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曲 第一卷 金枝玉葉 六十三章 邀請(二)

作者 ︰ 櫻桃女

說起來,如意對于這個表姐卻是有些印象的,她雖然離家時只有六歲不到的年紀,但好歹也略微記了些事,尤其是有一年春節時,家里來了親戚做客,其中就有一位表姑母帶來的比她大一歲的小姐姐跟她玩在一處,只是那時她年紀尚小不記得那位表姐姓甚名誰,後來她又離了京城在外,這些年卻是不曾跟這位當年的小姐姐再見上一面,如今听了老太太的話,就疑心這位蘇姓表姐正是當年的玩伴。

老太太見她滿臉疑惑之色,便細說與她听︰「你這位表姐姓蘇,閨名玉致,她父親在禮部供職,母親卻是咱們家未出五伏的親戚。你小時候你那表姑夫卻是在外地作官,也難怪你不認得她們。這是前幾年你表姑夫被提到禮部任職,他們全家這才返了京城,如今就住在西城里。你那表姑母和玉致丫頭有空時常來瞧我,也跟我問起你,還說讓你回來便讓你去她家認認門子做客,以後兩家姐妹好常來常往呢。你表姑母只一子一女,兒子早就嫁親生子外放作了個小官,家里只玉致丫頭一個陪著她作伴,未免孤單些。我瞧玉致那丫頭性子倒是個極好的,否則也不能叫三皇子看中,你和她多親多近我也是放心的。」

如意想起小時候那個和自己牽著小手一起玩的表姐,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瞧瞧這玉致表姐如今的模樣,不過能選上當皇子妃的女子,定是美麗而賢淑的罷?

如意答應了老太太明日隨母親程氏一道去表姑母家做客,老太太高興起來,又叮囑了一番程氏要帶些拿得出手的禮物去,還要如意打扮得精神一點,不要象在家里似的那樣隨意。如意自然知道出門要給家里裝點門面的,便笑呵呵的回答老太太道︰「祖母只管放心,孫女兒明日必要給老太太長臉的,等我明日且從您老人家送的那些好衣裳里挑出最打眼的出來,再把您賞我的那些壓箱子底兒的金釵鳳簪插個滿頭,保準不會丟您的臉就是了。」

老太太笑著指著她跟程氏道︰「瞧瞧你養的這猢孫,一大早的便來我這里賣舌討巧逗我笑,莫不是怕我存住了食,故意來招我的?」笑了一陣,方想起一事來,便吩咐身後的四喜道︰「听說前兒這丫頭給你添箱了?可得著什麼好東西沒有?」

四喜聞言飛紅了臉,笑著道︰「大小姐體恤奴婢,賞了幾身未沾身的新衣裳,不僅春夏的,連冬天的大毛衣裳也賞了,還賞了金銀頭面好些物什,奴婢的娘昨日來瞧我,對著那些東西好一陣念佛,還說老太太夫人賞了東西不算,竟連大小姐也親賞了好東西給奴婢添箱,這東西貴賤倒在其次,難得的是奴婢竟得了這份兒體面,我娘說等來接我出去前兒要親來與老太太夫人和大小姐磕頭呢。」

老太太滿意的點了點頭,心里暗贊這孫女兒和大兒媳一樣的通透會做人,她先前還只當這孫女在外久了,不太明白大宅子里的人情世故,誰想到竟是個天生機敏靈透的,不由得將先前的擔心全放了下來。

又命五福去屋里翻出幾樣東西來,卻是讓如意穿著明日出門。

江氏見五福捧出來的是一身簇新的湖藍繡桅子花的整套衣裙,上面還放著一掛瓖青金色貓眼石的瓔珞圈,並一對瓖紅綠兩色寶石的赤金纏絲鐲子,還有一枝同花色的雙股鳳頭金釵。江氏瞧得眼楮都熱了,一時間深恨自己怎麼不也生下個女兒出來,也好分分老太太壓箱底兒的好寶貝,後來又轉念一想,自己的丈夫便是活著,也不是老太太親生的,不過一介沒能為的庶子罷了,就算是讓她生了個女兒出來,怕是也得讓大房給踩得死死的,想到這里泄氣之余不免又生了幾分嫉妒。

老太太當場便讓如意將衣裳穿給她瞧,如意便進了里屋換了新衣出來,順便將那兩樣首飾也戴上了,走出來讓眾人瞧,她本就生得肌膚凝脂般瑩潤白皙,真是穿什麼顏色都好看,這身湖藍衣裙更襯得她臉色潤潔如玉,特別合她的氣韻,看上去很是清麗動人。

程氏仿佛從女兒身上看到了未婚時的自己,不由得心里感慨萬分,那江氏則是心里冷哼著低頭喝茶,只當沒看到。程氏方才就看到了老太太給的那瓖紅綠寶石的首飾和那瓔珞,知道那是老太太年輕時的陪嫁,便趕忙道︰「意兒,還不快謝謝老太太,那幾樣首飾可是老太太當年的嫁妝。」

如意這才明白過來,趕忙過來謝了,老太太便道︰「不過是壓箱底兒的東西罷了,那瓖紅綠寶石的首飾雖好看但也不配老婆子了,倒是意兒這樣年輕的姑娘才能襯出好兒來,橫豎咱家只這一個女孩兒,不給她又給誰呢?」說著,看了一旁低垂著頭的江氏一眼。

江氏雖心里想法很多,但卻仍是一動沒敢動,更不敢還嘴,只當沒注意到老太太的視線。

如意雖也不太喜歡二嬸為人,但畢竟當著她這個小輩兒的面兒若讓江氏太難堪也不太好,便假裝听不出什麼,硬是猴著身子賴到老太太跟前兒說些家常閑話,算是岔開了話題。程氏做母親的哪能不知道女兒的心思,微微一笑也不在意。

程氏見老太太被女兒纏得高興,便說了晌午過後有針線班子過府來與家中上下人等量身做衣裳。老太太听了便要如意再做幾身春衫,如意便說自己衣裳穿都穿不完用不著再做新的,老太太卻說那都是以前做的,興許這些日子外面又流行了什麼新的款式和花樣,非讓她去親自挑挑不可。如意想著反正那針線班子上的人也得來綴錦閣與那些丫頭量身的,便答應了一並瞧瞧。

老太太好些年與孫女兒隔著兩地,此時恨不得把孫女兒綁在身邊一刻不離才好,便讓程氏和江氏都退下去,自留著如意到吃了中飯才放她回去歇午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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