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臨四處尋找著,終于在花叢後方的草坪上發現了兩個人——蘇宛傾和吳應熊。倆人正如情侶般肆無忌憚地狂笑,甜甜蜜蜜地放著風箏。
福臨臉色鐵青,不禁握緊了手里的劍。
吳良輔見狀,知道不好,忙道︰「皇上,這里風大,太陽又曬,奴才看,還是先回去換個……」
「滾開」福臨不耐煩地打斷了吳良輔,撥開花叢,抬腳便邁了進去。
吳良輔哪里敢真的滾開,這里一個是皇上,一個是靜妃,還有一個是吳三桂的兒子——當朝的額駙,這要是出了什麼事兒,不僅他這個奴才沒命,大清朝都得動蕩一番。其實,大清朝沒命不沒命,他吳良輔倒真的不是很在意,反正他就是奴才,他沒那麼偉大,但是命沒了,可真什麼都沒了。吳良輔忙與福臨保持一段距離,跟了上去。
蘇宛傾這會兒與吳應熊玩的不亦樂乎,哪里知道背後沖過來一個鐵面青。
「你笨死了,風箏都放不起來啊」蘇宛傾哈哈大笑著,就快在地上打滾了。
吳應熊也一臉燦爛的笑容︰「還說我?你不也沒放起來嗎?」。
「可是你是男人啊,我是女人,你也好意思跟我比啊再說,你弄了一臉泥,我可沒有你這麼慘」蘇宛傾捧著肚子,坐在地上,指著吳應熊臉上的泥巴道。
「還不是因為你這個笨丫頭,否則我怎麼會摔倒」吳應熊一邊解著風箏線一邊反駁。
「是你自己不長眼楮,被風箏線絆倒了好不好,還賴我?」蘇宛傾白了吳應熊一眼,繼續笑,「你能不能解開啊」
「小心」吳應熊突然感覺一陣冷風劈頭下來,忙丟掉手里的風箏,撲向蘇宛傾,抱著她滾了幾滾。這一系列的動作連貫迅速得連他自己都覺得驚訝。
「你干什麼」蘇宛傾又驚又惱,一腳踢開了吳應熊。
吳應熊卻來不及驚愕,又往旁邊滾了幾滾。
蘇宛傾這才看清楚,一個身著明黃色的家伙舉著劍惡狠狠地劈向吳應熊,幾乎是追著吳應熊砍。蘇宛傾幾乎嚇傻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皇上」吳良輔再也無法裝烏龜了,忙追上前去想阻止福臨。
蘇宛傾這才回過味來,敢情這愣頭青是福臨?可是,他舉著劍砍吳應熊做什麼?難道吳三桂造反了?不會啊,這還太早了啊玄燁還沒登基,吳三桂怎麼會造反呢?那這福臨發什麼瘋?
她忙爬起來,也追了上去︰「福臨福臨你住手」
「皇上,別砍我」吳應熊一邊躲著福臨的劍劈,一邊喊著。
「你站住」福臨一邊怒吼著,一邊追著劈著。
「我不站住皇上你別砍我」吳應熊大叫著閃避著,這運動他可不喜歡。他來做額駙,做人質,可是沒說要來做陪練啊
「福臨」蘇宛傾已經追了過來,「你不要砍他啊,他是額駙啊」
「砍的就是你們這對狗男女」福臨舉劍劈向蘇宛傾。
說時遲那時快,吳應熊一個熊撲,將蘇宛傾撲倒在地,福臨又劈了個空。吳應熊來不及喘氣,忙爬起來拽起蘇宛傾便跑。
福臨窮追不舍︰「朕殺了你們這對狗男女」
吳應熊拽著蘇宛傾沒命地跑,蘇宛傾跑的氣喘吁吁︰「吳應熊,你看他罵的那麼難听,肯定是誤會了,要不要解釋一下啊」
「解釋?你瘋了嗎?你沒看見他那樣子嗎?他听你解釋嗎?咱們一站住,他肯定劈死咱倆」吳應熊腳下生風,拽著蘇宛傾跑的更快了。
「不行,我不能就這麼客死清朝,我還有家呢我還有一份工作沒做呢,我好不容易托人弄的工作,不行,我不能被他劈死可是,我真跑不動了」蘇宛傾的腳步越來越沉。
「給朕站住朕劈死你們」福臨已經氣昏了頭。
「他體力什麼時候這麼好了」蘇宛傾感到不可思議。
「前面是慈寧宮,跑進去,跑進去就贏了」吳應熊隱約看見了慈寧宮的輪廓。
「慈寧宮?」蘇宛傾瞪圓了眼楮,「你要死嗎?跑進去,里面那老妖怪不劈死咱們?」
「要麼被皇上劈死,要麼咱倆跑死,要麼被皇太後噴死,你選一個吧」吳應熊幾乎是拖著蘇宛傾跑了。
「那,還是跑進去吧」蘇宛傾無奈。
「你們這對賤人,不要跑」福臨已經追紅了眼。
「皇上,不能再追了,那是慈寧宮啊」吳良輔連滾帶爬地追著。
福臨可听不進去什麼慈寧宮還是永壽宮,他眼里只有這對手牽著手的狗男女,一門心思要劈死這兩個人。
眼看著就快到慈寧宮了,蘇宛傾卻腳一軟,堆在了地上,任憑吳應熊怎麼拽都拽不起來。
「我不行了你自己跑進去吧」蘇宛傾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你趕緊起來他就要追上來了」吳應熊彎著腰,兩手扶著膝蓋,急道。
蘇宛傾看著福臨舉劍追過來,笑向吳應熊︰「你看,你也跑不動了,再跑,估計我的肺就要炸了」蘇宛傾支撐著站起來,挺直了腰板︰「讓他劈死我吧反正,他都把我忘記了。忘記的人是幸福的,記得的人是痛苦的,死掉的人是幸福的。」
「你瘋了吧?」吳應熊又去拽蘇宛傾。
「他都對我舉劍相向了,你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有比這樣的愛情更悲哀的嗎?」。蘇宛傾嘴角含笑,眼神中卻閃過一絲悲戚。
「你跟皇上談愛情?」吳應熊哂笑,「好吧,劈死吧,劈死了也許就回去了」
「我劈死你們這對狗男女」福臨已到了近前,蘇宛傾一把將吳應熊推倒在地,福臨的劍直直地劈向蘇宛傾。
蘇宛傾一動不動地站在那,目光純澈地看著福臨,絲毫沒有閃避。
如果,如果你還記得我,你還會舉劍相向嗎?
如果,如果你不記得我,你還會這樣吃醋嗎?
也許,這不過是帝王的本性,而不是出于愛的嫉妒,而只是,帝王的女人,不容他人窺視。
福臨,我們怎麼會走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