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公主一肚子的火氣,听太子如此說,心里雖不滿但也不好當著這些人的面給他下不來台,畢竟他如今是一國的儲君,狗尿苔再不走眼偏長在金鑾殿上,這點子面子還是要給的,安平公主便把火氣往下壓了壓,沉著臉道︰「太子也不必這樣說,我雖是你的皇姐,但論起君臣來還要稱你一聲太子殿下,往後你若坐了大寶還要給你行禮問她,哪里敢怪你呢?」
太子听著這話不像,知道這是大皇姐生氣了,剛要好言勸慰,底下廳堂里跪著的那秦玉琳的小丫頭蜜兒卻收到了主子投過來的暗示的眼神,突然大聲哭叫道︰「太子殿下、大公主、程大將軍,奴婢方才所言句句是真,真的沒有撒謊,奴婢確實親眼看到是包姑娘將我們二小姐推到池塘里去的。請眾位給我們二小姐做主啊…」
這丫頭蜜兒果然是個演戲的好天才,一邊說一邊哭,滿臉激憤不平的表情,兩只眼楮充滿了委屈的淚水。
如意算是明白了,看來今日秦玉琳不把自己咬死是不算完了。如意冷笑著從沈元奇身後站出來,她本來想著不要將事情鬧大,畢竟秦玉琳再不好也是個女孩子,而且還是未曾出嫁素有才名的名門貴女,想給她留三分面子,可是眼見著這秦玉琳非但不就坡下驢反而步步緊逼,這也就怪不得她不留情面了。
如意在眾人的目光中上前兩步,不卑不亢的面對著太子,從容的道︰「太子殿下,既然秦二小姐和她的丫頭一口咬定是我推她入水,那麼這件事已經涉及了刑律所轄,我包如意絕不會承認自己並沒有做過的事情,既然我們兩下里口風不一致,那麼我願意和秦二小姐一起去順天府走一遭,順便帶上那個說是親眼看到我推人入水的小丫環。太子殿下也不用派人硬要抓我前去,別說是順天府,便是大理寺刑部我包如意也敢去。」
她這向句話一說,眾人都愣住了,秦玉芳和秦玉琳姐妹兩個的臉色便同時變了一變,包如意接著冷笑道︰「但是我有話要說在前頭,秦二小姐你可要說準了,還有你的那個叫蜜兒的丫頭,咱們若是真的去了衙門上請官老爺來判定,若是有半句不實,那反坐的罪名便立現眼前。秦二小姐可要想清楚了。」如意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話語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秦玉琳只覺得滿屋子里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在了她身上,她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心里不由閃過一個念頭,今日她設了這個陷阱想要把如意給填進去,難道這坑竟會是她給自己挖的?可是事情鬧到了如今地步,她已經不能退後只能硬著頭皮強硬到底了。
秦玉琳的目光迎向如意,目光中都是憤恨怨毒之色,方才那一臉裝出來的茫然哀戚之色都已經消失無蹤,反而是大聲的道︰「包姑娘這是威脅我麼?分明事情就是你做的,是你故意推我一把,我才掉到池塘里去的,蜜兒也是看到了的,包姑娘想去哪里我秦玉琳自當奉賠就是。」哼,她就不信了,這包如意一張嘴能說過她與蜜兒的兩張嘴?要知道蜜兒可是自己的丫頭,在輩子要在自己的手底下討飯吃的,就憑著這一點,她就贏定了。
如意听她說的自信滿滿,不由的冷笑一聲,瞧著秦玉琳的眼神里充滿了可憐和鄙夷︰「秦二小姐,想是你覺得當時在咱們落水的那池塘橋上只有咱們二人罷?最多也不過是有個你的丫頭蜜兒遠遠的在岸上遠處看著,但是你卻是不知道,當時你背著我,在你背後那橋中間的水榭亭里,有一個人你卻是沒有瞧見罷?」
秦玉琳心里一驚,「你胡說,那里哪有有什麼人?我當時分明沒有看到人的。」
看來她還真是不死心,如意淡然的一笑,「秦二小姐,若是那個人跟你我這般身高你自然就能看到了,可是那個人卻是個小孩子,站在水榭的亭子里還沒有窗口高,你自然從窗口處望不見了。我當時也是在你掉進池塘里的時候听見那水榭里有人驚叫了一聲,這才發現里面有人。秦二小姐,你說那水榭里既然有人,自然咱們從到了橋上所說的話所做的事,自然都落在那人的眼晴里,你是不是我推下水里去的,把那人叫來一問便知。」
秦玉琳暗自咬牙,一時間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她不能確定此時如意說的是不是真的?也許她是故意說這些來詐自己,但是她回想當時橋上的那水榭確實自己沒有走進去看過,而且那水榭四面都安著雕刻的華麗的鏤空的窗戶,她當時只是想著要怎樣算計如意,卻漏算了沒有進那水榭里瞧一瞧。只是當時隨便掃了一眼四面大窗大敞四亮的水榭,見里面沒人便放了心,誰知竟藏著一個小孩子。
她的汗都快要下來了,一旁的秦玉芳和太子的臉色也極是難看。秦玉芳暗恨自己的妹子既有賊心做出事情來卻這樣不周密,瞧著太子越來越鐵青的臉色,肚里已把這惹事生非的二妹秦玉琳罵了個千遍萬遍。她一時間心里轉動了許多念頭,見自己妹子那臉色便知道這事情不但栽不到三皇子的頭上,怕是一個弄不好自己和太子還有二妹要被人看笑話的。
她此時便後悔方才向著秦玉琳說話,便勉強笑了一笑道︰「包姑娘所說就算是真的,那一個小孩子的話未必做的準?再說了,今日來參加壽宴的都是朝中重臣的家眷,哪有那樣不到窗子高的小孩子跟了來,怕是這小孩子的存在是包姑娘你為了洗月兌罪名故意杜撰出來的罷?」
如意要等的就是她這一句話,聞言笑道︰「太子妃不要著急嘛,那個小孩子不但說話可靠,而且還是大家都認得的,還是皇室中人,就是在這山莊里住著的十七公主諸雲琪。」
此言一出,眾座皆驚,秦玉芳便驚呼道︰「你說什麼?是十七公主?」她是知道那十七公主經常被安平公主接到她那里居住,只是她沒有算到今日的壽宴連那個小不點兒竟然也跟來了。那十七公主向來與太子和她很不親近,只是粘著安平公主和三皇子,若是她真的在水榭里看到了什麼,一定會壞她的事。
她這里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太子那里早就悔得腸子都青了,他覺得今日這事情很可能自己要吃癟,心里恨透了秦氏姐妹,覺得她們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眼見著花廳里的氣氛一瞬間便反轉過來,瞧著看熱鬧似的滿臉自在的安平公主和三皇子等眾人,太子又一次覺得自己做了件蠢事,他按下心里的焦燥和惱怒,硬是在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打圓場似的笑道︰「呵呵,今日的事情怕是一場誤會,既然這樣,那不如就當它沒發生罷。」
話音剛落,在旁邊一直未說話一副看好戲神態的三皇子諸遙光不緊不慢的站了起來,沖著太子笑道︰「太子殿下,方才秦二小姐非要把這件事弄個水落石出,弄得我們也心里像掛了一個大石頭似的,既然現在有十七妹在水榭里看到了事情經過,便叫人把她帶來跟我們說說罷。她一個五歲大的小孩子哪里會撒謊,所說的話必然是真的,咱們就一起听听又有何妨?」
太子被三皇子這幾句話噎的夠嗆,剛想說話,卻見對面的如意也對上面的安平公主道︰「安平公主,我包如意雖然出身在商賈之家,但自小也學過禮義廉恥,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我方才已經幾次三番的說明秦二小姐落水一事不是我做的,可是那丫頭蜜兒硬是說親眼瞧見我推人落水,如今既十七公主能證明我們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還請安平公主讓人請了十七公主前來,為著我討一個公道。」說到此處,她轉身向一邊臉色極難看的太子道︰「太子殿下,您是一國的儲君,還請您能秉公還我包如意一個公道。」
太子被如意這一番軟中帶硬的話頂得幾乎噎過去,如意的這幾句話顯然是點在了他的死穴上,他是臨雲國的儲君不假,也一向想向臣子們證明他是大公無私的,絕無偏袒之心的,今日之事卻被如意借著這個緣故擠兌到這個份兒上,真是他所料未及的,他正不知道該怎麼辦,卻見旁邊坐著的秦玉芳忽然猛的一下站起身來,直沖到妹子秦玉琳的身邊去。
秦玉琳見姐姐朝自己沖了過來,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秦玉芳輕喘著氣到了秦玉琳面前高高揚起手來就是一耳光,打得秦玉琳整個人都怔住了︰「你這不曉事的東西,就憑你那丫頭幾句亂嚼舌頭的話,你就信了?那蜜兒丫頭分明是見你不小心在橋上落了水,怕自己這個貼身伺候的丫頭要受到連累和責罰,所以才胡言亂語攀污包小姐,你怎可憑著她的一面之詞就認定了包小姐推了你。你差點壞了我與蘇小姐未來的妯娌之情,真是氣死我了。」