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曲 第一卷 金枝玉葉 第146章 毒丸的線索(三)

作者 ︰ 櫻桃女

史小玉應承了在老太太和程氏面前圓謊,如意便跟她商量一番,到了老太太的多福軒。

老太太見孫女兒身邊多了一個漂亮女孩兒,卻是個生面孔,不象是自家的丫頭。如意便笑著把史小玉推到老太太跟前去,讓她細看,笑道︰「祖母,這位史姑娘家里是開鏢局子的,只因著前些日子京里出了幾宗拐賣少女的案子,有些不太平。我听表姐說有些富貴人家的女眷出門上香逛街都有些膽虛,便花銀錢請了鏢局里的女護衛隨身跟隨保護,求得是個心安。誰知他竟背地里請了這位史姑娘來保護我,孫女想著橫豎我也得出門的,人既已來了,便留下段時間,等那案子平息些再讓她回去,祖母瞧著可好?」

老太太听說這史小玉是沈子修為孫女找來的,心里先就為他的細心稱贊了一把,又看那史小玉一副精氣神兒甚是爽利,便先有了三分喜歡,看著她的目光也是笑吟吟的。

史小玉保鏢時見過不少老太君,知道如何討老太太的歡喜,先就上前給老太太和程氏各深施了一禮,滿臉帶笑的道︰「老太太和夫人請放心,我史小玉一定把包小姐保護得周周全全。其實啊,那外頭的拐子也沒有傳言中說的那樣厲害,他們大都是盯著獨自一身的姑娘下手,或是使計把人家姑娘的貼身丫頭支開了再行事,我從今日起便緊隨在包小姐的身邊,寸步不離,想來那些歹人也不敢在大街上光天化日的動手。況這不過是自家買個心安罷了,這京城里哪里就會拐子橫行了?」

老太太听史小玉說話口齒伶俐,便笑著點頭道︰「嗯,你說的是。這京城是天子腳下,想必就有幾個心術不正的歹人,也做不了大亂子。也虧了沈公子竟然這樣心細,連這此都想到了。好丫頭,你既來了,只管跟著我孫女兒同進同出,等到事情過去,我重重有賞。」

史小玉連忙又施了一禮,爽快的道︰「那小玉先謝謝老太太和夫人了。」

程氏又叮囑了她們幾句,這才放了她們出去。

如意想著去找沈元奇,見見他口里說的那毒丸。可是臨出門兒前,卻不知該到哪里找他?想起他是宮中侍衛,不知道是不是在宮中輪值?一時間倒停住了腳。

史小玉見她皺著眉頭思索,忽得想起今日來前表哥跟她講過的事,便道︰「如意姑娘,可是在想怎樣去找那位沈大人?」

如意一愣︰「哦?你怎的知道?」

史小玉方笑道︰「我今日來之前,表哥特意來告訴我,說是他那位姓沈的朋友說了,若是姑娘要找他,只管到順天府衙門里去,他在那里恭候,還說他已經跟門子打好招呼,咱們直接去了就是。」

如意這才知道沈元奇安排的妥當,想起那日他查案查到百花塢去,怕是最近他奉了旨意查這案子,不用到宮中當差了?正想著,金珠和玉串兩個卻從後面追了過來,金珠攔在她面前說道︰「姑娘,您若是要出門兒,只帶著史姑娘一人可不夠。我和玉串兩個雖不會功夫也不頂用,但好歹能湊個人頭,看著也前呼後擁的蠻像回事兒,便是有想那歹意的,見咱們四個人也難以下手。您可不能自己去,端午節那晚差點把奴婢們的魂兒都嚇了出來,我們非跟著不可。」

玉串也上前道︰「姑娘帶上我們罷,橫豎一輛馬車也盡夠坐了。奴婢勸您也不要騎馬招搖,坐在馬車時誰也不知道車里坐的是誰,還能帶上個車夫跟著,倒還安全些呢。」

如意見她兩個臉都急紅了,知道她們也是一心為著自己,便答應了。告訴她們今日要去順天府衙門里幫著辯認毒藥,到時讓她們幾個在衙門外等候著便是。總不能自己帶著兩個丫頭一個女護衛大搖大擺的把人家衙門當自家後花園逛罷?

金珠玉串忙答應了,讓個小廝到後面傳了馬車出來,一路坐著往順天府衙門里去。

到了順天府門口,如意便自己先下了車,只讓史小玉跟著自己,金珠玉串則讓她們和車夫在街道邊兒上等候。走到那兩旁的衙役面前,說了自己姓名,那衙役想是早受到上峰的指令,听她報了姓名便有一人帶了她們進去,卻不進正堂,而是從側邊小門進了後堂的花廳里。

還未走到近前,就見花廳里走出一人來,紅色官服,佩著腰刀,正是沈元奇。他身邊還有一四十來歲的中年人,文官的朝服,想來便是那順天府府尹。

這順天府尹自然是京城百姓的父母官了,如意和史小玉便趕忙上前來給自家父母官施了禮,那順天府尹陳大人早就從沈元奇這里知道了包如意是請來幫著破案的,又看出這位沈大人似乎言語中跟這位包小姐關系匪淺,所以對如意也甚是客氣,將她和史小玉請進花廳里,吩咐衙役去將仵作叫來,並拿那顆毒丸前來。

沈元奇見到如意身邊的史小玉,便猜到她就是那個好友的表妹,鏢局里的女護衛,雇了史小玉來保護如意這事兒雖是他牽的頭兒,但他卻是第一次見這位姑娘。史小玉早就听表哥說過沈元奇此人,這時見人稱他沈大人,便知他就是表哥說的那人,就跟沈元奇點了點頭權當作打招呼。

沈元奇也微微一笑,點頭當作回應,便向如意道︰「你可能想起端午夜時,被擄劫前有什麼不尋常之處?比如說感覺有人盯著你,或是有不認識的人來搭話?也不必非得是端午那天,之前若有不尋常也算得。」

如意知道這件事情事關重大,便定了神皺著眉頭在那里想了半日,卻絲毫沒有想起有什麼異常的地方,這才有些失望的道︰「我真的想不出來那幾日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我那幾日除了到表姐家里,就是在街上逛逛,無非是鐘靈伍若男兩人吃了一頓飯,賞了一回花,那日不是在百花塢還躲到沈大人了麼?除了這些,還真沒有特別的地方。那日端午花燈會上也是,放焰火之前我們大家都是一處走著,只是前面焰火放開了,伍若男和鐘靈兩個才擠到前面去看,我和表姐嫌著前面人多擁擠,就沒有往那里湊,一直到有人忽的攬住我的脖子,把個沾了迷香的帕子捂住了我口鼻,我才人事不知的。醒來後,就已經在家里了,我當時人已經迷暈了,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坐在沈元奇身邊的陳大人哎呀一聲,驚道︰「原來這位包姑娘竟也是受害者?」原來他只知道沈元奇請了包如意來辨認毒丸,卻不知道這位姑娘竟也差點兒被人擄劫。

沈元奇正色道︰「是呀,若非當日我也在場,怕是包姑娘也難逃一劫。」

陳大人捋著須髯想了想道︰「怪呀,包姑娘這遇劫一事似乎與前面幾起事件略有不同。據我勘察得知,前面那幾個遇害的少女被擄走時,身邊都是沒有人跟隨的,可照包姑娘所說,你被擄時身邊還有親朋在場,而且端午花燈會上東街游人不少,那些拐子向來作案都是挑人少時下手,哪里會湊到熱鬧堆里去擄人?莫不是擄劫包姑娘的和那少女失蹤案是不同人做的?」

沈元奇沉吟半晌道︰「還是看看那毒丸的線索再說罷。」

這時,外面仵作已經拿著那顆從黑衣人牙齒里弄出來的毒丸進來,那顆毒丸被裝在一個小黑盒子里遞了上來。沈元奇便遞給了如意讓她細看。

如意伸手接過,隔著帕子細瞧。見那顆毒丸呈現黑色,不過一顆黃豆大小,卻是遍體幽黑,倒象是普通藥堂里賣的丸藥相似。她小心的湊過鼻子去嗅了一嗅,卻聞到一股隱隱的腥甜氣,不由的皺了皺眉頭。

那仵作是順天府里的老人兒了,做了二十多年的驗尸,卻還是第一回躲到這樣辨不出來歷的毒藥,他早就听說今日府尹大人和沈大人請來了一個會辨認毒藥的人來幫忙,卻不想這人竟是一個美貌大姑娘。仵作心里頗有些不服氣,又感到有些屈辱,這一個年輕姑娘怎會辨毒的本事?就算她懂些醫理,可不見得就識得辨毒之術,這若非十幾年功夫且常接觸毒物是辦不到的。

仵作臉上不由得就帶出幾分蔑視來,覺得府尹大人是昏了頭了才會請來這麼一位,他見如意盯著那毒丸發呆,像是茫茫然不知打哪下手一般,心里冷笑一聲,他雖有不滿,但不敢直接對上府尹大人和沈元奇,且又不知道如意身份,只當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來沽名釣譽,面上便帶上幾分譏誚,張口道︰「敢問這位姑娘,可辨認出這是何種毒藥?出自哪里?何種毒物做成?有何癥狀?可不可解呀?」

如意一听這仵作說話,再看他表情,就知道這是人家不相信她,存了蔑視的心思。心里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心道今日若是換了二家別人,怕是真讓這仵作笑話著了。這毒丸還真就是有些古怪,若不是今日她在這里,還真的很難有人能辨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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