思。」
正說著,只見一個小丫頭從後面跑出來,跑得太急,忽的摔倒在地,手里的藥碗全砸在地上,四分五裂,藥汁濺了一地。
蘇墨爾訓斥道︰「尋蘭,你慌里慌張的做什麼?沒看見皇太後和皇上在說話嗎?驚擾了皇太後和皇上,你該當何罪?」
尋蘭慌忙爬起來,匍匐在地,連連叩頭︰「奴才該死,奴才該死請皇太後、皇上饒命」
福臨听這聲音脆生生的,很是悅耳,心情也突然好多了,便道︰「蘇墨爾,這其實也沒什麼,就算了吧。」
布木布泰沒有說話,繼續喝著茶。
蘇墨爾見福臨求情,只好道︰「還不快謝皇上」
「奴才謝皇上」尋蘭忙道。
「抬起頭來回話,你從里面出來,如此急匆匆的是做什麼?」福臨好奇地問道。
尋蘭只好抬起頭看向福臨,顫顫巍巍地回答︰「奴才是侍奉格格的丫頭,格格……」尋蘭說到這便看到布木布泰凌厲的目光,忙把話咽了回去。
「格格?哪個格格?」福臨挑眉,忽的想明白了,不由地站了起來,「烏雲珠還在慈寧宮嗎?怎麼,這藥是她的?病還沒有好?」
「皇帝」布木布泰隱忍著怒氣,語氣里帶著呵斥的意味。
蘇墨爾忙道︰「皇上,格格的病哪有這麼快就好,但也不算什麼大病,就是染了風寒,需要調養罷了。十一皇子也想著接格格回去呢,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兒了。只是皇太後念著格格是在宮里落水,又是被秀女沖撞,還是在宮里把病養好了體面些。」
「哦……」福臨兩眼放光,抬腳就要走︰「朕要去看看烏雲珠」
「成何體統?」布木布泰「啪」地摔爛了茶杯,唬了福臨一跳。
「皇額娘」福臨忙停住了腳步,有些畏怯地看著布木布泰。
「她是你十一弟的妾侍,你認為你這樣進去瞧她,合適嗎?衣衫不整,一臉病容,皇帝,你認為傳出去她還有臉活嗎?」。布木布泰動了怒。
福臨啞口無言,心里卻是不服氣的很,只是賭氣地站在那兒,垂著頭。
「看你垂頭喪氣的模樣」布木布泰很是生氣,「你記住你是皇帝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
福臨嘟囔道︰「朕又沒有非分之想,只是看著覺得有眼緣,想多親近親近罷了……」
「無論你怎麼想的,都給哀家收回去」布木布泰不是听不見他的嘟囔,以前只是不想跟他計較罷了,自己的兒子,自己還不清楚嗎?再不想辦法,一個宛如,一個烏雲珠,遲早把後宮攪得烏七八糟的這董鄂氏還真都是妖媚的坯子
「朕知道了。」福臨點點頭,「皇額娘要沒別的吩咐,朕先告退了。」
福臨出了慈寧宮,很是郁悶,便來到花園里散心,一陣微風吹來,心里的火卻更旺盛了。他惱怒地拔出侍立在旁的侍衛腰間的劍,對著花園里的花一頓狂砍,頓時,滿天的綠葉和五彩繽紛的花瓣隨風飄零。
吳良輔知道福臨在慈寧宮與布木布泰鬧了不愉快,可是自己只是個奴才,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好看著福臨發飆。這些花,可是布木布泰最喜歡的。他頭疼的很,要是被布木布泰知道了,定又是一場暴風雨。
「哈哈哈……」突然,花園里傳來一陣十分不和諧的笑聲,吳良輔不禁蹙眉,這是誰的笑聲?如此……不雅
福臨也收劍,雙眼噴火,四下尋找著這不羈笑聲的主人,很有打算一劍砍了這個不知好歹的家伙,居然敢在他盛怒的時候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