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曲 第一卷 金枝玉葉 第137章 試探

作者 ︰ 櫻桃女

沈氏心里一動,瞧見兒子臉上難得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她微微一笑,道︰「咱們邊吃邊說罷,你怕是也餓了。」說著便扯著沈元奇到外間里吃飯。

周媽媽一臉是笑的幫母子兩個盛了白飯,心里盡是想著剛才少爺說的那包家的姑娘。沈氏心里和周媽媽一樣,巴不得馬上從兒子嘴里多了解一下這位包姑娘,剛才听兒子說那姑娘是京城首富家里的千金,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倒不是沈氏覺得商女身份不高,而是她沒有想到兒子會和商戶家的女兒有什麼接觸,若說兒子整日里除了上皇宮里當值,便是與舊日軍營里的兄弟們來往,從來沒听他提過哪個女子的名字,這時見從小一手拉扯大的兒子說起這個包家的姑娘時滿面喜色,明明白白是對人家姑娘有意思。

沈氏這頓飯吃在嘴里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兒,只顧著想那包姑娘的模樣,還時不時的和周媽媽擠擠眼楮。沈元奇早就瞧著母親和周媽媽打眼色,也不計較,只埋頭扒飯,心里卻是想著母親會不會嫌棄包如意是商賈家的女兒。

好容易一頓飯吃完,沈元奇覺得頭上都快見了汗了,身上幾乎被娘親沈氏和周媽媽熱情眼光給戳了好些窟窿。他自然知道母親的心事,所以讓丫頭收拾了碗筷便老實的跟著沈氏進了里屋,接受審查。

沈氏和周媽媽一個坐在暖炕上,一個站在床邊上,都用充滿期盼的笑意盈盈的眼神兒瞧著他。沈元奇又無奈又好笑,只道︰「娘啊,我的親娘,您想問什麼只管問,還有周媽媽,您老想說什麼也只管說罷,只別那樣瞧著我,好像我明兒就能把媳婦兒給您娶到家里似的。」

沈氏瞧著他笑笑,拉了兒子的手讓他在床沿邊兒上坐下,︰「奇兒,娘先前還只道你不喜,暗自擔心了好長時間,卻原來你背著娘親倒有了中意的姑娘了?你如何認得這位包家姑娘的?」

沈元奇便將與如意結識的過程一五一實跟母親講述了一遍,沈氏听得有趣。那大武和沈元奇在軍營中交情就不錯,自從回了京城也曾來靜園拜訪過沈氏,沈氏見大武人憨厚沒什麼心機,倒也喜愛他的直率,也知道大武的弟弟小武受了傷在家將養,卻是今天才知道原來竟是那位包姑娘救的人,便插口道︰「真想不到那位包姑娘倒是個有本事的,她既然是豪富家的千金,怎麼又會醫術醫理?倒像個坐堂的大夫?」

沈元奇呵呵一笑,接過丫頭端過來的茶親放到母親的手里,笑道︰「母親不知道,如意的醫術我瞧著比坐堂的那些大夫還高超些。若他是個男子就是進宮做御醫怕也是夠格的。我听她提過,這都是因著她小時候身子弱還有天生的心疾,她父母擔心她的病,便請了一位醫術奇高的世外高人將她帶去赤玨國的一處山谷里將養,並收她做了關門弟子,將一手醫術全數傳與了她,所以她如今不僅身子無事,還有一身絕妙醫術。」

沈氏瞧著兒子說得眼楮都在放光,心里對這位包姑娘更是心生好奇。從小到大,這個兒子都非常懂事早熟,從不會讓她操心,但像是今天這樣在她跟前像個炫耀心愛之物的小孩子似的表現卻是頭一回,看來兒子這次是真的動了心,兒子看上的女子應該是個好姑娘。

看著兒子說話時眉飛色舞的神情,沈氏突然覺得有些想笑,拼命忍住了,想要試試兒子的心意,便故意裝出一副嚴肅面孔來道︰「你說的這包家姑娘千好萬好,只是一條,她是商女,又不是名門千金官宦家的小姐,你如今深受皇上重用,將來前途大好,多少名門閨秀有意與咱們家結親,若是你娶了那樣的官家小姐,將來定會對你的仕途有所助力,可這包姑娘家里雖巨富,但在官場上八成是幫不上太多的忙,無非是多使銀子疏通罷了,就那樣也難免將來被人家說是銅臭味道重,你倒願意結那樣一門有損身份的親事?」

沈元奇卻是沒想到一向溫柔平和的母親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愣了一愣,也不及多想,皺眉就來了一句︰「我就是喜歡她。第一眼瞧見時便上了心。」

沈氏忍著笑撇撇嘴,「算了罷,還不是因著那包姑娘相貌頗美,你瞧上了人家的美貌?要我說娶妻娶賢,納妾美色,若是這包姑娘真的美得讓你忘不得,無非納她做個妾就是,做正妻怕是不太夠格罷。」

沈元奇垂下眼,低聲道︰「娘這說的什麼話?人家願不願意嫁我還是兩說著呢,不過我們如今是朋友相稱,我心里喜歡著人家罷了。母親這樣說她我卻是想不到的,咱們當初落難時那些白眼奚落看得還不夠麼?什麼王候大族,重臣高官,若是人心不好,怕是拜王將相也不頂用的。母親可忘了當初我剛回京城那會兒,您也是想給我尋門親事,跟大公主說了,大公主倒是在官眷聚會時提了提,當時那些官家小姐太太們哪個敢搭腔,倒是一時間冷了場,我還記得那日母親回來還哭過了,說是您連累了我,母親還記得當時兒子是怎麼說的?兒子說那些瞧不上咱們母子的女子兒子自也瞧不上,兒子將來要娶的是一個心聰目明不偏听偏信的善良女子那包如意的表姐便是未來的三皇子妃蘇玉致,咱們家的事兒蘇玉致自然與她表妹說過,可如意毫不以為意,說是謠言不可信,她還說您身為一個母親獨自將兒子養大成人還樣正直,就連皇上都放心將兒子放在身邊做貼身侍衛,這樣的母親哪里會是那傳言中的模樣母親,我便是那日就動了想娶她的心思,母親說我是看中了她容貌美麗,我不否認她的美貌確實給她這個人添彩,可是我還是那句話,兒子中意她只是因著她有顆善良溫厚的心,別說她只是商女,就是個奴婢下人兒子也喜歡她,若是她願意嫁給我,兒子也願意娶她為妻,而且只要這一個妻子,不會再納妾娶小」

沈氏試出了兒子這一番心里話來,心里又是酸楚又是高興,酸楚的是這位未見過面的包姑娘竟在沒見過她的情況下說出那樣一番暖人肺腑的話來,高興的是兒子果然是有看人的眼光的,看來自己是要親去見見兒子的心上人了。她心里這樣想著,面上卻絲毫不露,裝著生氣照著兒子背後便是一巴掌︰「反了你了,臭小子。你敢頂撞你母親?」

沈元奇見平日里溫和柔順的娘親今日不知怎的刺兒頭了起來,只挨了一巴掌也不說話也不躲,只沉默了片刻,抬眼兒看向一邊的周媽媽,想讓她幫著給自己說兩句好話。卻哪里知道周媽媽听了方才自己那一番話,早感動得眼圈兒都紅了,想起往昔這母子二人受的苦,只低著頭揉眼楮,根本不曾看到沈元奇在打眼色。

沈元奇無法,既不想母親那樣講說自己心上人,又不想惹母親不高興,沉吟了半天,才道︰「母親是沒有見過如意,若是見了,怕是也跟兒子一樣喜歡她最起碼不會討厭她」

沈氏瞧著兒子這樣,幾乎板不住要笑出來,她定定的看著兒子︰「這個包如意姑娘真的如此好?」

沈元奇一听這話有門兒,急忙抬頭迎著母親的目光,堅定的道︰「真的,比真金還真。」

撲哧一聲,沈氏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周媽媽也在一邊笑個不住,她們還是第一回听沈元奇說這樣有意思的話。沈元奇見母親一會兒生氣一會兒大笑,暗自擔心是不是自己一番話把母親氣得狠了,有些失態,心里便有些擔心。

沈氏不再裝相,微笑著對沈元奇道︰「你這孩子還是這樣心實,方才不過是娘試探一下你的心意罷了。看來你果真是認定了那位包家姑娘,我再問你一遍,你果真確定就是她了?」

沈元奇毫不猶豫的使勁點了點頭。沈氏搓著手高興的笑了,轉頭向周媽媽道︰「周媽媽,看來咱們是要盡快找個日子請那包家姑娘到靜園來作客了,到時你也好生瞧瞧。」

周媽媽樂得臉上笑開了花,真心真意的道︰「少爺看中的姑娘定是個好的,我只想著那日要做些什麼待客才好。少爺說的這包家我卻是听說過的,京城里有好幾家百年老鋪,里面有一半兒倒是包家的產業,這包家在京城有錢人里名頭倒是數得著的。有些人還說那包家是京城首富,難得那樣人家養出來的千金小姐竟還有那樣一副慈悲的好心腸,怪不得少爺喜歡她。我老婆子只在這里听著心里就怪愛她的,恨不得明日就將她請了來好好看看。」

沈氏笑道︰「行啦,奇兒只管三日後去包家赴宴罷。再過個十日八日的,我便下個帖子請那包姑娘到靜園時來作客,我要好生招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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