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曲 第一卷 金枝玉葉 第121章 龍舟(三)

作者 ︰ 櫻桃女

如意瞧了瞧一臉喜意的沈少庭和自家小弟,微笑著對沈少庭道︰「既這樣,你以後閑了沒事便去我們家找麟兒一起玩罷。他在府里也沒有同齡的孩子跟他一起玩,也怪孤單的。如今有了你這個朋友,想來麟兒也必是歡喜的。」

沈畫樓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他其實剛剛在老遠處便看見了如意跟沈元奇在一起說話,看樣子兩個人不像是初次相識。莫非是上次的賞花宴他倆個認識的?不知道為什麼,沈畫樓對剛才看到的畫面覺得有些刺眼。

「包姑娘,你與我表弟子修認得?」沈畫樓終于忍不住問道︰「這可真是太巧了。」

如意毫不避諱的直視著沈畫樓的眼楮道︰「是啊,我和沈元奇頭一次初見就在這城郊附近的茶棚里。那一次他留著一臉的大胡子,我還當他是個中年大叔呢,只是他當時那一對眼楮露在外面,炯炯有神,讓我印象深刻。」

「哦,原來是這樣,」沈畫樓瞧了瞧一旁微笑不語的沈元奇,笑道︰「子修,你倒沒有跟我提起這件事。」

沈元奇道︰「我當時也沒有想到會再遇見如意姑娘,誰知道賞花宴那次竟又踫到了。那次還多虧沈姑娘出手相救,我那位軍中的朋友才保住了性命,如今他身體大好了,眼看著再有個把月就能恢復個七八成,他的兄長大武到如今還記掛著姑娘的援手之情呢。」

「那倒不必,我又不是為了讓他謝才救人的,」如意道︰「你下次再見到他,就說他的心意我心領了,只要人沒事就好了。」

沈元奇笑了起來︰「如意姑娘何不親自跟他說呢?你救了小武的性命,他做大哥的別說只是謝謝你,就是給你磕兩個頭也是做的出來的,」說著,便側過身子往那湖邊的一指︰「你瞧那紅隊里面有個頭系紅巾的,不就是大武麼?」

如意順著他的指尖看去,果然見那人群里有個頭系紅巾的魁梧漢子,正是當初茶棚里跟沈元奇一道的那紫衣男子。如意瞧見那名叫大武的漢子穿著一身紅衣站在紅隊里,似乎也是那要比賽的一員,便問沈元奇道︰「怎麼,他竟也是那龍舟隊里的舵手?」

「是啊,這龍舟會里的好舵手幾乎都是鏢局里或是從過軍的好手擔任,每個人都有把子好力氣,這卻是文弱書生們做不得的。」沈畫樓忍不住插口道︰「包姑娘想來不知道,這龍舟會贏的那一方會得到五百兩銀子,每位舵手都會得到五十兩。所以這每年舵手的選拔也是很嚴格的。」

正說著,包辰麟卻扯了扯如意的衣角,指著湖邊道︰「姐姐,你瞧,好象要開始了呢。」

果然,那湖邊紅藍兩隊的隊員都上了各自的龍舟,先後把龍舟劃向湖中央,並列而立。這時就听湖邊有鼓聲如暴風驟雨般疾響起來,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頓時就熱鬧起來,議論聲呼喊聲此起彼伏。

方才擠到前面去的伍若男和鐘靈兩個便興沖沖的過來,也不管沈元奇和沈畫樓的目光,直接就拉著如意往人堆里擠,直擠到靠近湖邊的地方才住了腳,鐘靈便激動興奮的大聲道︰「包姐姐,你只盡著在那里講什麼,咱們今日是來看賽龍舟的,這個地方看得清楚。咱們可都是押了銀子的,你不想得好彩頭麼?」邊說邊用手指著湖面比比劃劃。

如意被周圍的熱鬧氣氛也惹得上了興頭,定晴往湖面上望去,但見湖面上一藍一紅兩隊龍舟都已經準備好,龍舟兩旁各坐著數名舵手,他們手里都執著單槳,槳身插在湖水里,隨時準備著一聲令下便往前面猛劃。那些青年身上的紅藍兩色衣裳都是貼身的勁裝,露出肌肉矯健的肩膀手臂,看上去十分威武。

兩條龍舟都是裝飾華麗,前安龍頭,後置鳳尾,船舷間隔播著無數彩旗,迎風獵獵飛舞。那湖面最遠處的水面上隱隱漂著一個氣囊做成的紅色的大繡球,想來搶到了這個就等于贏了比賽。湖岸邊一個搭起來的高台上,京城府尹在彩台上親頌祭文,以祈求今年天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待那府尹念完祭文,龍舟賽便正式開始。隨著一聲尖銳的鞭炮聲響,兩條龍舟如飛般躥了出去。一時間,湖面上飛槳浮舟,水花翻騰,兩艘龍舟爭相恐後的往那終點劃去。湖岸上,百姓們放聲喝彩叫好,高聲吶喊,更有好些人隨著龍舟往前一路奔跑跟隨。

因著如意和伍若男、鐘靈三人都是買的紅隊勝利,所以便三個人六只眼楮巴巴的望著紅隊的龍舟。如意這會兒已經知道了那紅隊的把頭的正是沈元奇的軍中朋友,又見他一副膀大腰圓的身材,想是力氣不小,便對這紅隊深有信心。

那紅隊的龍舟上,兩個鼓手站在船中央,手里的鼓槌敲的震天動地,與舟上的舵手們吆喝的號子聲極其配合,極富韻律,听得如意也覺心中大振,真想跟著大聲叫好。

她這里還沒有喊出聲來,身邊的鐘靈見到紅隊領先了半個船位,早就樂得快蹦起來,她若是贏了銀子,自己的小私房庫可就又多了一筆進項,不禁合攏雙手放在唇邊大聲跟著叫好的百姓們加油,反正她也沒有帶丫頭出來,誰也不認得她是官家的小姐,且喊個痛快再說。

伍若男雖沒有跟她一樣大喊,但也是心情激蕩,兩只眼楮緊盯著湖面上兩只龍舟不錯神兒。如意見鐘靈喊得極大聲,又好笑又好氣,見她後來喊得聲音都有些變調兒了,這才拉了她一把,道︰「別喊啦,等喊啞了嗓子有你受的。」

話剛說完,便見周圍人群爆出一陣極大的歡呼聲,她趕忙望向湖面,卻原來是那紅隊已然超過那藍隊兩只船位,想來那藍隊的龍舟是再也追不上了。眼瞧著那叫大武的漢子扔了槳,趴在船頭邊上一彎身,撈起水里那個大繡球。

頓時人群又是一陣叫好歡呼聲,如意輕松就賺入荷包二百兩銀子,也是高興,興興頭頭的與伍若男和鐘靈二人議論著方才發比賽。

忽的肩頭被人輕拍了一記,如意一瞧,卻是表姐蘇玉致臉上紅通通的,對她們三個笑道︰「你們三個賭鬼,贏了銀子啦,非要請客不可。」

如意瞧她滿面春風的樣子,比平日里更多了兩分嬌羞,這自然是因著踫到了未婚夫的緣故,她也替自家表姐高興,笑嘻嘻的上前挽了蘇玉致的胳膊,把腦袋搭在對方肩頭上,笑道︰「我的好姐姐,請客是沒問題,只是我那好姐夫呢?你怎麼扔下他自己過來了?可舍得麼?」

伍若男和鐘靈兩個都是素日里和蘇玉致交情極好的,也是開玩笑鬧慣了的,听見如意這樣說,都嘻嘻掩嘴笑起來。蘇玉致明知這三個丫頭是故意打趣她玩笑,但也由不得羞紅了臉,心里卻是象喝了蜜似的甜,伸手便在如意的腰間擰了一把,嬌嗔道︰「你這丫頭越發瘋魔了,一出來就變了個人兒,全不似在家里那樣賢良淑德的模樣,敢情那老實模樣是裝的啊?你再說,小心我告訴老太太和舅媽,就說你拿著銀子去賭坊里押盤子。看你不挨頓好訓。」

如意知道她是故意嚇唬自己,嘿嘿一笑,賴著臉皮湊上來道︰「我知道姐姐最疼我,必不舍得年我挨訓的,只是嚇唬我罷了。我不過問了句三皇子姐夫,姐姐就要翻臉,我好冤枉啊…」

蘇玉致也拿她這副死皮賴臉的樣子沒法,只瞧著她笑道︰「枉費你長了這麼一副花容月貌的好模樣,卻原來私底下是這樣一副痞賴性子,倒瞞得老太太夸贊你听話文靜,我也被你騙了。罷了,我也纏不過你,只你正經些罷,沒瞧見那邊那兩位沈家公子都往咱們這邊瞧過來,小心人家瞧見了你這副樣子嚇跑了。」

伍若男和鐘靈兩個听見這話,就往沈元奇和沈畫樓那邊看過去,果然見這一對沈家表兄弟朝這邊有意無意的瞄過來。兩人心領神會,都忍不住竊笑。

如意哪里听不出表姐話里的意思,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便轉了話題問蘇玉致三皇子怎麼不見了,蘇玉致便道三皇子被那邊的府尹大人瞧見,正在跟三皇子套近乎請安呢。眾人望那彩台上一看,果然見那府尹大人滿臉是笑,正跟笑得一臉春風的三皇子諸遙光說話。可見這位三皇子人緣不錯。

偏這時,那邊紅藍兩隊的龍舟都慢慢劃回了岸邊,那紅隊的領頭的那個叫大武的漢子早瞧著了沈元奇,便向他那邊直奔而去。兩人說了幾句話,就見大武神情一變,回頭往如意這邊瞧過來,臉上神色又驚又喜,還帶著幾分欽佩之意,當下拉著沈元奇便往如意這邊走來。

如意正和姐妹們說著話,猛不妨見一身紅衣的大武幾步走到自己面前,一臉的感激之情,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叫大武的漢子便恭恭敬敬彎下腰去,給她深施了一禮,大聲道︰「恩公姑娘,你救了我兄弟,請受我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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