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曲 第一卷 金枝玉葉 第130章 思索

作者 ︰ 櫻桃女

蘇玉致心里頗有些不安,她覺得表妹差點被歹人擄走這件事情瞞著老太太倒沒什麼,但是若是瞞著表舅舅和舅母總覺得有些不妥當。是她這個表姐沒有盡到責任,跟表妹呆在一起竟讓人當著她的面把人抓走了,而自己除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其它的什麼也做不了。

若不是當時沈元奇也在,她真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事情。她方才讓人由後門進來,是怕下人們瞧見,有那嘴快的驚動了老太太。她剛才已經派了婆子將包辰麟送回他自己的院子了,生怕他一個小孩子受了驚嚇,再在綴錦閣盤恆到半夜,那邊的小廝丫頭若是見小主子還不回來,捅到老太太那里去就瞞不住了。

她這里想著,臉上神色就有些變幻,如意也猜出她心里所想,便拍拍她手安撫道︰「表姐莫擔心,我身子沒事兒。我自個兒就是個懂醫理的,知道剛才不過是中了點子**,這會兒用涼水激的已大好了,好好睡一宿,明日又是生龍活虎的。今日這事兒發生的太突然,誰也想不到的,表姐不要內疚,如今天色也晚了,表姐想是也受了驚嚇,你瞧臉色都是青的,不如你就在我這里住一晚,明早再回去。」

蘇玉致的確也受驚不輕,此時見如意無事,一股勁兒松下來,覺得渾身都軟綿綿沒有半分力氣似的,覺得如意的主意可行,便應了。讓跟著她進來的幾個婆子自回後門坐著馬車回去,順便告訴周氏她在包府暫住一晚。

幾個婆子領了命出了屋子。玉串是個心細的,她剛才看見這婆子里面有一個就是背著自家姑娘一路進來的,想來是出了力的,便自行在外間兒的多寶閣上裝散錢的竹編的小花藍里拈了一塊二兩重的碎銀角子,跟著走到院子里,叫住了那一個婆子。

「這位媽媽,我們小姐多貪了兩杯,多虧了你背了她進來,我替我們小姐謝謝媽媽了。」玉串邊笑說著,邊握了那婆子的手將那銀角子塞到她手里。

那婆子一路跟著蘇玉致一行出來的,哪里不知道剛才如意差點被拐子擄走的事兒,她听著這表小姐的大丫頭說話得體又會做事兒,不免心中佩服,接了那銀角子在手里更是喜笑顏開,忙笑道︰「姑娘太客氣了,表小姐和我們小姐感情好著呢,我們心里當她是自己的主子一樣,表小姐輕著呢,不費什麼事兒。」

玉串笑著點了點頭,送著那婆子出了綴錦閣︰「媽媽們慢走。」等瞧著那幾婆子走得遠了,便叫人關了綴錦閣的院門兒,叮囑瞧著這一幕的丫頭們嘴頭嚴些,不準把今日事亂講,若是傳了出去,便將多嘴之人趕出院子。

這些丫頭們除了如意屋里的四個,剩下的一半兒是削尖了腦袋走人情拉關系擠進這綴錦閣的,差事既輕月錢又好,且主子小姐又是個好心腸的,常常小廚房里給小姐做的點心不過略動兩塊又都賞出來給她們吃,這樣的好差哪里尋去,所以她們都打定了主意耗在這綴錦閣里,對玉串的話自然奉命。

如意和蘇玉致坐在床邊說話,金珠怕兩位姑娘晚上受了驚嚇,便想開了小廚房去做兩確定安神湯,如意趕忙攔住她道︰「好丫頭,你就別忙活了。這夜里小廚房里的廚娘早就回家了,這會兒子你再去叫人豈不又弄得興師動眾的了?我和表姐又不是紙糊的,沒事兒,你若不放心,就和玉串兩個今晚在外間暖炕上值夜便是。」

金珠這才點點頭到外間兒去了,因蘇玉致今晚住在這里,並沒有帶換的家常衣裳,金珠便到衣箱里取了套新的上等細棉布的中衣送了進去。這種最上等的細棉布叫做軟月綿,做里衣中衣是最好的,比綢緞穿著還要舒服貼身,且輕薄透氣,就連當今皇宮里也流行用這種軟月綿做主子們的里衣。

蘇玉致便褪了外頭衣裳,把那中衣換上,金珠便叫來春柳給她拆散了頭發,如意也讓金珠幫著把外衣換了,卸了妝飾,卻發現早上頭上戴的一對花鈿少了一個,想是那賊人跟自己拉扯時掉到外頭了,金珠見她面色不好,只當自家姑娘是心疼首飾呢,便勸道︰「姑娘別難過,這一對珍珠蟲草花鈿也不算是頂名貴,姑娘好首飾多著呢,再說咱們家里開著首飾鋪子還愁沒有好首飾?姑娘平安就好,那掉了的花鈿就當便宜撿到的人了。」

如意見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便皺眉道︰「我不是心疼這個,是這會兒子上了後勁,想著方才的事兒覺得怪憋氣的,我在想要是當時不是沈元奇在場救人,他們能把我弄到哪兒去?」

金珠給她打理著頭發,用玉梳慢慢的貼著她頭皮微微用勁兒梳理,這是她娘金媽媽教她的手法,自從姑娘回來後,她每晚都這樣給姑娘按摩一下頭皮再讓她睡覺,如意覺得舒服了許多。

瞧見自家姑娘似乎有些郁悶,金珠便勸說道︰「姑娘也莫生氣了,今晚倒是好好睡個覺壓壓驚,那位沈大人不是說了他去查這件事麼?這兩天姑娘好生休息一下,等那位沈大人帶來信兒再說。若是能抓住那些壞蛋,不用姑娘動手,我和玉串就先上去給他們一人一個大耳括子,再外加一腳」

如意本是一肚子煩悶,被她這幾句話倒逗得有些發笑︰「你便是這張嘴討巧,那些人都是人高馬大會功夫的,就算是乖乖站著讓你去踢,怕是人家沒怎樣,你倒先把腳趾頭踢折了。」

蘇玉致雖然情緒也不高,但听了這句,也沒忍住撲哧一聲樂了出來。這時,外面玉串和香雪兩個捧著兩個臉盆進來,給她們洗漱,完畢後玉串便和金珠留在了外間兒守夜。

今夜的月色倒是好得很,外面月光從窗子透進來,灑在地上像是一層薄薄的輕霜。

如意和蘇玉致兩個躺在被窩里,都沒有睡意,如意雖告訴自己不去想今晚發生的事情,可那意識像是控制不住,那被擄走的一瞬間的情景在腦海中越來越清晰。

蘇玉致知道她沒睡,便壓低了嗓音,輕聲道︰「表妹,你還在想那件事兒嗎?若是你睡不著,咱們聊聊?」

「嗯。」如意答應,側過身子面對著蘇玉致,「表姐,你說今天的事兒會是拐子做的嗎?」。

「不像,我總覺得那兩個是故意朝著你來的,」蘇玉致搖搖頭,「當時我就站在你旁邊,他們卻直奔著你來,看都沒有看我一眼,抓了你回身便走,後來沈元奇生擒了其中一人,但他當即便咬了毒丸自盡,若是普通的拐子不會這樣做的罷?可是若說是有預謀的抓你,偏你就只是一個閨閣少女,而且才京城沒幾天,認識幾個人也只是在身邊這幾個,哪有什麼深仇大恨。再說你家雖產業大也著實富貴,但舅舅一向在商界聲名甚好,人緣也不錯,他接觸的都是京城里豪富的人家,就算有兩個意見不和的,也不至于為那一點蠅頭小利去對付你。所以,我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是什麼人要抓你?」

如意腦子里把各種可能性都過了一遍,也想不出個頭緒來,索性不去想它,由著沈元奇去查了再說。便不再說話,閉了眼楮沉沉睡去。

此時,在靜園的一處院子里,沈元奇卻是穿著家常衣裳坐在書房里的桌案前,正在思考著什麼。他的身邊站著三個身著同樣服飾的青衣暗衛。

眾人都只道他是皇上身邊的四品御前帶刀侍衛,聖上身邊的紅人兒,百官想討好的對象,但是除了皇上和兩三個心月復重臣之外,其它人根本不曉得他的另一重身份,那就是暗衛的首領。

若說宮里的御林軍是明著保護皇上的安全,那麼這群暗衛便是在暗中守護著皇上。畢竟不是所有的陰謀都是攤在陽光底下的。沈元奇負責的暗衛組就是保證在那些見不得光的陰謀面世前,將它們提前消滅在萌芽狀態。

這支暗衛隊伍不過三十人,但其中組員俱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這群人不僅武功高強,還擅長易容打扮。這三十人有一半人安插在皇宮里的各處,除了皇上和沈元奇外誰也不知道這十個暗衛是誰,他們有可能是看起來很普通的小太監,也有可能是御廚房里掄大勺的大師傅,更有可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宮女。

另一半人卻在皇宮外接受著沈元奇的調遣和指派,執行各種隱密的任務,收集宮外所有跟皇室政權有關的信息,包括百官的動向,互相之間的關系等等。

這些看起來微不足道的身份,可以使得暗衛們順利接近皇宮中各個勢力圈,甚至包括娘娘妃嬪們的後宮。听到御林軍听不到的話題和信息,看到明面處看不到的隱私。而他們的目的,就是把這些信息歸納出有用的和無用的,有用的上報首領,無用的如風過耳丟掉。

沈元奇便是這群是中潛伏的精英們的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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