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曲 第一卷 金枝玉葉 第149章 食園巧遇(二)

作者 ︰ 櫻桃女

如意點頭道︰「這樣的客人畢竟還是少數,若每個客人都這樣,我們這鋪子也不用做生意了…」

二人剛說了幾句話,卻听得外頭鋪面里吵鬧非但沒有減少,反倒是聲音越來越大了,如意便听著掌櫃的聲音在不停的勸解,有個陌生的男聲卻在高叫道︰「我不與你說,叫你們東家來,我到要問問他憑什麼店大欺客?」

接著又听見鋪面里有人在亂砸東西的聲音,而掌櫃的聲音在不住口的急道︰「這位公子,你這是做什麼?怎麼放任你的刁奴砸東西呢,這生意我們不做了,請你們離開。」

「想得美,爺今日就給你們點顏色瞧瞧,看你們敢不敢狗眼看人低。」一個吊兒朗當的男子聲音傳過來。

「少爺說的是,這粗活兒哪用得著您動手啊,您只在一邊瞧著我們就是了….」又是幾聲摔砸東西的聲響響起。

如意心頭火起,她方才還只以為是客人誤會了什麼才讓伙計去找了掌櫃的去解釋,這下看來倒不像是誤會,倒像是這客人故意找茬兒,她倒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客人存心來挑事兒。

想到這里,她站起身來便要往外走,卻見沈元奇早先她一步走到了門邊,回頭道︰「你莫生氣,我去瞧瞧。」說著,掀著簾子大步走了出去。

如意剛想要跟上,卻被金珠和玉串一人一邊拉住了袖子,金珠朝她擠擠眼楮使個眼色道︰「姑娘用不著親自出去,有沈大人在還怕那些人鬧起來不成,橫豎沈大人一身武藝,又是個官,怕是那客人也不敢在他身上找事。姑娘您是金枝玉貴的小姐,倒出去露臉兒跟客人吵不成?」

玉串也勸道︰「是啊,姑娘。沈大人既然讓您留在這里,您就安心的坐在這吧。我听著外面那客人象是故意要找事兒似的,您是個女孩子家,倒出去和他們對嘴對舌的吵嚷麼?」

如意想想她們說的也有道理,反正有沈元奇在,他只吃不了虧就行了。這才又重新坐下來喝茶。

外頭鋪面里正吵鬧間,沈元奇出去一眼就看到有個小廝打扮的小伙子正手里抓著點心鋪伙計的衣領,另一手抬高了便要去打他,那小廝旁邊站著一個年輕公子,穿的錦衣華服,正斜著眼楮瞧著手下小廝打了,並不阻攔,看那情形還頗為得意。

沈元奇一眼就認出他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楚府的大少爺楚天賜。楚天賜這時也瞧見了沈元奇,面色一愣,似是沒想到對方竟會在這里出現,當下張大了嘴巴十分吃驚的樣子。

眼瞅著那小廝的拳頭就要落在那小伙計東子身上,沈元奇眼角瞄了楚天賜一眼,從剛才看到楚天賜時他心里就一片雪亮,他知道了這楚天賜今日在這里一定是為了如意來的,而這場客人鬧店鋪的鬧劇也定是他的主意。

沈元奇瞧也不瞧楚天賜,徑直幾步邁過來,一把抓住馬上要落在伙計東子身上的那小廝的拳頭,順手一揮,那小廝只覺得手腕上劇痛,哎喲喲痛叫著就松了手,他張嘴就想罵人,但瞧見了沈元奇一身武官服飾,便機靈的住了嘴,退在楚天賜身邊哎哎呼痛。

楚天賜一見沈元奇,就像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似的,見對方不由分說就教訓了自己的奴才,心里大怒,指著沈元奇罵道︰「姓沈的,你莫要欺人太甚,你想憑著官身欺壓我的小廝,也得問我答不答應?」

掌櫃的瞧見沈元奇出來,見他是個官身,又是跟自家大小姐一起來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自己這邊兒的,頓時心里大定,和伙計們都退到一邊瞧著沈元奇怎樣擺平這鬧事兒的客人。他們卻是不知道這鬧事兒的客人和這位沈大人卻是有些淵源的。

沈元奇掃一眼楚天賜,冷笑道︰「笑話我一個四品武官還怕你一介平民不成?別說教訓一個小廝,便是教訓了你,你又待怎樣?」

楚天賜只覺得腦袋里嗡的一聲,有股子火氣直沖頂梁,這個來歷不明的野種竟敢用這種口氣和他說話,他可是楚府未來的繼承人,郡主的兒子。

「你放肆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不要以為你如今一個小小武官我就會怕了你,你…」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沈元奇一聲冷笑打斷,他瞧著面前的楚天賜,一臉的蔑視神情,一字一句的道︰「放肆的是你。你是誰?哼哼,不就是一個身無功名的白身麼?你瞧不起武官,但有人卻連個小小武官也做不上,文不成武不就的,丟了祖宗八輩子的臉面,還敢耀武揚威的在本官面前叫囂,我倒要問問你憑的是什麼?不就是你老子是個三品官,你老娘是個郡主身份麼,也拿來嚇我?我看你是找錯人了,你若是找個平頭百姓嚇嚇也許更能滿足楚大少爺你的虛榮心。本官既領著朝廷俸祿,自當忠君愛國,看到天子腳下竟有如此凶徒作惡找事,擾亂市場,仗著主子的勢欺壓人,真是反了。我管他是誰家的狗奴才,一樣送他去順天府里去治罪,你要不要跟著去替你的奴才美言幾句?」

楚天賜身邊那個小廝听了,嚇得滿頭是汁,手腳都亂抖起來,眼楮瞧著自家主子,只盼著楚天賜給他做主撐腰。可此時的楚天賜哪里顧得上其它,他早被方才沈元奇的一番話給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想張口反駁,卻覺得對方說的句句都點在自己死穴上,自己確實是沒有功名的白身,說好听點兒就是靠著家世橫行的紈褲子弟罷了,可是雖然事實是這樣,可他從小到大,又有哪個人敢當著他的面兒給指出來,這沈元奇可是犯了他的大忌諱。

楚天賜惱羞成怒,真想一把將沈元奇痛揍一頓才解恨,可是想想對方是上過戰場殺過敵軍的猛將,自己這兩下子三腳貓似的拳腳哪里是人家的對手,一時間倒猶豫起來,可是這樣咽下這口氣是萬萬不能的,正在他糾結的腦門兒上青筋都蹦了起來時,卻听旁邊一個淡淡的女子聲音響起︰「原來是沈侍衛在這里?倒顯得我們失禮了。」

這時,沈元奇才注意到鋪子的貨架子邊上,站著一個年輕女子,穿著一身繁復華麗的衣裙,金釵玉簪,打扮得甚是華麗,而且看起來有幾分面熟,他仔細一想方才想起,原來竟是上次賞花會里那個和如意對上的秦家二小姐秦玉琳。

沈元奇心里好笑,怎麼這兩個人竟湊到一起出現了,他上次賞花會上是知道秦玉琳和如意有些不愉快的,這時見了這位名動京城的閨秀秦家二小姐竟站在包府的鋪子里,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今日之事想必不是偶然。雖說與這位秦二小姐不熟,但人家既跟主動跟他說話,他也不便不理。便拱了拱手道︰「原來是秦二小姐?真是巧啊?秦二小姐竟與楚家少爺一起來買點心?」

秦玉琳心里就是一緊,暗恨這沈元奇瞧著溫文無害,但說話端地狠毒,竟暗示自己和那個敗家子紈褲楚天賜是一路的?這個臭名兒她可不認。雖說那楚天賜的父親是三品官,母親還是位郡主,可是這京城里別的不多,就是官多,那三品官雖說不小,但在她們秦家眼里,卻也算不得什麼。那位福蘭郡主褚氏更是話題人物,當年楚家休棄沈氏的事鬧得滿城皆知,這位福蘭郡主還沒到半年就嫁到了楚府作了繼室,引了好大的話題。

如今這些年過去,那以前背著罵名被休棄的沈氏竟然搖身一變成了四品武官的母親,而且當年的事情又被拿出來講說,但是風向卻是變了,有好多人懷疑當年是那位福蘭郡主和楚府勾結一氣,誣陷暗害了那位正室沈夫人,以謀取而代之。她們秦家雖沒有參與到這話題里,但如今這沈元奇年輕有為,甚得皇上器重,將來前途一片大好,她犯不著為著個跟自己毫無關系的楚家得罪當朝紅人。

想到這里,秦玉琳便臉上現出一個溫柔和順的笑來,道︰「沈大人說笑了,我和楚公子只是偶爾在路上踫到,听楚公子說這食園小記的點心極好,還有些別處嘗不到的新鮮小吃食,我便動了心,想要買些回家嘗嘗。誰知道竟在這里遇上了沈大人,我瞧著您方才是從里面出來,莫不是這食園小記還有沈大人的份子不成?」

沈元奇不欲與她多話,只笑了笑,瞧了一眼跟在秦玉琳身後,一臉尖酸刻薄相的小丫頭,想來剛才那個大吵大嚷的女子的聲音就是她了?象秦玉琳這樣身份的大家千金,就算是想發火找茬兒,自然不用自己動手,自有底下的丫頭婆子們去冒頭兒。

沈元奇瞧了一眼楚天賜身邊的小廝和秦玉琳身邊的這丫頭,笑道︰「我在里面听見外面吵嚷的不像,還只當是市井進而的潑皮無賴故意為了訛兩個銀錢來找事,倒沒想到竟是二位的下人在這里吵嚷,倒為了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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